繁华惊梦

第26章


天敏看他一眼:“怎么?我这人很无味吗?”
天敏在女人中已算高的了,但徐飞比她还高一头,她说话的时候不由自主地仰起头,这时总碰到徐飞漆黑深遂的双眼向下注视着她,她连忙移开目光,他眼中有一股光芒,令她不敢触碰。
“你是个巾帼英雄。”
天敏吃惊地问他:“我也算巾帼英雄?”
“当然!你这么年轻的女子管理着一间大农场就很了不起,你为上海的地下抗日工作做了很大的贡献,从你这里安全地转移出去的抗日英雄和抗日志士不计其数,你居功至伟。”
天敏不以为然:“和你们这样真刀真枪地和日本鬼子血肉拚搏的人相比,我是太平凡了,你才是我心目中的英雄。”
徐飞开玩笑地搂住她:“你也是我心中的英雄。”
天敏一下子僵住,徐飞看到故意凑近她耳朵低声说:“怎么?何志光没碰过你?”
天敏竭力挣脱,却被他紧紧搂住动弹不得。他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我喜欢上了你!”
天敏在她怀里挣扎,却被他越抱越紧,她渐渐放弃了抗争,她的脸刚好贴在他胸口上,他身上热浪翻滚,烘得她喘不过气来,她的身体几乎嵌进他身体里,他在她耳边说;“你是爱我的!”她差点晕了过去。
天敏和徐飞象多少年运行在不同轨道的星球,忽然被宇宙神秘的力量推到同一条轨道,飞速前行无法阻挡。俩人躲在二楼的一个房间里,纵情缠绵足不出户,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饥饿。
徐飞一边吻着天敏的裸背,一边调笑道:“你说你平时那么端庄秀丽,别人会想象到你现在的样子吗?”
天敏迅捷翻身,一脚踢向他:“滚!流氓!”
徐飞顺势抓住她白暂秀丽的双脚放到肩膀上并搂住她柔软的腰肢。
天敏笑软了:“哎呀!我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下楼吃饭吧?”
“我曾经在山上打游击三天不吃东西,照样冲锋陷阵。”
天敏格格笑起来:“怪不得你屡战不倒。”
徐飞还是放下了她,笑说:“你这么娇滴滴的,我怕你饿坏,下楼吃饭吧!”
俩人在餐桌两边面对面坐下,佣人一转身,徐飞就对着天敏挤眉弄眼,天敏一口饭差点喷到桌上,她板起脸教训他:“正经点!”
徐飞立刻收敛笑容:“听教!”
过了一会徐飞忍不住又说:“对面山头的那片松树林很美。”
天敏疑惑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他低声说:“我想换个地儿。”
天敏在台底下狠狠踩他一脚。
徐飞不敢高声喊“哎呀!”只是苦着张脸咬牙忍着,天敏见状不禁笑起来。
徐飞和天敏避开工人的目光,偷偷爬上对面山头。这里果然是个清雅幽静的地方,地上铺满了厚厚的针叶,踩上去仿佛踩在棉花垛上,很舒服。
“树林里面有一块很漂亮的大石。”
天敏奇怪地问他:“你怎么知道?”
徐飞得意地说:“我早已经观察过。”
天敏踢他一脚:“原来你早有预谋!”
俩人往树林深处走去,果然看见一块大如睡床的白石,天敏惊喜地走上前,抚摸了一下:“还挺光滑的。”
“一定是附近村子的情侣经常光顾。”
天敏又踢他:“你什么都知道?”
徐飞笑着仰面躺在大石上:“来到这里反倒欲念全消。”
天敏也说:“好象到了神仙洞府。”
“大自然的力量是莫测的。”徐飞说着,拉拉天敏,“你也躺下,我们安安静静地说回话。”
俩人并排躺下,看着松树叶里透过的天光,风吹着树枝沙沙作响,鸟儿在附近啁啾鸣叫。
天敏转脸看着徐飞:“你还回上海吗?”
他也侧过脸,和她正好脸对脸躺着,他看到她的耳轮白得几乎透明:“我当然要回去!等上海的情况明朗之后,我就回去。”
天敏沉下脸,徐飞看到起身吻吻她说:“你不是生我气吧?”
天敏不作声,徐飞说:“我是献身国家的人,生命不再是我自己的,随时准备着为抗日事业牺牲,我不能担当你的保护人,不是你的终身倚靠!”
天敏翻身抱住他失声痛哭。徐飞低声说:“对不起!”
