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黄屋

第6章


    “她说了不少理由,什么她早已过了结婚的年龄呀;她过去耽误得太久了;和巴尔克教
授之间,还是保持以往的朋友关系为好等等,她希望我们别再提起结婚的事情。”
    “这很费解啊,”总监眨眨眼说。
    “可是,总监,这件事和犯罪动机好象没有什么关系。”教授脸上的笑容是僵硬的。
    “不管怎么说,犯罪动机绝不是抢劫。”总监显得有些急躁。
    这时,实验实的门开了,一位警察走进来,递给检察官一张名片,检察官低头一看,禁
不住叫出声来:“这太奇怪了!是鲁雷达比先生的。上面这样写着:犯罪的动机之一是行
窃。”
    鲁雷达比被带到实验室。检察官面色严厉地说:“我们排除了盗窃的动机,你为什么写
这字条,讲讲你的理由。”
    “这很难说清楚。我并没有断言凶手就是为了行窃,并且,我也不相信仅仅如此。所以
我说,犯罪的动机之一是行窃。”
    “何以见得?”
    鲁雷达比带着检察宫走过门厅,一起来到洗手间。他请检察官和自己并排蹲下,指着瓷
砖说:“据说杰克大叔很久没有打扫洗手间了,所以地面上落了一层灰。你仔细看,这里有
两个大脚印,这就是说,那天下午,凶手趁研究所没人时,偷偷潜入这里。”
    “可是,你有什么证据说明他偷东西了呢?”
    “噢,我明白了。”蹲在那里的检察官忽然地说。
    “是的,是这样。”鲁雷达比颇为得意地说。
    满是尘土的瓷砖上,在那两个大脚印旁边,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包裹印。甚至连捆包裹的
绳印都清晰可见。
    “我发现脚印旁有包裹印,便知道凶手一定偷了什么。”鲁雷达比解释说。
    “凶手不可能从外边带来什么包裹放到这里,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把偷来的东西捆绑
好,藏在这个角落里。恐怕是为了事后带走,而和那双大鞋一起放在这里。你们看,这鞋印
排列很整齐,这说明它不是穿在人的脚上,而是被摆在这里的。凶手脱下了鞋,因此,他从
黄屋出逃时,没在实验室和门厅留下任何脚印。也就是说,凶手在穿鞋潜入黄屋之后,也许
是怕发出声音等原因,又把它脱下来了。他进黄屋时留在门厅和实验实的脚印,被杰克大叔
打扫卫生时擦掉了。这样推理下去,凶手从窗户潜入研究所的时候,正是杰克大叔第一次离
开研究所到五点半钟开始打扫卫生这一段时间。你们明白吗?”鲁雷达比环视一下众人,
“凶手脱下鞋后,不知该把它放在哪里合适,于是,他用手提着鞋,来到洗手间,把鞋放在
小包旁边。也就是说,这时,凶手已经完成了行窃的行动。他把鞋放好后,重新潜入黄屋,
藏在床底下。我在调查时,发现床底下的地毯被人卷动过。”
    “嗯,我们在检查房间时,也发现了这点。”检察官感叹道。
    “凶手重返黄屋,这说明行窃并不是他的全部目的。”鲁雷达比继续说道:“认为凶手
在门厅发现杰克大叔回来了,或者是丹格森散步回来,急急忙忙躲入床下的设想,我以为是
不成立的。因为如果是那样,躲在二楼亭子间比藏到床底下更安全。那么,为什么凶手必须
重返黄屋呢,他有必须留在那里的理由。”
    “哦,你的推理太精采了。”总监在一旁插话道。“虽然我们依旧不知道凶手是怎样逃
走的,但至少我们已经知道凶手是何时潜入研究所的。他的第一目的是行窃,那么他到底偷
了什么呢?”
    “当然是特别贵重的东西。”鲁雷达比答道。
    这时,突然有人在实验实惊慌大叫起来。
    大家急忙向实验实奔去。
    只见丹格森博士面色惨白,浑身颤抖,手指着刚刚打开的书柜,里面已被盗窃一空。丹
格森博士一屁股跌坐在扶手椅中,老泪纵横:
    “这是我女儿二十年来辛勤工作的结晶。是物质电子分解实验的研究成果,都是一些秘
密数据。”博土呜呜地哭起来。
    这时,又有警察进来报告说,那桑侦探要求参加案情讨论会。不一会儿那桑侦探提着一
双沾满泥土的大鞋进来了。他把那双鞋扔在实验实的地上说:“诸位,这就是凶手的鞋。杰
克大叔,你记得这双鞋吧?”
    杰大大叔弯腰去打量那双肮脏的鞋,他的脸色陡然变了。原来,这双破旧的鞋是杰克大
叔的,可是他早已把它扔在亭子间的小角落里了。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安,杰克大叔掏出手
绢,狠狠地擦擦鼻子。
    这时,那桑侦探接着指着他的手绢说:“哎呀,这手绢和黄屋的那条,怎么一模一样
呢?”
