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民小厮

29 婚礼产子


易轩辰的婚礼在众人期待中如期而至。
    忙忙乱乱一天,易轩辰总算得偿所愿从尚书府娶到了飞虹。锦涵生产之日临近,怕被人冲撞着,自飞虹花轿进入易府,就待在新房中陪着她,燕王则在前院陪着新郎官儿易轩辰。
    飞虹盖着盖头坐在床边,嫌它碍事,况且新郎官儿一时半儿也到不了新房,抬手想要摘下盖头,锦涵急忙按住:“飞虹,别摘,摘了不吉利!”
    飞虹闻声长长的喘了口气,抱怨:“锦涵,我实在受不了了,你就让我揭起来透透气吧,一早上就被爹娘叫起来,梳妆打扮,饭都没好好吃一口,我现在真饿的慌!”
    “哝,给你,快吃点儿!”锦涵从怀中掏出一小块儿纸包,用手帕裹着,解开递到飞虹手中。
    飞虹接到手中,微微挑起盖头一角,居然是她最爱吃的茯苓糕,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锦涵,还是你最了解我,知道我饿。要不等到今夜,我还不得饿得晕过去!”
    锦涵看她狼吞虎咽的样子,赶紧说:“慢点儿吃,还有,小心噎着!”
    话音刚落,飞虹吃着的动作突然一顿,猛得咳起来,一声催着一声。
    锦涵急忙起身,在茶桌上倒了杯茶水,端到飞虹嘴边,“让你慢点儿吃,你不听,这下可好,噎住了吧!”
    良久,飞虹才晃过气来,“我没事,现在没那么饿了,我会慢慢吃的。锦涵你快坐下吧,小心我侄子!”
    “对了,你怎么随身还带着吃食?”飞虹慢慢嚼着剩下的茯苓糕,问着。
    锦涵下意识垂首摸摸肚子,解释:“飞虹,我有孕四个月后,食量突然大增,且总是觉得饿,在府中厨房时时备着,随时能传膳。到了别处,不如府中便利,总得备些吃食。”停了停,她继续说道:“你不要忘了我比你先嫁,上次幸亏孙嬷嬷备着吃食。我怕别人准备不周,我又一定会在新房陪你,所以就替你备了些。”
    飞虹吃完了手中的最后一块糕点,擦了擦手,心满意足道:“锦涵,你真是我的福星。没与你相识之前,我粘着表哥那么多次,都没有结果,不料刚遇见你,表哥就喜欢我了。后来你成了我妹妹,我们更近了,连着我的好运气也跟着加倍,表哥竟然急着催我成亲。”
    “飞虹,这是你自己的福气,与我无关。轩辰大哥心中喜欢你,才会如此做。依你对他的认识,他是那种会委曲求全的人吗?”锦涵笑着说道。
    飞虹丝毫不理会锦涵的说法,急着要说出自己的心意:“锦涵,我就这么想。这一生你就别打算离我太远了,我一定想法儿缠着你。”
    闻言,锦涵无奈抿嘴,“你这样,可得让轩辰大哥妒忌了,你居然缠着我却不去缠他!”
    “这怎么能相提并论,锦涵,也不知你腹中骨肉是男是女,不过没关系,是男的,我将来就生个女儿,给你当儿媳妇儿;若是女的,我就生个男孩,让她嫁到我们易家,做易家的少夫人。”飞虹噼里啪啦打着如意算盘,高兴的向锦涵要承诺。
    锦涵实在跟不上飞虹突然猛转的念头,轻语:“生男生女岂是你我说了就算的,飞虹,再者他们将来若是没有男女之情,我们勉强他们结为夫妻,若成了怨偶,我们会误了孩子一生。”
    “那还是算了吧”,飞虹沮丧道,“我可深受其害。但是,锦涵,不管你的孩子是男是女,你都得先给我留着,他若真不会喜欢我的孩子,再说其他的。”
    这霸道的话真叫锦涵无奈,“随你吧!”
    飞虹见说服了她,高兴间将手放在锦涵肚子上,特意叮嘱,语中带着威胁:“小家伙,将来你可别喜欢上其他人,知道吗,要不然,姨娘我就不亲你了!”
    不想这孩子似乎真明白了她的话,居然配合的动了动,飞虹激动间挑起盖头,冲着锦涵得意笑道:“你看,小侄子同意了吧!”
    屋外突然传来“新郎官到!”
    飞虹闻声一愣,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锦涵看她愣住,赶紧推了她一下:“还傻愣着干什么?快点儿回去喜床上坐着啊!”
    “哦,哦!”飞虹这才手忙脚乱地坐回床上。锦涵看她把盖头都弄歪了,站起来帮她整了整。
    飞虹顺势抓住锦涵的手,略微带着颤音道:“锦涵,我,我害怕!”
