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踪

第十四章 旋律


第十四章旋律
    肖普被曾一凡的问话钉死在门边。空气正紧张,正好这时老板走起来,感觉气氛不对,立刻打圆场。
    肖教授,你再来点什么?
    肖普努力控制着情绪对老板说。
    再给我们来一斤酸角泡酒。
    好勒!
    两个人毫无目的的望着消失在关闭的门后面的老板的背影,继续着刚才的沉默着。片刻之后,肖普转身在椅子上坐下来,从桌上的香烟盒抽出一支烟,递给曾一凡。
    我是和她们几个……
    肖普艰难地寻找着合适的词汇。
    的确发生过一些故事,但……
    曾一凡打断肖普的话,接着说。
    但你不会这几个女人你全都爱吧?
    我是想说,但我并不是一个滥情的人。
    曾一凡不屑地将肖普手上的烟接过来,瞪着肖普,将烟在桌上有些用力地敲着。
    哼,你不滥情,你专一,那为什么还A、B、C、D的!
    肖普茫然地望着曾一凡,但片刻之后便明白了曾一凡所指的是什么,随即便苦笑着低下了头……
    老板端着盘子进来,将一壶酒和几个小菜放在桌子上之后,退出了房间。
    肖普拿过酒杯,满了酒,然后抬起头来看着曾一凡,诚恳地说。
    好,只要你有足够的耐心,我可以将A到D的故事,完整地讲给你听。
    曾一凡举起酒杯,对肖普说,来,走一个。
    两个人就这么一边喝一边聊,很快便有了些醉意,肖普借此敞开了自己,打算把过去那些从来没吐露过的心里话,都趁着这酒劲一吐为快。
    肖普和曾一凡已微醉,但肖普显然是话匣子打开的样儿,说得正在兴头上。曾一凡被酒浸得微红的脸,在灯光下闪着亮光,目光炯炯有神,那样子鼓励着肖普越说越来劲。
    年轻方馨逸的背影与正在诉说的肖普重叠。
    那次舞会以后,我经常梦到方馨逸,梦到自己握着她柔软的手。
    肖普沉浸在回忆里。
    但却不知道怎么联络她。好在没过多久,徐蔓玲和李国辉好上了……
    那次舞会过后没多久,肖普发现李国辉和徐蔓玲好上了。那天肖普在自己宿舍里捧着一本听音乐,李国辉打开门,却踌躇在门边表情怪异地盯着肖普。肖普抬起头来看着李国辉。
    你毛病呀,外面风那么大,快进来,把门给我关上。
    肖普说完又不管不顾地低下头看书。李国辉转身对门外说。
    进来,进来吧!
    肖普听李国辉这么说,又抬起头来,满脸猜疑。
    你在跟谁说话?
    李国辉转过头来,对肖普扮了个鬼脸。
    嘿嘿,是小徐。
    肖普问。
    哪个小徐?
    徐蔓玲从门外蹦进来,大方地对肖普说。
    我,徐蔓玲,不认识了。
    肖普从椅子上站起来,脸上带着惊讶的表情,然后对李国辉说。
    行呀哥们,这才几天呀,就、就、就……
    徐蔓玲抢过肖普的话头。
    就什么,不行呀!
    肖普满脸堆笑地说。
    行、行、行,怎么会不行呢,现在不都讲究个深圳速度么?
    徐蔓玲听肖普这么,突然来了情绪。
    对呀,你就应该加快速度,才不会愧对这个时代。而且我觉得,得先给你绑上一个才行。
    为什么?
    徐蔓玲躲在李国辉身后,才探出头回答到。
    不然你这人不知要祸害多少良家妇女呢。
    徐蔓玲的话,显然把肖普震住了,他哭笑不得地看着徐蔓玲,好久脑子才转过弯来抗议到。。
    哎哎,我没得罪你呀,你干嘛这么说我。
    徐蔓玲边说边比划。
    瞧瞧你那天在舞会上的样儿,身边一群小蜜蜂嗡嗡的。
    李国辉哈哈大笑。
    肖普转头盯了一眼李国辉,朝他吼了声。
    别笑!
