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月无痕

  韩业民被李芳逼得无处可逃，他更不希望她和那个外国老头有太多的联系。怎么办？韩业民急得头上直冒汗，正在这时，有人从后面一把将手机抢了过去，对着手机说：“李小姐，我是吴德茂，我答应你。”
  吴德茂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并且居然单方面同意了李芳，韩业民很是生气：“我们这条道上走的，有谁有好下场？我现在老骨头一把，没上没下，芳子是我唯一的亲人，你别把她给害了！”
  吴德茂一听也来了气：“业民，你可别昧着良心说瞎话啊，谁害你了？再说，购买土地的事做成了，埃先生也不会少你一分钱的好处，让老婆也赚一点钱岂不是好上加好？”
  “我真的宁愿不要。”韩业民一说完这话就后悔了，这话要让吴德茂告诉埃拉尔，对自己就不利了，埃拉尔对自己已经有所警惕。他友好地拍了拍吴德茂的肩，想缓和气氛：“你看，我朝你发什么脾气啊，更年期的毛病。我说这事能不能不要她参与？”
  “嗨，你想想，她投了钱就拿她的那部分回报，和我们之间有什么关系？我也是为你着想，两口子别因为这事吵架，不值。”吴德茂还能记起上次李芳在“琳达”的表现，正因为她，那400亩土地顺利到手，这个女人的参与有利于自己和那个好色的田副市长拉拢关系。但这个话，他永远不会对韩业民说。
  韩业民的脸色有所转变，但态度仍然严肃：“就照你的意思办，不过，李芳可不是一个随意可操纵的女子。当然，除开我对她的感情是真为她担忧外，我还是觉得一个女人要是知道了什么秘密，保不准感情一冲动，你我就出事了。”他说的是实话。
  “这些我都知道，你放心吧。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老先生，对女人不要一根筋，有句古话叫做，自古痴情多受伤。”
  韩业民笑笑：“这个嘛，每个人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哪能像你除了老婆外，外面一大堆的女人，还都不固定。”
  “这你就老土了，不固定是为了不受伤，再说了，在我们这条道上走的人，好多事就是出在情人身上。这也是我的生活方式，我们互不干涉。好了，不开玩笑了，还是入正题吧，我这次找你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毛小四根本就没死，郭森林已叛逃，我已派人查清毛小四躲在澳门的落脚点。你也明白，毛小四知道我们投到香港的资金情况，那肖晓丽不就是用毛小四的名义占的股份吗？好多事都是那个臭女人告诉毛小四的！女人的嘴啊靠不住，你看我老婆她什么都不了解我。还有郭森林他也知道不少情况。”看着韩业民吃惊紧张的样子，吴德茂掏出烟递给韩业民一支，为他点上，韩业民基本不抽烟，被烟熏得眼泪汪汪。吴德茂点燃烟抽了一口说：“你最近不是要去那边吗？埃拉尔手下的杀手灭一两人不在话下。”
  韩业民已深感事态的严重，他无奈地点点头：“把这两人的照片和基本情况给我。”
  “我已经带来，希望越快越好，这里还有20万美金。”吴德茂把几张照片和一张一卡通信用卡放在桌上，然后继续说道：“那个刘海东总是盯住红牌不放，他们已经决定逮捕毛小四，我们要走在他们的前面。”
碎月无痕（十五）(2)
  “我看，最近准备又购买土地的事是不是先放一放？”韩业民有些不安地说。
  “没事，和上次那400亩土地一样，很快就会出手。我们已联系好购买土地的人，只要购买土地的手续一开始办理，我们就把它卖出去，这个周转很快，而且，最近好像埃拉尔很急需大量资金，他也认为在中国洗钱的这种方法很好。这次，田立风又帮了大忙了，我们以最低廉的价格买到了这100亩土地，据说是田立风说服一老华侨给退出来的。田立风尝到了甜头，那些当官的都一样，见了白花花的钱，什么尊严啊，信仰啊，都丢到九霄云外去了！”说完，吴德茂准备走，临走前又说：“这两个小子的事尽量不要让老先生知道。”老先生就是经常用神秘电话与吴德茂联系的那个声音沙哑的人，这个人是吴德茂的靠山，韩业民知道。他怕老先生又骂他惹事。
  与韩业民分手后，吴德茂并没有立即回林海，他还要赶去与陈城见面。他在车上拨通一个电话，电话那边立即传来一个年轻女人娇滴滴的声音，吴德茂说：“咪咪，我是你茂哥，你现在哪？……好，我现在过去……，你也想我？好，好。还要拜托你再找一位和你一样靓的小妹，不不，两个人一起上我受不了，哈哈，我是帮我的一个兄弟要的，价钱好说，拜拜！”关了手机，吴德茂心事重重地直奔市区的丽都桑拿城。这几日来，毛小四和郭森林的事搅得他心烦意乱，刘海东又插手了，这简直就是乱上添乱。此时此刻，必须高度重视与陈城之间的关系，消除你我之间的一切误会，求得双方的一致对外，因为这是关系到掉脑袋的大事。
