蛛骨梳

第6章


  
  山海尴尬地笑笑,身上还穿着一件单衣,刚才一直忙着兴奋竟然忘记“冷”这个词了。他不自觉地用手将两臂抱紧。
  
  命久,仍然立在那里,没有追问,也没有解释。只是站在那里。
  
  山海也没有追问,没有解释。只是陪她立在那里。想起了今天晚风下的青丝那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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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唇,温温凉凉的。还有一丝甜意。
  
  他用力吸吮,沿着光滑的下颚游走到醇香的颈部。
  
  身下的女子开始娇喘,用手钩住他的脖子,将胸脯紧紧地贴着那小舌头。轻微的疼痛,坚挺的乳房被咬了一口。“啊!”她忍不住叫出了声。
  
  “啊!”他张开眼睛活活被吓死的表情。
  
  “怎么了?”
  
  “我是问你怎么可?怎么跑到我的床上了!”
  
  “你挑逗我。”花人暧昧地眨了眨眼。
  
  山海气得瞪大了眼睛,“我挑逗你?我什么时候挑逗了?你在我床上!”
  
  “刚才啊。”
  
  “哪里?什么时候?”
  
  “那你怎么回应得那么快?”花人忽然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你是在做所谓的春梦吧?”和山海多年相处,好的不学,专挑坏的。
  
  山海无语,的确,他以为那个是梦。“是男人就会!”
  
  花人笑了,百媚千红开放一样,天真却调皮“海哥哥什么时候开始这样会还嘴了?”
  
  “还不是你害得。”山海小声嘀咕,他深知女人是招惹不得的,而且使这种未谙世事的女孩,根本不是一路人。赶紧换话题“我问你你来这干什么?”
  
  “姐姐说你昨晚可能会感风寒,所以让我先端两碗药来预防。”花人又笑了。
  
  “奥。”山海这回真的无语了,心里还在想这次肯定惨了,不被小丫头逼问才怪,果不其然。
  
  “为什么姐姐知道啊?”一双天真地打眼睛眨巴眨巴的。
  
  苦笑,总不能说是因为单衣在外面呆了一个晚上,治好用蹩脚的谎话:“因为,我昨天去逐月池练武不小心耗的时间太久了。”
  
  “那下次去要小心点了,那里寒气很重。”花人很认真地说。
  
  “是的,是的!”山海忙点头,嘘了一口气。
  
  “可是,姐姐从不去逐月池的啊!”花人一副不解的样子。
  
  “厄,……”山海无可奈何:“那你要去问你姐姐了。”
  
  小丫头折腾了很久总算走了,山海喝了一口那碧绿碧绿的液体,有些苦。这小丫头老添麻烦,这要是三番四次爬上他的床,出了大事该如何对命久负责?她可是向来唯花人最重。
  
  记起在这里的点滴,心中绽放出几朵莲花,犹如命久的笑。他的过去,那些虚假的日子云清风淡中散去,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富家少爷,成了一个武林隐者。时间在这里虚幻地流着,却又短不盈寸,一场灾难隐隐约约地乌在那茫茫苍天后头。
  
  依窗而坐,这是个不知怎么形容的残秋。一片桔竹搁浅在窗台,山海心里莫名伤感,是这秋叶惹祸,还是梦中那一抹追随不到的倩影,水中月,雾中花,爱情,莫倚栏空叹,徒落一地愁叶:她又何尝不是一个女子,需要人怜爱。
  
  
  
  
  
  
  第6章 第五章 酒初醒
  唯有春秋,不见冬夏。对于习武念书之人,都是极好的条件,不受外界纷扰,专修武学真道。山海则干脆在逐月池旁边的茅草小住。花人不知怎么闷闷不乐,这些天自个玩去了,也不烦山海。某一天 ,山海床头多了一本书册,门后一闪而过的影子却看不清,但是那阵人去香留的清风,告诉他,那是命久。
  
  最后一层的苍霞心法练毕,山海满身大汗,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走进逐月池,冰凉的池水钻进刚刚打开的毛细血管,凝固着真气。
  
  又是一天过去了,蛛花依旧烂漫,夕阳红,醉意阑珊地洒在岸边一本破旧的古书上,残缺的封面,几个古字不怎么顺眼。但是仔细一看,竟是《情蛛》。翻开破书,书里详细地介绍了阵地,结界的布法,还有一些各种奇特的制人方法教人如何逃脱困境,其实就是如何躲避隐藏,保存实力之法。这些并不是他所真正在意的。而是书的最后一页上一行特殊墨汁写的字:
  
  “我族乃情蛛,因情而被赐七窍玲珑心,得以成人,又称蛛人。集天地之灵气,非凡于人间。却遭世人嫉妒,此书刻帮我族避世,但有所违背天地之道义。望后人慎用之。”
  
  的确,此书中的手法残忍,效果奇妙,就如上次听闻的封杀自我求的全局完整正是书中微不足道的一招,若流落到邪恶制人手中,世间必是一番腥风血雨。但,命久给他这本书是什么意思?
  