    肖普挑衅地盯着徐蔓玲。
    那好,你能给我绑一个,我巴不得呢,就怕你搞不定!
    徐蔓玲脑袋左右摇晃着,一副不怕死的样子。
    当真!要是我能做到呢?
    肖普看徐蔓玲那样的表情轻蔑地哼了声。
    切!
    肖普的激将法显然激起了徐蔓玲的心里的那劲。
    嗨,你小看人是不是。
    肖普找了条根据。
    你以为谁都跟你们两似的,上赶着往彼此跟前扑。
    李国辉冲过来抗议到。
    哎,哥们儿你这样就不哥们了吧,怎么说话的,我们蔓玲……
    肖普打断李哓辉的话。
    哟哟,才几天呀,就我们蔓玲。
    徐蔓玲听肖普这么说,顺手就搂着李国辉的脖子,还总装模作样地在李国辉脸上啄了一口,示威到。
    咋的,我们就上赶着往彼此跟前扑了,你羡慕还是妒嫉呀!
    肖普装着忍受不了地松弛下来。
    哎哟,我真是服了你们了,惹不起,惹不起,我还是走吧!
    你早就该走了,今天怎么就这么不懂事了呢。
    肖普拔腿往外走,被徐蔓玲一把拉住。
    你别走。
    肖普和李国辉都诧异地看着徐蔓玲。
    徐蔓玲清了清喉咙说。
    我必须告诉你一个秘密。
    肖普颇有兴趣地望着她。
    那你快说。
    不过你必须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肖普扬了扬头,示意徐蔓玲继续。
    上次舞会,围在你身边那么多女孩,你现在告诉我,你对谁的印象最深?
    肖普听徐蔓玲这么说,不置可否地转过头去,欲往外走。徐蔓玲赶紧说到。
    哎!你真不想听我说个秘密?
    肖普快速转过身来。
    你不是那么能耐吗?那你应该看出我对谁印象深呐?
    徐蔓玲摇头晃脑地说。
    我当然能看出来。
    肖普听徐蔓玲这么说,突然心虚起来。徐蔓玲捕捉到了肖普一瞬间的情感变化,变本加厉地得意起来。她仰起头大声地说。
    方-馨-逸!
    肖普听徐蔓玲这么说,情不自禁地颤了一下。徐蔓玲看肖普这个样子,哈哈大笑着,直笑得弯了腰。
    哈哈,我说对了吧!
    肖普和曾一凡已经有很明显的醉意了。但肖普仍然在叙述着。
    徐蔓玲的话,就如同趁我不备一下揪出了我拼命想藏在心里的隐秘一样,我忍不住挺狼狈地颤了那么一下下。
    曾一凡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肖普说。
    对了,你们学校外面有个叫馨逸的商务酒店,你知道吗?
    肖普摇摇头说。
    我知道,那酒店跟方馨逸没什么关系,我已经去问过。
    曾一凡不以为然地说。
    我猜的没错,你心里明明装着方馨逸的对吧,既然如此,当初你们为什么不一直走下去,非要拐了一个弯、又拐了一个弯、又拐了一个弯。
    曾一凡边说边比划着。
    结果把我姐也拐了进去,害得她……
    曾一凡不知为什么又把话只说了一半。肖普抬起头来,等着曾一凡说下文。曾一凡无奈只好把话说下去,但很显然,这话是他临时编造的。
    二十多年前,当我姐姐哭着回家告诉我你不知去向之后,我就发过一誓,只要我活着,只要发现你还活着,就绝不会放过你。
    肖普淡定的回到。
    你想怎样?
    曾一凡恶狠狠地说。
    不打断你一条腿也要卸你一胳膊。
    肖普无所畏地向曾一凡张开他的胳膊和腿说。
    来吧!
