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可盼

将近下班时间，萧可跟季晴一起在余恒的办公室内，看着技术调数据。
    几分钟后，技术让开身子，让大家看清屏幕上显示的文件。
    “这封邮件，是用贾菲的邮箱发出去的。”
    萧可浅笑：“整个策划部，最值得相信的，就是贾菲。”
    余恒看了她一眼，很快别开视线。
    技术思量了一瞬，开口：“但是，有疑点。我给大家分配的固定IP，可是，发出这封邮件的IP，跟贾菲平时的IP不一样。”
    “查一下这个IP是谁的。”季晴一边说着，一边有些不安地踱步。
    余恒莞尔开口：“晴姨，你坐下来，不要晃来晃去。”
    季晴停住脚步，坐在萧可身边：“年纪轻轻，定力这么十足。”
    “这个IP，是卫然的。”
    季晴着实恼火：“就是那个刚进来公司不久的那个屁大丫头？！”
    技术怔愣地看着瞪着一双美目的季晴，可能是被她迷人又强势的气场震住，只知道点头。
    萧可想了一瞬，蹙起眉头：“万圣的勖临江，一向正派，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你可能不知道，”余恒起身，亲自倒了一杯橙汁，递给萧可：“万圣的勖临江，还有一个弟弟。”
    萧可直接接过杯子，连个谢字都没有：“弟弟？什么时候万圣让他弟弟做主了？”
    “这里面可是有猛料。”余恒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让技术部的那个人先出去，才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说到底，这勖临江也挺没出息的，自己老婆，在十年前跟着自己消失多年的大哥跑了，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外面的日子难过，又回到了他身边，他却了然接受。整日在家陪着娇妻，将事物交给了年仅20岁的勖临洛。”
    萧可没有太明白：“什么叫消失多年的大哥？勖家三个孩子？”
    余恒思量了一瞬她的话，点头：“勖关，勖临江，勖临洛。勖家的三个儿子。说勖关突然消失，实在是因为当年勖家老爷子突然决定将大儿子送到国外读书，谁知道，半路出了一些意外，大家都以为勖关死在那次飞机失事，从此音讯全无。可7年后，又奇迹般的出现在大家面前。”
    萧可却对勖关的突然消失没有多大兴趣，让她觉得有些诧异的，却是：“勖临江现在也三十好几了吧，怎么勖临洛才20岁？”
    余恒听见她的问题，笑出声：“honey，这个问题你要去问勖家老爷子。这个勖临洛，的确是勖临江的亲弟弟。”
    “这个勖临洛，初出茅庐，竟然如此不知轻重，他这样做，会毁了一个女孩的一生。这个卫然，你要怎么处理？”季晴看着余恒，等着他的决定。
    萧可却缓缓起身，淡然望着季晴开口：“你也说了这关乎一个女孩的一生，如果公司告她，势必会毁了她这个人。”
    余恒垂着眉眼，再次抬起时，已满面的云淡风轻：“萧可，你来处理吧。我最近也很忙，没时间处理。”
    事情就这样被萧可一再地搁置，华宁再次被迫叫停即将出产的企划。原因又是老一套，被万圣超前一步，华宁的方案最终胎死腹中。
    余恒在这段时间，似乎在专心调查萧可交代的事情，就是陆零。可是余恒林林总总地回复给萧可的信息，被萧可总结一句话，陆零人还在美国，就是不知具体的去向。
    萧可给白芝秋打过一次电话，刚开始的时候，白芝秋还无所谓地敷衍着萧可。萧可最后真的怒了，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跟陆零断了联系，我找不到他。他现在在哪里，做些什么，如果你也不关心的话，那我无话可说。”就直接挂了电话。
    华宁上下，一时间变得很闲。可就在这闲暇间，余恒接到了勖临洛的电话。意图很明显，万圣要与华宁合作，齐力完成本来就是从华宁手里偷走的项目。
    萧可直接去了策划部，见到贾菲，面上娇柔一笑：“贾经理，我要跟你借一个人出去谈一个项目。”
    贾菲闻言整个面色就变了：“萧可，你部门里人才那么多，我这里这些个小人物也值得劳你惦记？！”
    萧可就想是没有听见，绕过她身侧，扬声：“卫然，出来一下。”
    卫然听到召唤，立马跑了出来。
    萧可笑容不改地看了一眼卫然。卫然给人的印象，一向是活泼开朗，伶俐乖巧，如果不是所有证据都指向她，萧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她会做出那种事情。
    “萧经理，叫我什么事情？”
    萧可淡淡地笑了：“走，跟我去见一个未来的合伙人。”说着，看都不再看贾菲一眼，带着卫然离开。
    站在万圣的大楼下，萧可刻意地看了卫然一眼。
