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翼可比

我站在如旧的垂柳下头，藤蔓青青，垂手微微一点，便慢慢沿着我的手腕逶迤上行，盛开了点点的紫色花朵，星星一样地眨着眼睛。
    木扉“吱呀”一声开启，我起身，他长衫雍容，消瘦的面颊掩映在软烟罗的帷幕下，梦一样轻盈，却比梦要真实。
    他看着我，眼眸里晕满了星子，然后便淡淡地笑了。
    我突然觉得，管他什么红尘神界、仙凡两别，有了这个蕴着等待和耐心的微笑，一切都好办许多。
    伸手进怀，将一袭红色的布幔抽出来盖到头上，“还没有告诉过你我的名字，我叫芃壹，澈，这一世，你愿意许给我么？”
    一只修长的手将红绸掀下，澈的声音仿佛来自天际，“这一世，都是你的。”
    我投入了他的怀抱，手环住他的肩头，在他的如墨黑发间隙，悄悄将一枚丹药塞进口中。
    澈，这一世，毫无保留地送给你，之后的无数沧桑倥偬千秋万世，都只能留给冥玄。
    这是，我欠他的。
    为神的我，因为丑陋不堪的缘故，不曾得到任何的青睐，更不曾将身子交给过谁，而为人的我，今生只得良人一个，便已知足。
    那夜澈极尽温柔，我深深望进了他飞星澄灵的眼眸里，有许多迷离迢递，是我所不能懂的。
    然而他许诺毫无保留，且我相信，因为九万载中，没有一时是像现在这般安心并恬静。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就俯身在我上方，眸子里蕴着笑意，一圈一圈的涟漪荡漾开去。
    伸手抚上他的眼，我笑道：“澈，你的眼睛真好看。”
    他握住了我的手指，一根一根地吻过去，“你喜欢，我就给了你。”
    我竦然，“那个你还是留着吧，我拿了也没什么用啊。”
    他将头埋到了我的颈项间，“芃芃，这样真好。”
    我一身鸡皮疙瘩，“芃芃？这名字听起来蔘得慌。”
    “没有被这样叫过吧？”他问。
    我点头，“算了，赏给你当你的特权罢。”
    他又笑了，眼睛微微弯起，好看得我想直接跳进去。
    我咳嗽了两声，“那个，以后还是当术士赚钱养家么？”
    他挑眉，“你喜欢么？”
    “还是……很好玩的，不过我就是个小鸟妖，你得保护我的安全。”
    “那是当然。”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我越过他的肩膀看到后面悬着的鸟笼，目光再逡巡回来移到他脸上，两人都是“噗嗤”一笑。
    他起身，将月白长衫罩上，“还要吃花果么？”
    “真是我的好夫君。”我学着凡间的女子叫了一声，看他苍白的脸颊上蒙了层淡淡的红晕，内心有种很邪恶的快感。
    他匆匆走了出去，我也掀了被子起来，虽然已为凡人，但是对草木汁液的喜好依旧没有改变，我很可能是个有修习道家辟谷之术的好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