    “是啊,我也发现这个了,的确很象那条,让人心里不舒服。”杰克大叔哆哆嗦嗦地回
答。
    “还有,”那桑侦探嘿嘿一笑,“黄屋地上的那顶贝雷帽,也是杰克大叔的。不过你不
必担心,我们并没有怀疑你。总监阁下,检察官先生,根据我的推理,凶手为了嫁祸于杰克
大叔,故意留下这些证据。但是他的手法很拙劣,因为那天晚上杰克大叔一步也没有离开丹
格森博士,所以,很显然他不是凶手。那么,凶手是怎样离开黄屋的呢?这是这起案件最大
的疑点。我想,他是以最自然的方式,离开那里的。”那桑侦探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
下。
    “诸位都知道,迄今为止,我还没有进黄屋。但是大家都知道,除门之外,凶手没有其
它出口。凶手作案后,的确是大摇大摆地从房间出去的。那么,他是何时出去的呢?当然,
他选择了最适宜的时刻。现在,我们来设想一下有哪些合适的时机。第一个时机,是丹格森
博士和杰克大叔为了堵住凶手的退路而站在门口的时候;第二个时机,是杰克大叔去喊看门
夫妇,这时,黄屋门外只有丹格森博土一人;第三个时机,是杰克大叔喊来的看门人,和博
士一起站在黄屋门口;第四个时机,是博土、看门人夫妇、杰克大叔四个人一起站在黄屋门
口;第五个也是最后一个时机,是门被破开了,大家一起涌进黄屋的时候。那么上述的五个
时机,哪一个时机对凶手出逃最为有利呢?大家可想而知,只有一个短短的瞬间,那就是丹
格森博士一个人站在门口的时候。”那桑侦探注视着博士表情痛苦的脸,继续说:“就是
说,当只有博士一个人守候在门口时,门打开了,凶手逃走了。我认为博土有放跑凶手的可
能,我的根据是,博士看着凶手从门厅的窗户逃走了之后,亲手关上窗户。恐怕博士是在小
姐的请求之下这样做的。而身负重伤,倒卧在地的小姐挣扎着爬起来,重新锁上了门。当
然,我们无法想象博士和小姐为了那个可恨的男人,付出了多么大的牺牲。可是我敢肯定,
他们认识凶手,因为除此之外,凶手绝没有其它方法离开黄屋。”
    博士颤抖着站起来,声嘶力竭地说:“各位先生,我以女儿的生命起誓,从听到她那悲
惨的呼救声起,我一刻也没有离开过门口。并且,在我一个人留在实验室时,那个门绝对没
有打开。而当我和杰克大叔、看门人夫妇四个人破门而入时,凶手已经不在那里了,我不知
道谁是凶手,真的不知道,”他声泪俱下。
    可是这丝毫没能推翻那桑侦探那明快的推理,谁也不相信博士的话。
    检察官宣布讨论会结束,人们开始陆陆继继离开实验实。
    这时,鲁雷达比大步走到博士身边,充满友爱地说:“博士,我相信你。”
    说完后,他和我回去了,他要去写稿子。那天晚上六点钟左右,我拿着鲁雷达比匆匆赶
写出来的稿子,离开格兰公馆,回巴黎给《时代》报送稿子。
    在巴尔克教授的建议下,鲁雷达比决定暂时住在格兰弟公馆。他送我到埃皮纳勒火车
站。出了公馆,穿过那一片庭院时,鲁雷达比说:“那桑这家伙真厉害,不愧是个名侦探,
他居然能找到杰克大叔的破鞋,”可是,快走到门口时,鲁雷达比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
“你没有注意到那桑侦探那根手杖吗?”
    “手杖?”
    “是的。那是一根新手杖。他过去从来不用手杖。可是从出事的第二天起,他好象离开
了手杖就不能走路了。你不认为这很奇怪吗?我们刚刚到公馆时,他急急忙忙地把怀表揣到
口袋里,拾起了脚边的手杖……”说完,鲁雷达比沉默了。
    过了一会,他又开口说道:“那桑侦探比我们先到格兰弟公馆,先开始调查这起事件。
所以,他比我们有更多的机会发现事件的秘密。那根手杖和这起事件有什么关系吗?”他顿
了顿又补充道:“我发现,那桑侦探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巴尔克教授。这就是说,他掌握了我
所不知道的秘密,是那根手杖的秘密嘛?”
    到埃皮纳勒车站后,距火车进站还有二十分钟左右。为了消磨时间,我们进了站前酒
店。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坐下,那桑侦探便挥动着手杖进来了。他向我们打过招呼后,在我们
面前坐下。
    鲁雷达比马上盯住了那根手杖:“请问,那桑侦探,您是从什么时候用手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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