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黎明

第24章


  “你说……叛乱,是什么意思?”翼影涟终于抬起头。
  白很奇怪地眨巴了几下眼睛,“字面意思啊。”
  “所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前面的队伍蠕动了几步,白一边跟着往前走,一边四下张望,“在这里说不方便啦,反正就是字面意思嘛,”说着,他突然凑近了脸,“长期出门在外的国主被人觊觎君主的宝座也是很容易理解的吧,就像正主失踪的话,很快就会出现以假乱真的代替品,对吧?”
  翼影涟默然地望着他,没有回答。白金色乱发的少年笑眯着眼,嘴角上翘起一个微妙的弧度。
  离开黑金泽之后,翼影涟一直旁敲侧击地问起白在船被打翻后的去向,而白金色乱发的盗贼始终只是笑着说,像我这样身手敏捷技艺高超的大盗,当然是第一时间就逃脱升天了。
  可是他又是怎么找到沉入沼泽的自己的呢?一问到此,白就笑而不语了。
  “话又说回来,你有交关税的钱么?”白金色乱发的少年突然侧过头问道。
  
  奇洛山脚下。
  这一切,是怎么开始的?
  身负重托护送公主出行,之后仅仅十余天,皇家世代相传的长剑便被盗去;没几天又在一个奇奇怪怪的森林里受到奇奇怪怪的攻击,然后公主失踪;再然后在野外受到疑似敌国士兵的攻击,同时遇到来路不明的魔剑士,自称接到聆使梦谕要求同行;接着在星海沙漠遇到极为罕见的星蝎暴动,之后更受到大到诡异的玫瑰沙虫的攻击……这一路还真是多灾多难啊。
  这样想着,池净淡淡一笑。
  那么,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面容清贵的长发男子带着一队不管怎么看都骁勇善战的彪悍的士兵径直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我们好像见过面啊,”池净笑着招呼道,“你们家的国主小姐近来可好?”
  原本再两天就能到达盈之间了。这一路过来,虽然那个一本正经的召唤士和说话老里老气的魔剑士之间依旧是剑拔弩张,但好歹都有在努力干活;娇滴滴的大小姐尽管没用,也不至于拖了后腿。虽然知道盈之间和凛交好,但想来也不至于会做什么太出格的事情,只要加快脚步少惹麻烦也就行了。
  设想中最大的问题也不过是再来几队杂兵罢了。
  “像国主副官带领冰狼团的精英亲自拦截这种事,也太出人意料了吧。”池净望着一身黑铠的士兵们,斜眉苦笑道。
  “不过,倒也很像是你们家那个妙想天开的小姑娘会做的事。”
  “请不要误会,”清盯着他碧绿色的瞳孔,面无表情地说道,“这完全是我的个人行为,我会为此负责,与国主大人无关。”
  “冰狼团不是国主直属的王军么,你不过一个副官而已……能有权力调动?”池净还是笑着。一旁的赤达炎绫和苍早已做好应战的准备,只有他还是满不在乎地和敌人聊天。
  “这之中的责任我自会承担,”清抬起右手,手腕上幽黑的困兽开始不安地颤动。
  “不过,那也与你们无关了。”
  
  
  
  
  
  
  第18章 异章·残缺之音
  血。
  血流出来了。
  她顺着那殷红色的液体往上看去,看到那个女人温柔地笑着,两行清泪缓缓流下。女人的头发漆黑得像长夜的天空。
  你不要紧么。她说。
  你在流血啊。她说。
  但是女人始终只是笑着,流着泪,并不说一句话。从胸口涌出的血把她纯白色的长袍染得通红,湿湿的贴在身上。
  你……会死的。她说。
  我不想你死。她说。
  她于是朝着女人伸出手去,但是刚一触到她,她就像清晨的薄雾般消散了。
  她跪在女人留下的血泊中捂着脸哭。
  
