蛛骨梳

第7章


山海皱眉。此刻他怀中的身体好像皮包骨头般瘦,本如玉的面色一脸青白。心不由得生疼,这女人怎么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
  
  命久已经放松了全身的戒备,沉沉地睡去了,全身冰冷,没有一丝热气。
  
  山海抱的更紧了,想尽量把自己的热量传给她。后来索性抱着命久在床上打盹。确实来说,他也很困,不知道怎么昨晚他一直难以入眠,一直到今早听见命久的声音,他才明白了原来他在担心,他在怀疑自己是否能像怀素一样懂得她心。
  
  “怎么办?”山海问自己一遍一遍,直到进入梦境还是感觉遥远有人在不停地质问。
  
  怀素开始隔三差五地前来打断他的修行,并非是有意,只是每次他来,都会害得山海心神不宁地守着命久,戒备着情敌般瞪着怀素。
  
  这月,命久正巧离开。怀素抱着那酒坛子,又不知从哪个黄土堆里钻出,满身是泥地立在庭院边,单单站着,干楞楞地睨着那秋千,也不走近。
  
  “又来了?”
  
  “嘿嘿,别怕别怕,只是来讨口酒喝。”古来称作大学者的男子此刻笑起来为何总带着一点猥琐样,还有那喝酒的姿态,分明是个夜夜笙箫的酒鬼。
  
  山海也不多说,他并无习惯和怀素多说,便又回到自己的逐月池。可后头的怀素也屁颠屁颠地跟着,一屁股坐在那池子边,也不怕冷意,大口喝着,半眯着眼睛好像随时都要睡去。
  
  无聊!山海并不在意,一边运气巩固自己的苍霞心法。此套心法乃是人间绝品,对于山海这种初练武艺,从小并无基础的人来说可谓是大大的巧合,因为此心法正好要配合完全不会武功的人。
  
  不断巩固心法,即使早就突破了最后一关,也要不停地操练。剑术和武技都是看身体的平衡性,而心法则是巩固身体平衡性的最关键。说到底,便是内力决定输赢,技巧决定时机。占尽时机,内力优势,这天下便是无敌了。
  
  山海一直都是这么给自己分析,只可惜这些在怀素眼中,都是平平之辈。
  
  猛灌一口烈酒,怀素睨着那小子几眼,而后便完全闭上了双眼,命久啊,这小子是练武的料子,只可惜要助你我成大事,还是嫩了些。
  
  一个时辰过去,怀素睁眼问道:“那个,你山族的?”
  
  山海道:“是,北方山族。”
  
  怀素起身,摇着身板,不紧不慢地站起,用山海刚好听得到的声音轻叹:“不过是一介满是铜臭虚名的富家子弟,命久怎么为看上他的?”
  
  不理山海那震惊的眼神,又道:“用心点,别让命久失望。”
  
  “你去哪里?”后头的人急急问道。
  
  “找命久。”
  
  
  不知怀素是怎么找到这个封闭的山谷,也不知他是如何出了那片青翠,踏进这荒山野岭。偶尔路上见到树丛中的细末静动,他微微皱眉,心里忽然着急起来。
  
  果不其然,远远看到黄沙上,一抹白衣在挥舞着银丝,独自对着十多个青衣男子。
  “命久!”
  
  “不要出手!”命久却对前来帮忙的人出声制止。银丝从她手心自如散发,缠绕着对面几个青衣男子,青衣男子各束着颜色不一的腰带,有蓝色,紫色,红带,想必是各个不同的等级。但无论是谁,都无法脱离银丝的束缚,挥剑斩不断,用气逼不断。
  
  “你不是……师叔!你是妖女!果然……还我师叔命来!”一蓝色腰带男子已抵挡不住,一口血喷出,而那些红带的早已死绝。
  
  “看清楚我是谁!”命久冷冷道。
  
  “青奕!不要废话,赶紧拿下她!”另一边的紫色腰带男子脸色虽青,但还可挥剑不断攻向命久。
  
  “青奕?小奕?”命久却有了那么一丝犹豫,转头则一个巴掌抽向那紫腰带男子:“崇峒,你是真当老了,不自量力?!就是当年你年轻时都不能碰我一个指头,现在还敢放肆?”
  
  “真的是师叔?!”青奕却睁大了眼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倒地是什么妖孽,怎会知道我的小名?”
  
  命久却不再回答,专心解决那崇峒和另几位道士,其动作伶俐,速度之快让人惊讶,冰冷的脸上没有任何留恋,只见那血迹染红了一束束银丝,顺着绚烂的银丝滴在她的手心。
  
  十几个道士倒地不起,而远远的黄沙处另几具尸体早已冰凉埋入黄土。
  
  唯留下那个瑟瑟发抖,满眼愤怒和怀疑的青奕,冲着命久大喊,却又无法出手,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师兄师叔们惨死。“你是谁?!为何和我师叔当年长得一模一样?!你究竟是谁!为何不杀我!你杀了我啊!”
  