    曾一凡用手指着肖普说。
    你听好了,你欠我姐姐的那笔帐,我迟早会找你清算的。不过今天,我给你一次申诉的机会。
    肖普不屑地回答到。
    我放弃申诉,痛快点,我知道有一天,会有人来找我算账,只是没想到,那人是你。
    曾一凡显然被肖普的无所畏惧给弄得有点不知怎么办好了,于是他结巴着说。
    你、你、你,你今天先把你为什么拐了又拐、怎么拐到我姐姐那的事说清楚了,我在收拾你。
    肖普松驰地往椅背上靠了靠。
    只要你愿意听……
    曾一凡倒了满杯酒给肖普。
    为了真相,我们干一杯吧。
    肖普拿起酒杯,叹了一口气说。
    我对不起你姐。
    肖普说完,仰头喝干了杯中酒。
    曾一凡听肖普这么说,儿戏将酒杯摔在地上,愤怒地说。
    你以为你对得起谁,方馨逸、米薇、王蔚这几个女人,你对得起谁,你谁都对不起!
    肖普非常冷静地盯着曾一凡,半天没说话。而是拍了拍巴掌。服务员走进来,肖普对服务员说。
    把地扫一下,别扎了脚。
    好的先生。
    服务员说完退出去,而后拿着扫帚起来,扫干净地上的碎了的玻璃,又重新拿了个酒杯放在桌子上。看到服务员退出房间,肖普才站起来,扶着曾一凡的肩,让他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然后站在曾一凡面前对曾一凡说。
    其实我真没你们想的那么坏……
    曾一凡也冷静下来。
    那好,你继续说,说吧!
    肖普想了想问曾一凡。
    我刚才说哪了?
    曾一凡想了想,回答他说。
    你藏在心里的小秘密被徐蔓玲揪出来了。
    肖普继续回忆着往事。
    徐蔓玲走近肖普放在桌子上的录音机。
    你在听什么音乐,我怎么觉得这么耳熟呀。
    《索尔维格之歌》,卡拉扬指挥的交响乐版的。
    好象馨逸也听这个耶。
    她喜欢音乐?
    徐蔓玲拍了下脑门。
    嗨,有了!
    李国辉听徐蔓玲说有了,故意问。
    你有什么了?
    肖普和徐蔓玲扭头朝李国辉看去。
    李国辉笑起来。
    哈哈!
    徐蔓玲冲到李国辉身边。
    有你个头,你能不能想点别的。
    我当然有想别的,我想让你帮帮我哥们。
    徐蔓玲用手摸着录音机。
    我有个主意。
    第二天,按照与徐蔓玲的约定,肖普提着老式的卡机,守在公用电话旁边,不耐烦地等着一个个的同学打完电话。然后冲上去,激动地拨了一个号码。
    喂,请找一下徐蔓玲。谢谢!(等了一会儿)蔓玲,我是肖普,好,我等着。
    有人走过来,站在一旁,欲等肖普打完电话。肖普抱歉地对那人说。
    对不起,我有很要紧的事,你过十分钟来,好不好?
    那人理解地离开。肖普感激地想给人跪下的样子,连声道谢。
    就在肖普给曾一凡讲述过去的时候,徐蔓玲在她的家里,也在回忆那段往事。想着想着,她忍耐不住心里的愧疚,从被窝里钻出来,扭亮台灯,斜靠在床头上。
    李国辉有些不耐烦地说。
    你干什么?还要不要让人睡觉了。
    我有罪呀,我不应该给肖普出那个馊主意。
    行了,老婆,你也是好心。
    可是,现在这个样子,哎……
    是呀,现在这个样子,真的让人痛心,曾经那么相爱的一对人,现在跟仇敌一般。
    要是方可馨当年没接那介电话呢……
    方可馨也在同一时段回忆当年的那个时刻。她手里拿着一支烟,站在窗前,听着《索尔维格之歌》,悠扬的旋律,多明戈深情的演唱,衬着她孤独的背影……
    就在肖普提着录音机劝退,欲和他争打公用电话的同学的同时,方可馨正推着治疗车,挨个病房给病号输液。技术精湛的方可馨,是很受大家欢迎的护士。每次看到是她来输液,病号们都会嚷嚷着太阳出来耶!
