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壁江山：红袖舞

恍然一梦，惊醒过来，轻纱帐内，清清冷冷，掀开去，殿外也是空空荡荡无一人在，我晃悠着脚步似受到摆布一般停不住也辨认不能方向，他们在我周身盘旋而过，转动随风一般快，每每我伸手要抓住，只是若流沙消失的尾迹，握不住。
    猛然，一口鲜血冲撞五内而出，白袖上溅了血迹，染成红袖。又是血染三尺，此情此景再现，一口郁气随血而出，天上一个惊雷划破夜空，映衬的红袖灼灼，忽然如繁花朵朵在我袖口绽开，簇拥成一片，我一生都未见过这般红，我是没有穿戴红妆而入宫的穆宗之后，我还是李忱不经凤冠霞帔的妻，一辈子都是没有这红，偏偏，我叫“红袖”，原来如此，原来红的永远不是我的妆颜，只是我的血。
    “夫人，你怎么了？”馨儿提着宫灯匆忙而来，光亮刺破缠绕我周身的幻想。
    “把剑”我伸手让她找剑给我，馨儿只是呆着不动。
    “把剑”再喝一声，她自袖中抽出随身佩带的短剑。
    这红还不够，我的一生怎能让这点血迹就足以浓烈，挥剑划过右臂，划破了袖子，让血迹染的透彻一些，红的看不出原本的素色，扯下那段衣袖，“馨儿，将此袖送给陛下，红袖既然在他手，求他放我出宫！”
    “夫人，三思！断袖非比寻常啊，您将断袖送给他，此生你们的夫妻之情也断了！”她跪下来，竟然第一次不顾我的伤痛。
    “他看的比我还清楚，早先我就分了自己，一半死了，另一半也苟活不久，人怎能分了呢，不能！他早该明白！”
    馨儿跪走跟我几步，见我不再回头，她又唤了我几声，我不知回头。
    ××××××××××××××××《永不相见》
    这次，李忱许了我离宫的请求，滋儿还没赶得及来长安接我，李忱特地派遣亲信侍卫护送我，我隐约察觉他的气息在大明宫变得微弱，他保护不了我了。
    什么都没带走，连往日宫里的衣衫我都留下，换了一身民间的交口素衣，一支银簪，一面红妆我都带不走。过了江南地界，连他的保护我都不需。
    馨儿扶我上车时，双手微微颤抖着，她回头望了一眼，那一点点漂移居然是留恋，可我不回头，她一闭眼跟着我断了一切。
    “夫人，您太狠心了。”馨儿还是在责怪我，面无表情的我仿似离开的理所当然，我不知为何连再提及这个话题都觉得疲累，闭眼靠在车厢后，只想好好的休息一番。
    车马行径飞快，路途经过山岳都毫不滞怠，匆忙的就像在逃难。
    二十几日，赶到江南地界，我才觉得心安，下车要休息。前方是我儿子的藩地，就算李忱反悔，我照样敢抗旨不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