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流年度

20 为什么?


老李从主编办公室走出来,顶着他那圆滚滚的啤酒肚,伸出食指冲着我们一堆人乱点一通,说:“你、你、你,把几个编辑叫到会议室,马上开会!”
    做在我邻座的女同事歪过头对我说:“就这么块‘风水宝地’,还会议室呢。”她说着刻意指了指玻璃碎了一大片,冷风直灌而进的窗,还有那已经在雨水流渗下长出大片绿油油青苔的天花板,一脸抱怨地嘟囔了句:“主编也太抠门了!”
    我笑笑没说话,不过,她说的也是,老李实在太抠了,正想着,老李突然止住正要往办公室回走的步子,转身又道:“姚曦冉!”
    “啊?啊……”我吓了一跳,心里暗自叫苦不迭,我也太衰了吧,听几句坏话都能被抓?
    还没等我把自己反省完,老李又讲话了,语气里没有丝毫的恼意:“上回的case做得不错,一起进来。”
    “哦。”我答应着,长舒了一口气,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桌子,拿起笔记本和笔,匆匆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的人陆续到齐,怜姐进来后坐到我边上,挤眉弄眼地冲我笑。
    老李的助手正在帮他连接笔记本和投影的接线,几个小编送咖啡进来,老李站在会议桌的最前端开始讲话了:“这周的人物专栏我们请到一位很特别的人,据可靠消息表明,我们杂志社是国内第一家有这个机会采访他的媒体,我相信大家一定对他很感兴趣,特别是…..女同事们。”
    他说完,用鼠标点开了桌面上的一个文件,投影屏幕上一张清晰放大的脸,堂而皇之地占了大半个面,上面的人英气逼人的脸孔,深邃的五官,冷俊明朗的线条,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投射出的光芒冰澈透骨……
    安、灏、正!
    我胸口“咯噔”一下,然后心猛地向下坠去,握着咖啡杯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就听到“咣当”一声,杯子从我手中脱落,落入垫杯子的小盘里发出脆响。咖啡从杯子里流出,顺着桌面往我的方向流来,我慌乱地站起来。
    咖啡在桌子的边缘流下,形成一条水柱,打在地上哒哒哒的响。
    在座的所有人目光都被我这一阵闹腾引来了。怜姐眼明手快,看我还愣在原地,赶紧从包里把纸巾拿出来,一张张抽出,铺得我跟前的桌面满满白花花的一片,“怎么这么冒失。”
    “对……对不起。”我支支吾吾地道歉,在怜姐的帮助下擦干了桌面,东西收了收,顺便也忍受了好几记怜姐“善意”的白眼,我不好意思地不断吐舌头致歉。
    会议并没有因为这场闹剧受到干扰,老李见我们在整理,又继续讲下去,“安灏正,近年来的曝光率很低,原因有两点,第一,他以往的动态都在国外,中国的记者压根儿近不了身。其次,这个人不喜欢上杂志封面或报纸头条,所以我们现在能收集到的资料也仅仅限于企业内部需要,他配合宣传出席场合的一些照片,其他的,即使有,也被他花重金买断了……”
    买断?这倒是他的风格。
    底下的女同事们已经窃窃私语了,歪头斜耳地和旁边的人互相讨论,眼神却一刻也没从屏幕上移开,嘴角笑得,还真有点……色!
    老李拍拍桌子,示意底下安静,“我想提他的家族企业大家可能会更熟悉一些——Anr。”
    屏幕上出现了安氏美国总部大楼,照片是夜间拍的,夜幕下肃静地气息中,楼顶白色的灯光拼凑成Anr字样分外抢眼。
    “小道消息称安灏正回国已经四个月了,但是风声很紧。而这一次,是他主动联系我们杂志社
    的。携着Anr国际品牌的光环,又是下一任安氏惟一合法继承人,再加上日前在安氏年度发表会上宣布他和Oulin总裁的外孙女订婚消息,在国内外都已经掀起了不小的浪潮,那个视频在Yotobe上蝉联了五周榜首高居不下。所以我相信,如果我们能抓住这次机会,得到一些□□消息,别说是在全国站稳脚跟,即便在全世界也指日可待!”老李一边讲,一边还用手敲击着桌面,越敲越大声,声音也越来越大,满怀激情地朗诵似的讲完这一番宏图大志的宣言后,他才把目光从远方收回来,说:“现在,从我左手边开始,每人讲一句对安灏正的感觉。”
    “世家子弟,家大业大财气粗。”
    “年轻有为的商业巨子。”
    ……
    “有房有车有事业,要现实有现实,要梦想有梦想,迷倒万千少女的世纪美男!”怜姐两眼放光地捧着手,一副陶醉其中的样子,“这种男人呀,玩一夜情都值了。”
    这是什么话?我尴尬地苦笑。
    “曦冉,到你了。”
    "额......就是,那种……睡觉,喝水,就连上厕所都很帅气霸道的男人。”
    “扑哧——”对面的一位女同事把口里的咖啡喷了出来。
    这场会议,咖啡真是抢尽风头了。
    怜姐大笑一声,“哈,你是和他睡过觉,看他喝过水,还是陪他上过厕所啊?哈哈哈……”
    我死瞪向怜姐,她完全无视我的存在,大笑不止,死女人!
    “我想象一下不可以啊?”
    “可以!”老李拍案而起,把怜姐的笑扼杀殆尽,“我们要的就是这种能让女性读者以听完就提起精神,无限遐想的想象,这个project梓怜你做,曦冉support你。”
    怜姐听到这话,不乐意了,当场抗议,“又是我啊?我是编辑部的,你不能总让我跨界运作啊!”
    老李眯起他的小眼,笑得憨态可掬,嘴里吐出的字却是字字珠玑:“不乐意你可以走啊。”
    这一个“走”字,含义是丰富的,怜姐大气也不敢出,果然,先前老叶说的不错,只有老李可以治得了怜姐。老李收回“假惺惺”的笑容,又说:“别忘了,上次是曦冉帮你搞定的采访,会议结束,散会!”
    女同事们在抱怨声中走出了会议室,怜姐惨叫一声,抱着桌子乱吼,依依呀呀的不知在嘀咕些什么,才自言自语道:“不可以不可以,我不可以红杏出墙的,不能对不起我们家darling的,可是……啊~~”
    我抹汗也走出了会议室。与其有这等工夫管怜姐为自己终身大事担忧的闲事,倒不如好好担心一下自己,和安灏正了“好死不相往来”也有几天了,这几天他都在书房或者是客房里度过。现在,又要去采访他,只怕旧恨未熄,分外眼红,我就只能沦落到成事不足,足败事有余的份上了。
    只是,他这次愿意接受采访,还指定了“娱乐周刊”是为什么呢?他向来不喜欢站在太明显的地方的。
    因为......我吗?
    我甩甩头,丢开这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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