  吴德茂走进丽都桑拿城的大厅，咪咪小姐穿着红色的丝质吊带紧身短裙早已在门口迎候，见吴德茂进来立即递给他一个号牌和一把钥匙，说陈先生已到，在桑拿室里等候他。吴德茂搂过咪咪：“真乖，你们在按摩房里等我们。”说完进了桑拿室。
  雾气腾腾的桑拿室里，吴德茂和陈城赤裸着上身，腰以下裹了一条白毛巾，两人躺在躺椅上。一位先生端来两杯矿泉水放在两张躺椅中间的小圆桌上。借着周围发出的哗哗水声，吴德茂起身凑近陈城：“阿城，有句话叫‘不患寡而患不均’，大意就是不怕财富少，只怕分配不均匀。这种事出现是很正常的。再说了，牙齿和舌头也有打架的时候，更何况我们兄弟俩呢？我的意思是说，有许多话我们可以放在桌上来说，暗中斗来斗去也太累了。现在出了这么多事，公安局已经插手了，我们必须团结一致共同对外。”
  陈城眉头紧皱，眼睛半闭着，吴德茂不说这些则已，一说这些，陈城就想发脾气：“吴总，你现在也知道共同对外了？那时候你想甩开我怎么没想过这个结果？一个人在这个社会上混是要讲义气的。好，过去的可以不再谈，就说毛小四被杀，郭森林失踪，这些肯定都和你有很大的关系。怎么？现在怕出事了就让我和你共同对外了，你把我当成傻瓜了！”
  吴德茂有些急了，他讨好地说：“现在不是谁跟谁较劲的时候，我承认我过去有些事对不住你，但你也有对不起我的地方。我上次被打不就是你们找毛小四来的吗？算了，我们俩算扯平了。红牌投资房地产的那事，你真的是帮了大忙了，我这两天就让人把钱给你送过去。其实那房子也没打算建，就把土地卖出去了，这真是赚钱的好途径。”见陈城的表情有些缓和，声音低沉地说道：“要是警察抓住了毛小四，就会顺藤摸瓜查到你，然后再查到我包括你叔叔在内的许多人，到那时我们就全完了。所以，为了大家，毛小四必须死！可是，我又要遗憾地告诉你，毛小四和郭森林给我们玩了一个金蝉脱壳的游戏，毛小四没死！郭森林逃走了！现在不是我逼你和我共同对外，是现实让我们捆绑在一起！”
  毛小四没死？这还真把陈城给吓了一大跳。他仍假作镇静地说：“你终于知道秦国是怎么垮的？那是自己的人搞垮了自己人！你认为我们现在重要的是要做什么？”
  吴德茂对陈城的老奸巨猾真是佩服极了，陈城就是这种人，即便是对想要的东西，他也会转弯抹角地让吴德茂自己说出来，就像现在明明他知道该怎么做，他却偏要等着吴德茂说出口，就是今后出了事，吴德茂也永远是一个主犯。吴德茂对陈城这一点反感至极，这也是两人之间出现矛盾的主要原因之一。吴德茂说：“把毛小四一案给压下来，其他的事你就不要管了。”
  陈城本不想管郭森林的事，但一想到这人和肖晓丽有牵连，最终也会牵扯到自己，就随口问了一句：“郭森林逃到哪里去了？”
  吴德茂说：“跑哪去了现在我们还在查，他知道红牌不少的秘密，所以他肯定也死定了。”说完起身招呼陈城：“别躺了，去潇洒潇洒，按摩房里有两个美女在等着我们去享用。有句话最适合我俩现在的心情，这叫做，越是紧张的时候，越要学会放松自己，哈哈……”
碎月无痕(十六)
  红牌酒店健身中心，墙壁的四周镶嵌着明晃晃的镜子，镜子里十多个不同年龄的女性，费劲扭动着脂肪过多的腰部和臀部，认真踩着音乐节拍，跟着前面的妮拉教练一招一式比划着。凡是来这里健身的都是经济上比较优裕且休闲的官太太、富婆和开发区的一些白领女士。在这个高消费健身中心里，可享受到香熏桑拿、冲浪、意大利式按摩、港式全身美容的高质量服务，一张会员卡最低价格也在一万元左右。李芳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站在一旁看着这群女人们有些滑稽的动作和表情，忍不住想发笑。节奏感强烈的音乐声此起彼伏，李芳的思绪仍然在土地的事情上。她之所以一定要参与这事，全是因为这样可以有很多机会接触到田立风，并最终实现自己的计划。她没想到吴德茂谈的这100亩土地的手续刚办下来就卖了出去，听说，这个买主还是田立风给找的。今晚吴德茂、李凯歌要请田立风和那个买主吃饭，吴德茂昨天已通知她参加，想让李芳到场去烘托烘托气氛。李芳急切地盼望着晚饭时间尽快来临。
  晚7点左右，天空已垂下昏黄色的幕布，林海著名的“簋街”灯火辉煌，人声鼎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