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月无痕

  “什么交易？请李小姐直说。”刚说完话，他就感到一个冰凉的硬物顶在两眉之间，不觉小便失禁，心里更加断定是吴德茂下令要杀他了。
  李芳缓缓道：“郭先生，依你的才干，红牌并不是你最佳发展的地盘。再说了，你杀了一个无辜的农民，放跑了毛小四，吴德茂和公安局都不会放过你。你不要争辩，我有你杀人的证据，你看，这是我4月15日晚上开车路过云海水库时，见你正在往水库里抛下尸体的照片。不用说，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三条路，要么让吴德茂杀了你，要么让公安局把你抓起来，要么就是和我合作。这样吧，我不给你绕圈子了，我要吴德茂在400亩土地买卖上与田立风的谈话录音。”
  “我不知道这些东西，你是知道的。李小姐，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娱乐部经理。”郭森林满脸大汗，这个女人太厉害，什么事都知道。上次吴德茂、李凯歌两人与田立风是在一个饭店的包间里见的面。这次重要的会面使吴德茂终于从那个残疾人手中抢来了400亩土地。当时，吴德茂让郭森林偷偷在房间里放置了微型录音机和录像机，特别录下了田立风受贿的场面。当然，这录像带吴德茂决不会轻易拿出来的，因为画面上除了田立风外还有李凯歌。吴德茂之所以这样做，是想长期控制田立风，是一种要挟的方式而已。
  “你要不说，我就只有按我的方法做了。” 话音未落，郭森林便听见一阵熟悉的枪声闷声响起，脚下灰土四溅，落了个满面。
  郭森林真的吓坏了，跪地求饶：“姑奶奶啊，我都是半条命的人了，你就不要杀我了，我答应你还不行吗？那盒录音带我放在我瞎子老妈那里了。”郭森林背着吴德茂悄悄地复制了录音、录像带。
  “谢谢你的合作，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
  “说句实话，红牌那里面很复杂，我觉得一个女人还是少掺合一点好。”郭森林不知李芳此招是冲着吴德茂还是冲着田立风。但她毕竟是一个女人，不由得，他说了心里话。
  李芳没说什么话，和妮拉一起把郭森林从地上扶起来，李芳说道：“到缅甸去找我的一个朋友，他是做珠宝生意的。这是够你花一阵子的钱。护照和签证这两天我就给你弄好。”
第六章 他希望所爱的女人简单一些
  韩业民被李芳逼得无处可逃，他更不希望她和那个外国老头有太多的联系。怎么办？韩业民急得头上直冒汗，正在这时，有人从后面一把将电话抢了过去
碎月无痕(十四)
  刘海东感到红牌酒店的问题很严重，毛小四被杀只是露出冰山一角。通过这一角，势必能深入到以吴德茂为中心的红牌酒店内部最核心的部分，那部分可能真如杨全所说的石破天惊。他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就是前往香港科力德公司查实红牌投到那里的资金中，毛小四是否真占有股份的情况，但这只能秘密进行，公安机关内部很难说清有没有吴德茂的人，如果泄露出去，证据被转移，将功亏一篑。到香港查到的结果无非有两个，一是事实确实如此，公安机关可顺线追踪杀害毛小四的凶手，而检察机关就可以往下侦察吴德茂的经济问题；二是如果什么情况都没有查到，那就是毛小四在痴人做梦了。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都是在冒险，因为这是擅自作决定，极有可能受到纪律处分。
  可是，刘海东真的顾不上这么多了。刘海东想起一个人，径直敲开一间办公室，抱着侥幸的心理，他决定试一试。
  花白头发的孙青逢正坐在办公桌后看文件。见是刘海东进来，立即站起身请刘海东坐下：“刘局，什么事？可以打个电话来就行了嘛。”
  刘海东先绕了一个弯子：“孙局，我来林海也几个月了，林海这个地方山好、水好、人好啊，但是我还是想为林海做点事，要不然真对不起我的这身制服啊。”
  孙青逢是聪明人，一下就听出了门道，他有意打断刘海东的思路，介绍起茶道来：“这是产自武夷山的大红袍，这棵茶树长在岩石上只有两棵。据说在文革前，叶飞派了一个排的兵力看守这两棵茶树，数量有限的茶叶被采摘下来后，只分送给毛主席及少数领导品尝。因为这茶珍贵，并且馨香独特，后来有人就将这茶树的枝条剪下分别插种在这武夷山上，满山遍野就长满了大红袍。于是，许多人就能享受到毛主席当年的殊遇了。”
  刘海东灵机一动，接着话道：“毛主席那个年代的人很朴实，那时我还小，感受还不深刻。”
  刘海东的话引起了孙青逢的兴趣，他接了上去：“不过，现在看来那个年代的人太傻了，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决不讲个人利益和代价，那个年代的人很纯朴啊。”
  刘海东见机立即切入正题：“其实，在现代这种社会，不讲个人利益的正义的人还是大有人在的，我总是坚信邪压不了正。”刘海东看了孙青逢一眼，接着说：“孙局，我们通过了解，毛小四可能与红牌酒店投到香港科力德公司的那笔资金有关，您在香港的朋友比较多，看能不能得到您的支持？”
  孙青逢对刘海东的话一点没有表现出惊讶的神态，他依然冷静地问道：“要我怎么支持？”
  “我知道你的一位老朋友是香港科力德公司里的一个部门经理，我想悄悄派一个人过去通过他先了解一下这方面的情况……”刘海东的话还没说完，孙青逢已打断了他：“红牌投到香港的资金如有问题，那就是检察机关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怀疑毛小四被杀和红牌酒店的人有关系。”
  “我想你应该知道这种擅自行动的结果是什么。要做成一件事，路不是只有一条的！”说完，孙青逢站起身来，准备出门，他在下逐客令。
  刘海东急切地说道：“你应该比我更了解林海的情况，如果我向市局党委提出要去香港调查，事情就公开了，所有犯罪证据都有可能被转移，让我上哪查去？”
  孙青逢坐回办公桌后的椅子上，低头翻看文件，说道：“你也是副局长，到哪里查?那是你的事!”