  命久仍不说话,慢慢地将银丝收回,一口鲜血直冲喉头,那血腥的味道让她脚步一颤。
  
  “命久?”怀素看着命久急急解决了所有“敌人”,只为了怕自己出手,心里直往下沉。
  
  “不碍事……”说着,她却瘫坐在了地上,一挥手,把青奕身上的青丝也散了,轻轻道:“想活就赶紧走。”
  
  “为何不杀我?!你不杀我,我就要杀你!妖孽!”青奕双眼如灌了血丝,怒怨地吼着,丝毫不顾自己性命地向前冲,舞着自己手里的残剑。
  
  命久却不正视他,低头的眼里露出一丝自嘲的微笑,仁慈什么,不早就习惯同门相残了。
  
  青奕的动作忽然停止,惊恐的大眼看着命久,而后探头一瞧,自己的胸口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一束银丝,准确无比地穿过他的心脏,血色漫开。
  
  “小奕,怎这般不惜命呢?”命久叹息,想起百年前那四岁灵秀娃娃,拉着她的衣裙角讨吃糖葫芦。修仙之人比普通百姓不容易老,这百年过后,却也如个青年男子,这般修为的在青字辈中算是佼佼者,可惜了,可惜了。
  
  怀素刚想碰那些尸体,却又听见命久急急的喊道:“不可!”
  
  苦皱眉头,还是径直地将尸体一具具摆在一起,“命久,我只是在为你做些事。”
  
  命久却一点都不领情,“我不需要。”银丝再一次冲向那几句尸体,又快速的收回,每束银丝都包裹着一刻血红心脏。唯有那名为青奕的保留了全尸,或许也是因为他的心脏早已残破不堪。
  
  “现在我可以扶扶你了吗?”怀素苦笑问,月华剑散发着蓝蓝幽光,闻不得血腥之气般,黯淡了些。
  
  命久怔了证,随即道:“你知道我是为你好。”
  
  怀素不语,瞥了眼远处的几具尸体,又数了数这边的几具尸体,“狗道士还真像跳蚤,杀都杀不尽。”
  
  “这几日多了些。”命久淡淡道。
  
  “怎会受伤?”怀素问。
  
  “似乎有些新变化。”胸口的闷气还在潜伏,她尽量压低着声音。
  
  “……是道蛇?”
  
  “对。”
  
  “真当有凭空变出生物的阵术,倘若有一天变出了道人,那还了得!玄胤老头还真当下了血本,定是找了谁帮忙,量是那群蠢货也修炼不出。”怀素咬牙骂道,“这群狗道士!”
  
  “也只能多多随机应变,这道蛇虽强,但也刚开始修炼,不够稳定,还可抵抗。”命久缓步走着,手心的血滴还在流转,对于道蛇,她心里并无大把握。
  
  蜘蛛最怕的便是道蛇和火,这明明是霄山专门为对付她所准备的“手段”!
  
  “眼下这批定不是阵术最强者,只怕这道蛇之术还有很多紫带修炼者。”怀素担忧,他深知整个霄山拥有太多不可思议的强者,汇聚了天下间天资聪明的孩子,从小加以训练引导。
  
  命久皱眉,眼神复杂地看了眼那漫无边际的黄沙,偶尔几株灌木丛,长着尖锐无比的树刺。越是恶劣的环境,这些生物生长地便越是尖锐,适者生存是永恒不变的定律。这漫天的黄沙,无论如何都吹不尽着尖锐的灌木,即使它再高大,再无敌。
  
  “今晚不回山谷,去山城。” 命久道,怀素也不问,便点头答应。
  
  
  
  
  
  
  第7章 第六章 跑马灯
  
  夜晚的山城如往常一样,灯火阑珊,车马如流。少了山海的山城,还是山城。世间不会因为多你或少你,而停止运转。
  
  换了身白衣的命久,血腥味淡了些。看着凝眼自己的怀素,“韶华,我们走。”
  
  “知道一出戏吗?”怀素忽而笑了,身后的月华剑被黑布包起背在背后,“叫断缘仙侣。”
  
  命久不理,只是走出了客栈。
  
  “那戏女主角正好也叫命久。男主角叫独活。你看,咱们今天穿的像不像那对仙侣。”怀素指指两人的白衣,嘴角温柔地弯起,“纵然我知道我不会是男主角,但是也开心能够和你这般配对走在一起。”
  
  命久摇头,他不知刚才那句话正好踏中了她的伤处。
  
  在缤纷杂乱的夜市中,跑马灯的吆喝着,戏耍着来往行人,模仿着骑马的动作,或下坡,或上坡,或扬鞭疾行,或摇扇徐徐,见一对天偶佳人朝着自己走来,身着白衣似天仙下凡,便摇晃着竹马直直上前主动搭话,讨个好赏
  
  “仙儿打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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