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赶主力

第26章


李盖五连连说道:“哎呀,是虼蚤龙长官,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今日相见,三生有幸哪。你一定要救我一救,我真是李盖五。”
这时聋子和朱全明也进了院子,聋子问:“啷个回事?”
虼蚤龙说:“幺爸,包子抓了个探子,他说他是利川大水井的李盖五。”
李盖五说:“幺爸?你是聋子长官?”
聋子上前仔细观察了这个人,问:“你认识我?你是李盖五?啷个到这边来了。”
李盖五答了,跟刚才说的一样。
聋子问:“听说你们李家都是穷人,上几辈还上过山,作过不要本钱的买卖?”
那李盖五脸涨得黑红:“聋子长官,你记错了,我们李家是大诗人李白的后代,啷个会上山为王嘛?虽然现在是土家族人,但耕读传家的家风还是保住的。家境也还是过得去。”
聋子问:“你们李家喜欢扯皮,住得也很分散?”
李盖五说:“不是,我们李家,大家庭有三个,我家算一个,还有两家,庄子很大。”
聋子说:“你们大水井这个名字,有好几百年了,那水井干涸了?”
李盖五说:“惭愧,大水井这个名字还是这几年来才叫起的。五年前,川军贺国祥的人马来我们那里要吃粮抓丁,我带人守住寨子,贺国祥没打进来,守了几十天,可惜寨子里没水井,大家渴得不得了,只好跟贺国祥讲和,给他三百石谷子,三千大洋,三十个猪。后来我修补寨墙时,把水井也圈进了寨子里,我写了‘大水井’三个字,刻在水井上,后来那一方的乡亲顺口叫成了‘大水井’这个地名了。”
聋子听了,对虼蚤龙点了点头,虼蚤龙下令松绑,说:“李先生,我们现在也在打仗,对敌人的侦察人员查得紧,对不起了。”
那李盖五,活动了一下被捆得麻木了的四肢,一抱拳,“正所谓,不知者不怪,两位的恩情,大恩不言谢,只要那一天用得上我李盖五,水里来,火里去,皱一下眉头,不是好汉。”
虼蚤龙说:“李先生,货物和人我们都还给你,枪也还给你,不过此地很快就要打仗,奉劝你千万不要在此地逗留,速走为妙,这样吧,我们想法给你联系个买主,你货物出手后,立即离开。”
李盖五又是抱拳:“鄙人遵命!”
两天后的深夜,三连悄悄紧急集合,连长宣布清理住处,立即转移,拉出淇滩镇后,战士们发现本团的另三个连也在转移,天亮前,全团在一个叫三壶坪的大村庄隐蔽住下了。
两天后,马占山团长召开作战会,因全团只有四个连,参加会议的干部到了排级。马团长说,我们在三壶坪集中驻扎的这两天,国民党思渠区区长田宗堂带着黔军王天锡部6团的一个营到了淇滩,营部在三连原驻扎的肖家大院,师部命令我们打退敌人的进攻。重新夺回淇滩,争取缴获敌人在淇滩的军需粮草。敌人的部署是大部敌人在镇的东西两边,但步哨放在乌江两岸。我们和敌人的兵力对比,基本达到一比一,敌人还要强些,火力上敌人每连有一挺机关枪,营有一挺重机关枪,大家看这个仗怎么打?
敌强我寡,这仗不好打,但英勇的红军经常打的就是这样的仗。团长说完,几个连长就开始发言,一连长主张趁黑夜强攻,乱中求胜,把敌人挤出去;二连长主张占领淇滩的制高点后,居高临下冲锋,把敌人赶下河去喂王八。四连长主张调虎离山,想办法把敌人调出来打。三连长张如龙主张趁夜奇袭。
四个连长争论不休,有的说黑夜强攻对部队夜战能力要求高,我们是新组建部队,白天作战配合上尚没演习过,何况夜战,搞得不好,把自己打乱打散了,不好收拾;有的说,先占制高点,再冲锋,部队损失会很大,打不下制高点,就被动了。有的说,调虎离山,可离了山的老虎,还是老虎,而且敌人火力强,野外作战,够呛。有的说,奇袭,好是好,可谁有本事摸进去。
马占山是从地方武装升到主力部队的,打大仗的次数不多,但四个连中,三连人强枪多,成建制刚几天,三连就扩编了一个排,很是让马团长高兴。
马团长笑着问:“张连长,你说的奇袭,怎么个袭法?给我们说说。”
虼蚤龙说:“就是晚上摸进去,干掉他的哨兵,然后占领他的指挥部,这样敌人的建制乱了,指挥失灵了,我们再分别攻打。”
一连长问:“可敌人设的是连环步哨,互相呼应,惊动了敌人怎么办?”