一阵痛哭把俩人多日以来疯狂的热情冷却了,天敏坐起来用手绢揩干眼泪:“是我失控了,我明白你是什么样的人。”
徐飞说:“何志光会是个好丈夫。”
天敏看他一眼,他连忙搂住她说:“你永远是我心中最爱的女人。”
天敏心内明白,她即使和何志光过一辈子也不会有徐飞这样的热情,她和他是电光火石的一刹那,注定了不会长久,眼前的疯狂是昙花一现的奇景,弥足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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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惊恐
天丽改名安丽在“特工总部”潜伏下来,很多内部秘密情报被源源不断地输送到军统局的上海组手里,而“特工总部”的丁易昌并不知晓。
天丽悠闲自得地做着她的小秘书,没谁发现她的秘密,她和每个同事的关系都很好,有事请谁帮忙都很乐意,她在每一个科室里畅行无阻,男同事都爱送她小礼物,她也天真地笑纳了,但也不忘回赠别人一点小玩意,以示她不是个贪图别人小便宜的女人。
这天丁易昌走过来对天丽说:“今天晚上‘特工总部’和日本人联合搞一个庆祝会,总部的女同事都参加,你也去吧?上海的许多名流淑女都会出席。”
天丽连忙摇头:“我不去!我一个乡下女孩子,什么也不懂,去了叫人笑话。”她恪守沈静吩咐的行动守则:不要在公共场所露面。
丁易昌看了看她,点头赞许:“不错!你这么纯洁的女孩,不应到那些交际场所被上海的时髦女人教坏。”
天丽说:“是!我也不喜欢到那种地方,听说是男男女女搂着跳舞的,多羞家啊!”
丁易昌仿佛是听着天方夜谭,大感兴趣地问:“你没跳过舞?”
天丽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要是干出这种事!爹不把我揪回家乡?”
丁易昌哈哈大笑,他被这小女孩逗乐了:“你真有趣!好!好!不要到那种地方去,安安静静地在这里做你的小秘书。”
天丽在“特工总部”各科室自由穿行,没谁阻拦她,别人见丁主任对她都很宠爱,个个巴不得讨好巴结。天丽到处溜达,来到刑讯室门前,见铁门紧闭,姓陈的守卫在门口打瞌睡,天丽走上去拍拍他,他从梦中醒来,看到眼前的天丽立刻展开笑容:“安小姐!”
天丽笑笑说:“陈大哥辛苦了!”
他连忙说:“不辛苦,安小姐有什么事?”
天丽笑说:“没事!我就是闲得慌,到处走走。”
天丽掏出半包烟递给他,悄悄说:“这是主任待客剩余的,我留下来拿给你。”
陈守卫受宠若惊:“这——怎么好意思?”
“陈大哥跑外勤辛苦,慰劳你的。”
守卫由衷地说:“安小姐真好。”
天丽好奇地张了张铁门问:“里面关的什么人?”
守卫说:“是一个姓李的抗日分子,他主人是个大名鼎鼎的人物,杀了很多日军的高级军官。”
天丽问:“那他主人抓到没有?”
“没有,逃跑了!这不正在下刑拷问他的助手吗。”
“助手招了没有?”
“没招!死硬死硬的,打得都剩半条人命了。”
天丽低声说:“能让我进去看看吗?”
守卫连忙说:“这有什么好看?打得血肉迷糊怪吓人的!”
天丽恳求道:“我就是好奇!我从来没见过用刑的犯人。”
守卫却不过,就开门让她进去。天丽走到里面,只见木桩上绑着一个年轻男人,衣服已经被抽打得褛褴不堪,一条条披挂下来,沾着血水,他本来闭着双眼,听到响声才睁开,看到天丽俩人,就呸的一声骂一句:“狗!”
天丽一声不吭沉着脸看他,然后问守卫:“他叫什么名字?”
“李文。”
天丽转身走了出去。守卫在后面说:“我说没什么好看嘛。”
“是没什么好看!”
天丽从刑讯室出去后心里直作呕,回到她独住的小屋病了好几天,她发起高烧来,起不了床,一会儿昏迷,一会儿醒,恶梦连连,梦中总是见到那个被鞭打得血液横流的人,一会儿这受刑的人又变成她自己,刑具的施行感同身受,痛切肺腑;有一次她在旷野中狂奔,后面是千军万马的追兵,她拚命地跑啊跑啊,差一点就抓到她了,她回头看,雪白闪亮的尖刀就要捅到她身上了,她拚命地跑拚命地跑,心脏都快要爆炸了——。
忽然她大汗淋漓地醒来,浑身软弱,一点力气也没有,但是烧退了,身体不再沉重如铁。她试着爬起来,眼前一阵金星乱舞,她气喘吁吁地又躺了下去,她睁眼看着屋顶,窗户拉着厚重的窗帘,室内暗沉沉的,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她躺着躺着,一阵悲苦涌上心头,从小到大她都被父母宠着爱着,生病了也有人照顾,从不曾受过这样的肉体煎熬,比那次知道罗林的死讯更软弱,至少那时有家里人关爱,只是她心灵纠结。现在却确确实实只有她一个人挺着,孤独凄凉,她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她才彻底地恢复过来,从床上下来,第一时间就去打开窗帘,晨光从外面倾泄进来,房内顿时大亮,多日不见阳光的天丽不禁深深地吸了口新鲜空气,几天的沮丧一扫而空。她吃了早餐就径直去找沈静。
灿烂的阳光照耀在宽阔的马路上,街上行人匆匆,经过了这一场大病,她觉得她脱胎换骨变了另外一个人,心灵和肉体仿佛披上了一层硬壳,刀枪不入了,她甚至将自己可能的前景都想了一遍:就是有一天,象李文那样被捕入狱,严刑拷打,她也会挺得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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