  她醒来的时候,眼角还垂着尚未落下的泪珠。
  这是怎么了?她伸手拂去那湿亮的液体,怔怔地坐在石床上回想梦境。她想不起来为什么会落泪,只记得那大片大片的白色,红色。
  湿湿热热的血。
  还有那种心都要碎裂的感觉。
  似乎梦见了谁,但并不是以往那个和自己说话的人。那个人总是让自己觉得很温暖很舒服;而昨晚梦见的人,明明不是很熟悉,却有一种亲切的感觉。
  不……是比亲切更深的感觉。
  那是什么呢?她似乎隐隐知道些什么,想起了些什么,但是说不上来。那个词就挂在舌尖上,摇摇欲坠。
  还是不要去想了吧。
  她梳洗了一下,像以往那样端端正正地跪坐在镜子前,看着世界在其中运转。
  敲门声。
  她吓了一大跳,在这之前从来没有人从正门口进来。厚重的石门被使劲地捶打着,砰砰的巨响在空旷的房间里扩散开来,震裂了这里千百年来一如既往的沉静的空气。
  有人来了。
  不受欢迎的人。
  她想起婆婆所吩咐的事情,从怀中抽出一个白色的面具,用红绦缚上脸去。
  婆婆说不能让人看到她的脸,即使是将要被她杀死的人;如果有谁看到了她面具后面的长相,那她就不能继续住在这里了。
  住在这里是好事么?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她,只有风,只有镜子,只有冰冷冰冷的白色石头。她有些想离开了。但是婆婆的话总是没错的,而且,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到哪儿去。
  她走出放着镜子的房间,朝着石门挥了一下手,那两块沉重的石板缓缓地打开了。门楣上积淀了千年的尘土飞扬起来,模糊了挺立在阳光下的来客的身影。
  尘埃散尽,她看到一个身材颀长的女人拄剑立在门口。她秀气的眉眼盛满哀伤,但是紧咬的唇间又透出一种莫名的坚定。
  好像是叫……视死如归?
  她从面具狭长的眼眶里打量着那个女人。对她来说略显宽大的盔甲,对她来说略显沉重的长剑;这些显然不是她的东西,但是她却仔细地把长剑擦亮,小心涂抹修饰了盔甲上的划痕,整齐地穿戴起来。
  “把,把那面能看到过去的镜子……交给我!”金色长发的女人大声地说,握剑的手有些颤抖。
  能看到过去的镜子?
  她想起里面的房间里的那两面镜子。婆婆说,一面能看到现在正在发生的每一件事,一面能看到将要发生的每一件事;但是她并没有说有一面镜子中能看到过去。
  所以,这里没有这样的东西。
  但是那个女人好固执啊,只是一个劲地自说自话。她不喜欢那样说话大声的人,而且,她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
  她不喜欢女人那样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好像要把她的身体刺穿。
  “把那面镜子给我……”女人的声音低了下去,但是下一秒她便双手举剑冲了过来。
  那柄剑对她来说太长太沉了,而且像她那样身材纤细的女人,本不是习惯战斗的吧。穿着不合体的盔甲横冲直撞的,只能让自己显得可笑而已。
  她朝着女人伸出食指,躲在面具后轻轻念出一句咒语。
  冻矢•疾。
  空中顿时现出无数支闪光的冰箭,暴雨般朝女人射去。从未经历过战斗的金发女人像个稻草人一样被冰箭肆意地穿刺,身上沉重的盔甲被箭矢击碎,根本保护不了她,滚烫的鲜血从伤口喷涌出来,一碰到冒着寒气的冰矢立刻被冻结了。她再没有先前那样决然的表情,满头的金发散乱着,和着血和泪;她拄着剑硬撑着一步一步朝前走去,在白色的地面上拖出一条血痕。
  “把……把那面镜子给我吧……即使……只看一眼也好……”女人艰难地说,冰冷的空气从她大开大合的口中灌入被刺穿的肺里,“我只是想……再看一看他的脸……”
  对不起,婆婆说,那些镜子绝不能让第二个人看到,即使是她也不行。何况,这里根本就没有你要的东西。
  她是这样想的,但是没有说出声来。婆婆不许她和别人说话。所以她只是挥了下手指,一枚粗长的冰柱射入金发女人的口中,撕开舌头,穿透后脑,把她牢牢地钉在地上。
  啊,地被弄脏了。
  她取下面具,怔怔地望着那女人千疮百孔的尸体和满地的鲜血,转身离开。
  那滩血肉顿时化为粉尘,消散在空气里。
  
  那一晚,她又梦见了那个总是和她说话的人。
  他的白发纯净耀眼,好像神曦山顶千年的积雪;他的眼睛赤红明澈,像血,像火,像她面具上的红绦。
  她终于看清了他的脸了。
  他在笑。
  她觉得心里有什么温暖的东西一点一点流淌开来,浸润了四肢百骸,全身都暖洋洋的,好舒服。她望着他扬起的嘴角,不自觉地也跟着这样微笑了。
  她很容易地就像他一样弯起嘴角微笑了。
  原来,微笑是这么让人幸福的事情。
  
  
  
  
  
  
  第19章 16、召唤士的暴走
  
  然而话音刚落,赤红色的残影便从视野中一闪而过,只能看到发丝的飘动与刀刃的寒光,速度快得让人措不及防。眨眼间,血雾漫天;耳畔响起一阵冰冷清晰的金属相激声。
  一名来不及防御的冰狼捂着胸口倒下了,他身后的二人联手挡下了赤达炎绫破空而来的长剑。
  红发的魔剑士未有片刻迟疑,立时转手抽回剑锋猛地后仰;紧跟而来的重钢马刀贴面堪堪擦过,削下几丝额发,轻飘飘地随风散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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