  表示完全信任,还是委托重任?蛛人是何物?佑神是蛛人?书中所说情蛛一生只有一子,所以命久和华花人对姐妹就不可能是蛛人。可是……
  
  凌草突然窜出打断了山海的思考,“山海公子,怀公子来了。”凌草不像紫鹃那么大,只属于用小型蜘蛛,自来这里后一直是山海生活的“指导员。”
  
  “怀公子?”山海思索了一下,惊然:“怀素!”他立刻站起来,披了件素色长袍就匆匆向竹林奔去。
  
  功夫在书外说的便是现在了。怀素起笔,煞有笔落惊鬼神之气。其草书延绵不断,气势澎湃却又如溪水般甘甜。起初,山海目瞪口呆,最后心绪随着那一腔笔墨流去,仿佛成长为长江的一剑浪尖,冲向山谷峡口,冲击着巨石和悬崖。在经历了各种搓险后,入眼茫茫大海。此起彼伏却仍然涌动于心,人间此等书法恐怕再无人有了。
  
  “绝!”山海惊叹。
  
  而此时收笔的怀素完全没有了刚才书法中的壮气豪生,就地躺下,慵懒地抱着酒坛子,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酒一滴也没有外漏,仿佛是收到了极大的引力,如刚才的长江之势奔向大海,汇入怀素的喉中。“好酒,好久都没有这么好的酒了!”
  
  花人想抢回酒坛子,没想到怀素一个腾空换了个姿势又开始哀叹:“小姑娘怎么总想抢酒喝啊?”
  
  花人一招鹤立鸡群腾空而起,手中散出无数根银丝,“怀叔叔,真是坏叔叔!”丝离合,月下耀眼地来回抽动,瞬间将怀素裹成了一个粽子。“不过,这下你不能使坏了。哈哈!”
  怀素的眉一挑,醉意浓厚地微笑着,“小姑娘不怕命久骂吗?”
  
  花人问:“为什么要骂我?”
  
  “唉,”怀素很重地一叹,身上的丝竟然缓缓剥落。
  
  “为什么?!”花人也没管他已经破了她的婵娟丝,继续追问。
  
  怀素笑了,微微昂首。月下愁眉。莫问知己何方有,眉宇间的落寞特别地分明,这时候,花人不由得抽了口气:这男的长得真的很深刻。说这话,倒不是那月下英姿,而是那似曾相识的忧郁。“你看,酒坛子破了。”
  
  果然,灰袍上正滴着液体,而酒坛子早已经被婵娟丝压破,碎片在地上,很安静地哀悼。
  
  “难怪他们会是知己。”山海淡淡地说,“原来如此形似。”心中却忽然泛起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苦涩:我毕竟还只是个外人,始终进不了那颗苍白的心。
  
  “酒中愁意消,世间情缘了。”话未完,他就倒地睡去了。
  
  真是个怪人,不过怪得很可爱。山海看着身边的小丫头,为何她眼里也溢满了愁绪,莫非今天的月夜比一般的苍凉?花人不同于平日的疑惑,望着山海,黑色眼眸中焦虑不安,“姐姐离他更近吗?”
  
  山海盯着这张几乎一致的脸看了许久,找不到合适的答案。
  
  袍子里的湿衣成了失意。
  
  命久归来时,天色已蒙蒙亮。怀素随意摆在地上,呼呼大睡。山海躺在竹塌床上,怀里的花人睡得格外香甜。静静把白色披风解下,轻轻盖在山海和花人身上,山海的眼蓦然睁开,“你回来了?”陈述的疑问。
  
  “嗯,他什么时候来的?”命久一脸疲惫,指着地上那男子。
  
  “昨天傍晚。这次怎么这么久?”山海关心地问?
  
  “有事耽搁。”命久迟疑了一会,想说什么又没有说。
  
  “没事吧?”山海欲要起身,将花人轻放在竹塌床中间,花人感到冷意,醒来,纳闷地用手背搓了搓眼皮。“姐姐?”
  
  虽然很累,但命久还是努力扯出一个微笑。
  
  “先休息一下,后事让花人去做吧。”山海转头对花人说:“你去结界守着,带上紫鹃和凌草。”
  
  花人踟蹰地顿了顿,也没多说什么,向竹林飞去。很快就消失在晨间的薄雾中。
  
  山海上前扶住命久,她凝了眼山海,妄图从他眼里看到故人的踪迹,皱了眉头,却仍任由山海柔柔地抱着。“身体都这样了还逞能。”
  
  命久不语,只是闭上眼睛,让全身都依靠在这个宽广而有力的肩膀。
  
  “事情有这么重要吗,连身体都不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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