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壁江山：红袖舞

夜，忽然风来，阵阵凉意袭来，我不知何时在她身旁枕着睡去了。莲儿也不支连日的辛苦，靠着柱子脚便睡去了。
    原来白日里为了通风的窗子未关上，我刚要起身，身后一声呐语唤住我，
    “李忱”
    豁然转身，她还在睡梦中，紧皱的双眉凝注着痛苦，“李忱”，她又唤了一声，轻的仿佛将要没入她的呼吸，可这二字对我太熟悉了，连她这梦中的表情我都熟悉。是怀，是念，是放却不能，她唤的小心，孱弱的呼吸连睡梦之中都在压抑着，生怕冒犯了谁与谁。
    难以置信，我注视着她的神情向后恍然一步。
    她仿似很痛苦，痛苦的是梦见却又不该梦见，是求而不能。
    馨儿，她从何时开始？
    馨儿终在悉心照顾下，于一月余后醒来。
    大夫说她是活了下来，容貌虽毁了，身子慢慢调养不足为患。
    馨儿如今反倒觉得身上的痛非常分明，比前先日子在昏迷之中更为了然痛的滋味，微微一动，就有哪里撕扯的疼，自己生来就是能熬住疼痛的，可如今不知是否上了年纪，一痛便要吸一口凉气，丝丝唇齿间的吸气声仿佛就在喊痛了。
    莲儿见她醒了，进进出出忙里忙外，府中小辈的女眷一向敬重她，也轮番前来道贺与送礼，连日常忙于政务的滋儿也特地到馨儿榻前关照，唯独缺了的，夫人。
    “莲儿，夫人她是否累了？”
    馨儿看了又看门外，醒来依然三天了，三日之内门前虽有人络绎而至，馨儿依然觉得少了便是少了。她深知夫人的为人，自己虽是奴婢，与她相伴四十寒暑，昏迷之时依然可以感觉到夫人就在身边，可如今为何醒来后反而不见？
    “是啊，夫人累了，前一月夫人日日照顾在您身边，日常起居饮食都要亲历亲为，我这奴婢当了二十多年了，还头一次见到主子伺候奴婢的，姑姑真是好福气！”
    馨儿听罢，稍稍安心，许是自己多想了。日常多是伺候在夫人身边，以为是夫人都在靠自己照顾，可生死一回走来，最想见之人正是夫人。原是自己早习惯了倚靠在她身边，让她的存在成了自己的依赖。
    馨儿浅浅一笑，“那你去照顾夫人吧！夫人多年受苦，身子多有不利之处，天冷了，要当心她的起居。”
    “可，夫人说让奴婢好好照顾您！”
    “我已醒来，还有何可担忧之处，不要磨蹭了，快去便是，你手下那些个婢子留下一两个就好了。”
    莲儿听了听，想来夫人已经数日不来，看来身子是大有经受不住的，不如先去照顾罢了。随即点了几个奴婢近身照顾，便去了。
    馨儿吃了药，又吃了些补品，因为大夫开了安神之药止痛，吃了便要睡了。留下的婢子将里外的怜帐都放下了，却不留在近前照顾，纷纷要退出外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