    这一天也不例外。
    方可馨没理会病号的欢呼声,她好像天生具备屏蔽不良干扰的素质。只要是她想做的事,就定会专注地做得一丝不苟。
    今天她仍然熟练地将输液瓶挂在输液架上,排干净输液管里的空气,在病员甲的手腕上扎上止血带、在扎针的部位消好毒,手脚麻利地给病员甲输液,正在固定输液针的时候,徐蔓玲急匆匆地跑到病房门口对她说。
    馨逸,你的电话!
    方可馨头也没回地问。
    谁找我?
    徐蔓玲故意故作镇静的样子,一看就是装的,但方可馨却没转身,所以她并没怀疑这个电话与徐蔓玲有什么联系,更没想过这个电话蕴含着一个大乾坤。真是,那可真是大乾坤,就这么个电话,改变了好多人情感的归宿呢。当然,这只是后话。
    不知道,听不出来。但是……
    徐蔓玲吞吞吐吐地说着。
    方可馨终于从徐蔓玲的声音里听出点什么,她抬起头,转过身去,上下打量了一下徐蔓玲。目光里即刻堆积起显而易见的诧异。
    怎么了?
    徐蔓玲朝门外的走廊左右瞧瞧,朝方馨逸招招手。
    你出来吧!
    病人劝方可馨去接了电话再来给他输液。
    方可馨看了看表情奇怪的徐蔓玲,对病号点点头。
    我马上就来啊。
    快接电话去吧,我们等你!不急。
    方可馨走到门边,盯着徐蔓玲问。
    你搞什么鬼?
    徐蔓玲边说边把方馨逸往护士站拉。
    你快去接电话吧。
    方可馨有些莫明其妙地看着徐蔓玲,虽感觉挺蹊跷,但还是拿起了桌上的电话。
    喂!
    电话的听筒里传来《索尔维格之歌》的旋律,深情而又悠扬。方可馨呆呆地站握着话筒,脸上挂着意外的表情。看上去,她已经被电话里传来的音乐震住了,继而深深地陶醉在了交响乐《索尔维格之歌》优美的旋律中。徐蔓玲悄无声息地走到方可馨逸身边。
    怎么样,知音吧?
    方可馨猛然回过神来的样子,对着话筒,也冲着徐蔓玲问。
    谁呀?
    肖普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肖普:我是肖普!
    肖普和曾一凡还在聊着。回忆让他感慨万端。曾一凡看着肖普,调侃到。
    用一首《索尔维格之歌》泡女孩子,挺文艺的哈。
    肖普一幅沉浸在回忆中的样子。
    我还是喜欢上个世界八十年代的氛围,那个时候的人多懂浪漫呀,那像现在……
    曾一凡接着他的话说。
    那个时候的男孩子多有福气呀,无须怎么努力,只要会搞点小花招、懂点小情调,就轻易可以泡到女孩子。换现在,你决不可能那么容易得逞,还A、B、C、D的呢。
    什么A、B、C、D呀!
    我刚才不是给你说了吗?我就是给她们按照字母给他们排了个序而已,方便你按照顺序把故事顺畅地讲下去。好了,一首《索尔维格之歌》泡到了A。
    曾一凡看肖普对他这么,不太高兴,立刻改口。
    曾一凡:好好,你继续、继续说,我继续洗耳恭听……
    肖普沉默了一会。
    肖普:真是奇怪,这么久远的事,二十多年里我也从未对谁说起过,可是今天回忆起来,一切却都那么清晰可见。
    肖普将手伸向虚无的空中,缓慢地抚摸、捕捉住什么似的……
    肖普画外音:为了趁热打铁,徐蔓玲让我周末的时候,和李国辉一起骑自行车去他们医院,她说她会帮我搞定方馨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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