虼蚤龙不好回答,只好将求助的眼光望着望聋子幺爸,果然聋子出来护犊子了,他将烟杆在板凳上敲了敲,伸出一根手指沾了点茶水,在桌上画了淇滩的简易图说:“我们张连长的意思是,用一个连悄悄运动到淇滩镇后面的制高点下,一但打响,立即以最快的速度夺下制高点,夺不下也没关系,可以牵制敌人。一个连运动到镇西,在战斗打响后,拦住敌人的陆上退路,从西边压迫敌人。一个连占领河对岸,打响后从河对岸进攻淇滩。我们连选出一些战士,便衣从东面摸掉敌人的哨兵,冲进镇子,争取占领敌人营部,然后,全团发动进攻,敌人必垮。”
冯任在旁补充:“我们连完全有把握,在摸掉敌人的哨兵后突进镇子,并坚持到兄弟连队到来。”
另三个连长对三连能否摸进淇滩街,持怀疑态度,冯任一急,一拍桌子:我敢立军令状,如果三连不能打进街上,唯我是问。
马团长说:好,你们三连有决心,就按三连的方案,奇袭不行,就改强攻,全团以三连的枪声为号令,团部随一连夺取制高点。今晚出发,天亮时打响,大家准备去吧!
众人回答:“是。”
天黑后,全团分别出发。三连运动到距淇滩镇边五里时,全连隐蔽集结。聋子穿着长衣,装成桐油老板,带着装成挑夫的魏捷、张豹、靳山、刘小贵、刘惠邦、黎小富等人,扛着扁担,向镇里走去,虼蚤龙和冯任掌握着大队,张奎指挥着自己的排,端着机枪在全连大队前面行进,冯任指挥二排紧跟着,后面是刘仕礼的三排。
刘惠邦在湘赣根据地当了两年红军,又参加了跟二军团汇合前的两个多月的西征,战斗经验非常丰富,但他没想到,这个三连竟然搞次奇袭,就从炊事班抽了四个人,把刘惠邦等人乐得合不上嘴。
众人东一个,西一双的向镇上而来,在大路的一个背风处转出来两个穿得脏兮兮的黔军士兵,吼道:“搞么子的?是不是红匪?”
张豹答道,“挑桐油的。哪去找红匪,红匪都被老总们撵到湖南去了。”
那两个兵把枪一横:“过来,老子要搜身。”
“要得,要得。”张豹过去伸开双手,让两个兵搜。
这两个兵站了一晚上的哨,冷得倦在草丛里大半宿,才等来路人,一搜,摸到这人的裤腰带上好象有硬东西,形状象大洋,二人对望一眼,不禁大喜,腰弯得更低了,拚命地解这人的裤腰带,谁知裤腰带打的个死结,越解越难,张豹不慌不忙地从衣领处抽出一把飞快的短刀来,“卟、卟”两刀,两个黔军士兵再次印证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古训。
刘惠邦在后面看了一回精彩,又跟着大家向前,这回敌人布的是连环哨,前面两个哨兵在一个草棚边检查,另外两个在相距二三十米的大树下,化装成桐油老板的聋子没用搜,就把用纸包着的几根香肠,给了草棚里的士兵,两个兵正饿着呢,抓起就吃,聋子大声地说,吃慢点,莫咽着,然后带着靳山继续向大树下的另一个哨位走去。
草棚下两个黔军正在狼吞虎咽地吃香肠。大树下这两个哨兵,见有人过来,端起了枪,可借着夜光,看到草棚处那两个家伙在吃着什么,大树下这两人不依教了,大家都站了半夜岗,有吃的也不说一声,所以提着枪就过来了。到了大树与草棚中间时,迎上了聋子“老板”,有个家伙径直往草棚去找吃的了,这个把枪一横,拉开了架势,刚想吼上两声,搞点油水,可突然见草棚里的两个和跑过去的这人都被过路的摸出刀来砍倒在地,这家伙叫声:“我的妈呀。”扔下枪扭头就跑,真是比受惊的兔子还快,刘惠邦大惊,拔脚就追,刚冲出几步,只见眼前划过一片白光,一把雪亮的大刀,从眼前飞过,直直的扎进那个黔军的后背,将逃跑的人钉在地上,靳山上来,从敌人身上拔出刀来,顺手在敌人的衣服上擦干了刀上的血迹。
随着前面不断打出的信号,三连大队伍也跟进到大树边。
镇口的敌人也有四个哨兵,这四个哨兵是下半夜的岗,只等天亮就换岗了。天亮前很冷,四个哨兵都起来在镇门前活动身体取暖,这时传来挑夫“咳哟,咳哟”的声音,一听就晓得是来了挑东西的。果然不一会,几个挑夫挑着担子就来到了镇口,不用哨兵招呼,几个挑夫就将担子放在了镇口。
值哨的班长问:“挑的什么?”
那几个挑夫并不紧张,分开着给站哨的兵装着烟,打着招呼,“挑的桐油,到镇上卖。篓上面是红苕,前面几个弟兄早杳过了,还吃了几个,要不你们也来几个,反正不值钱。”
班长疑惑地:“这么早?”
为首穿长衣,年龄大一点的人扭头看了看,忽然从腰上摸出一把盒子枪,指着班长低声说道:“是有这么早,我们是红军,要打你们的镇子。”
那班长骇得把枪赶快扔在地下,跪下来求饶道:“红军伯伯,饶命那,我家还有八十岁的老母呀。”另三个兵也早已跪在地下,聋子手一挥,众人上来解除了四人的武装,刘惠邦、黎小富将四人押了下去。三连大队冲进镇口时,被敌人的巡逻队发现了,虼蚤龙毫不迟疑,指挥连队向敌人展开进攻,一排长张奎,将机枪挂在肩上,一边冲锋一边射击,在肖家大院门口架上机枪拚命射击,将三连压在街口,连队有了伤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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