    女孩的面色明显地一凝，可最终什么都未说，咬牙跟着萧可走进了万圣的大门。
    萧可当然没有立即见到勖临洛，刚到前台，就被前台拦了下来。
    萧可心平气和地等在那里。其实她也没有在外面等太久，况且，她等等也无所谓，只是可怜了卫然。卫然立在萧可的身侧，焦虑不安的神色溢于言表。
    秘书来的很快，并且礼貌客气，引着萧可去见她们的勖总。
    萧可娇笑，回头看了卫然一眼，拍了拍卫然的肩膀：“在这里等着我。”
    萧可第一次见到勖临洛，很自然地，被他的相貌所吸引。萧可不是一个以貌取人的人，可是眼前的这个人，温文尔雅，清逸俊朗，如果不是心中知晓他做的那些小动作，萧可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将那些龌龊事与眼前这个年轻的男子联系到一起的。
    勖临洛起身微笑：“真是不好意思，前台不知道是您来访，竟然还将您拦在门外。不过，我以为会是余总亲自来访。”
    萧可莞尔，撩了一下头发，不以为意地耸肩：“余总他要忙的事情很多，这种小事，手下的人可以处理，又何须他亲自出面。”
    她一双美目淡然且微笑地盯着勖临洛一瞬不瞬地，他却始终面色不改，从容地浅笑。
    萧可继续道：“还有就是，您也不用不好意思，因为，毕竟我还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到了前台。要是在华宁，您刚到大门口，估计就会被保安拦下。”
    勖临洛温润的神色蓦地一凛，起身坐回到位置上：“听萧经理这么一说，我还真是汗颜了。”
    萧可则收起笑容，一脸地漠然：“您还真不用汗颜。我来这里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合作。”
    勖临洛面上挂着淡淡地笑容，不紧不慢地开口：“合作不合作的，咱们慢慢谈。”说着，他按下内线，吩咐秘书倒茶进来。
    萧可突地笑了：“勖总，华宁的条件很简单。东西由万圣生产出来，华宁负责后期的加工。最后的利润，七三分成，华宁七，万圣三。”
    他闻言寡淡地笑了：“萧小姐，您的意见，是否就是余总的意见？”
    萧可冷笑，终于被逼至角落，他才肯露出本来的面目，跟这样的人在谈下去，她是一点兴致都没有。
    她缓缓起身，回道：“当然。这就是合作的条件，不能有丝毫的让步。反正华宁不急，勖总可以慢慢考虑，我就不久留耽误您的时间了。”
    刚举步，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娇媚转身：“看我这记性，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不管合作成不成功，华宁一向注重礼节，这礼物也是必要的。”她开门，让他的视线可以顺利地看到站在门外一脸神色紧张的卫然：“人是你的，现在还给你。人在这里，怎么处置也随便你。”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勖临洛先是垂着眉眼，蓦地，长臂一扫，将办公桌上的文件通通扫到地上。万圣是拥有了华宁的方案，可是有一个重要的环节，需要华宁的配合，因为那项技术，是万圣现在还没有办法掌握的。如今，项目资金已经投入得差不多，如果放弃，这次的损失，将不可估量。
    萧可离开万圣，没有立即回华宁，她直接去了萧家看望姑姑。
    萧含念的身子似乎更加虚弱，连起身走几步，都会觉得很累。可是，她见到萧可，还是很高兴，硬要拉着萧可去院子里走走。
    外面很冷，萧可本来不想让姑姑出去的，可是看着她如此开心的样子，她也不忍心拒绝，只是让姑姑加了一件又一件衣服。
    萧含念叹息：“我这身子，多活一天，都是累赘。”
    萧可一惊，立即打断：“姑姑，你说什么呢？！”她垂着眉眼，扯了扯萧含念的衣襟：“你不就是身体弱，又加上了感冒，没事的，会好起来。”
    萧含念轻拍了拍萧可的手：“傻孩子，我只是想说，每个人活着，有个头疼脑热的，身体都会成为灵魂的累赘。我没事的，不要担心。”
    “姑姑，你后悔吗？”萧可这句话问得很突然，问完之后，她自己就后悔了。
    萧含念怔怔地望了萧可一会儿，然后笑了，笑得很舒心，很畅然，很坚定：“如果你问的是爱上季阳，后不后悔，我的第一反应是不后悔，想了想之后仍然是不后悔，他值得的，他值得让我爱上他。”
    不值得的。为了他，竟然让自己变了一个人。而且，那个人她爱的人，找人将他们的孩子活活打掉，让她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这些是萧可的心里话，可是萧可没有说，也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