  刘海东忽然忍不住想骂人，什么共产党员啊！遇到困难就往后退，他极力压抑住心头的怒火，用蔑视的眼神看了一眼孙青逢，头也不回地推门离去。
  杨全已坐在办公室等候刘海东，刘海东见杨全来了，气仍然没消，他冲着杨全忿忿道：“共产党的天下就是被这帮胆小鬼给毁了！”
  杨全也是心急如焚，顾不上理会刘海东说什么了。他快速地说道：“毛小四根本就没死！他逃到了澳门，和那个富婆在一起。那天他的亲属因为悲伤过度认错了，当然，那个无辜的农民也太像他了。我建议立即逮捕毛小四，行动方案我们正在制定。另外，到香港科力德公司调查的事也迫在眉睫。”
  杨全话音还未落，刘海东就激动起来，给了杨全当胸一拳：“真是天助我们！毛小四没死对我们来说是一个重大战机，要抓住不放。这样，明天一大早上班你就以非法持有枪支罪的名义提请逮捕毛小四，同时向省公安厅汇报案情，请求澳门警方配合。”刘海东看了看虚掩的门，小声说道：“同时秘密前往香港科力德公司调查取证，双管其下。”
碎月无痕（十五）(1)
  这天一大早，韩业民便一直忙着和省城一家出版社协商准备出版一套当代女作家散文集。临近中午，他准备请这出版社的朋友在一家海鲜酒楼吃饭。手机响了：“老公，两个星期都没来看我了，想不想我啊？”李芳在电话里嗲嗲地说话。
  韩业民心头一热，立即拿起电话，给在座的朋友道歉，说有点事离开一会。韩业民找到一间无人的包间亲热地说：“老婆，我真的很想你，可是我实在是忙不开啊，要养家糊口啊。”
  李芳在电话那边娇嗔地说：“去，老家伙，谁要你养家啊。老公啊，求你一个事。”
  韩业民咧开嘴甜蜜地笑了：“老夫老妻了，有什么事还要求不求的？”
  李芳说道：“我想和吴德茂合作投资购买土地，可我给吴德茂说了，他不同意，他也真是的，小里小气的，我又不要他给我多分红，你去给他说说。我先声明，不要你劝我什么，我就是对这个感兴趣，赚钱又快又多。”
  韩业民心头一惊，他不动声色的说：“他不同意总是有他的想法嘛，我们可以投资做其它的，只要有钱还怕找不到好项目？”
  李芳生气了：“我就要投这个，你答应我，你要是不答应，我现在马上就到省城来找你。”
  韩业民对她为什么一定要参这个股疑惑不解，但他太了解李芳那种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个性，就像当年她还在这个城市里流浪，居无定所的时候，她也从未放弃过有朝一日要过上人上人的生活一样，她的梦想和她骨子里某些莫明的不安份的东西总是复杂地交织在一起。他一直都在捉摸，在她美丽、温柔的外表下，那些莫明的东西究竟是什么？虽然她是自己的妻子，但他也可以理解她从来不愿意告诉她过去的一些事情，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自己不也有吗？他非常爱她，愿意把她看得简单一些、单纯一些，自己早已走上一条万劫不复之路，他希望所爱的女人时时洋溢着明媚的阳光，以照亮自己晦暗的内心世界。她一定不能介入这件事！他对李芳说：“听我说，那件事也不是吴总一个人说了算，还要经过外方董事会的同意呢。”
  李芳立即说：“那我给埃拉尔先生说，我和他女儿是好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