    锦涵反手合抱住她的手,笑语安慰:“你是紧张,你又不是没见过轩辰大哥,快别害怕,就当是平日见面就好。”
    话语间,新房门已经打开,众人涌进屋内,吵闹到:“易轩辰,快掀盖头!快掀盖头!让我们看看新娘子!”
    易轩辰几步来到了飞虹身边,锦涵放开了握着她的手,燕王随后走到锦涵身边,揽住她的肩,低声问询:“可觉得累?”锦涵摇摇头。
    两人边语边稍稍移动,退至窗边,喜床边只剩了易轩辰和飞虹。
    见易轩辰站着不动,众人催促:“快点儿呀!快掀盖头!你别让新娘子等得着急啊!”
    锦涵看着飞虹放在腿边紧握着的双手,也可想见她有多紧张,不由看向易轩辰,满身红艳,挡都挡不住的喜色,众人的笑闹,为满眼红装得屋内添了生气。
    易轩辰在千呼万唤中总算动手掀了盖头,飞虹虽有些胆怯,却还是抬眼看向身边的易轩辰,众人见两人对视,戏谑的喊道:“快看呀,两人眉目传情呢!”
    此起彼伏的叫声响起,“你们别急呀,还早着呢,洞房在后头!”
    “就是嘛,易轩辰,你让开,让我们看看新娘子!”
    新房内不时响起阵阵喧哗叫闹。
    新房四礼在众人旁观下一一举行,直到礼毕闹新房的人群才渐渐散去。
    燕王见房中只剩下四人,这才对易轩辰道:“恭喜恭喜!我和锦涵另准备了一份儿贺礼,在此夜送给你们,你和飞虹定要接受。”
    易轩辰闻言,没有推辞,静待下文。
    燕王从袖中取出精致的小酒囊,易轩辰曾见过,说道:“这是我和锦涵大婚时皇上御赐的合欢酒,我们当日没饮,今日就送于你们。”
    言罢,他揭开塞子,将清红的酒液倒进刚刚‘夫妻同心’的杯中,交给锦涵一杯。
    燕王将手中的酒端给易轩辰,飞虹接过锦涵手中的,两人一饮而尽,眉眼间露出不可思议,异口同声赞叹:“真是好酒!”
    燕王闻声,展颜一笑,“喜欢就好,我和锦涵就此告辞,不打扰你们了!这里有一份不太重要的信,等我们走后若是有什么疑问可打开看看。”
    屋中的易轩辰和飞虹没有特别在意燕王说得最后一句话,接过信随手搁在了桌边。
    燕王和锦涵走时天色已晚,红烛照亮屋内,易轩辰凝视坐在床边的飞虹。烛光之下的她,脸上蒙着一层光晕,峨眉婉转,明眸红唇,比那日还要妩媚,他情不自禁移近伸手摘下她头上的凤簪珠翠………
    燕王和锦涵坐在回府的马车上,因着这几日锦涵都有可能生产,一路上,车走得极慢,内又多加了垫子,锦涵坐在里面倒是平稳,基本感觉不到颠簸。
    “夜寒,你什么时候另准备了一份儿贺礼?而且那个酒我怎么不知道何时皇上赐过呢?”锦涵想起刚刚的酒不由出声问道。
    燕王将滑动的垫子往锦涵身侧移了移,才详细说着:“酒是当时我们大婚那日由司礼监的王公公送到王府的,当日夜里我从新房出来,所以没用那酒。后来我知道你是新娘子,再次回到新房时,想到你有孕,饮酒不好,也就没喝。今日轩辰大婚,我想起了这酒,所以临时起意,就当做一份儿贺礼了。”
    “那你为何又给了他们一封信,那日我见你写信,以为是公事,就没多问,不想今日将你把它给了轩辰大哥?”
    燕王闻言,想到今夜易轩辰将有的际遇,声音中带了笑意,“这信的事,锦涵,你是否还记得梅园我误饮了醒酒汤?当时易轩辰要替飞虹当下一切罪责。”
    这件事她是一生都不会忘记的,况且时时刻刻有着腹中孩子提醒,就算她想忘也不可能呀,“我没忘,可这有什么关系?”
    “关系非同小可”燕王接着说道。
    锦涵的好奇心全被勾起了,抬眸看向燕王“恶意”带笑的脸,猛然间回忆起那时他在自己耳边说得话,霎时惊呼出声:“夜寒,你不会真对他们那么做了吧?”
    燕王含笑点点头。
    锦涵一阵无奈,他的玩儿心丝毫不亚于易轩辰,“那你告诉我信中的内容吧!”
    燕王见锦涵面色含着淡淡的忧虑,安慰道:“你别担心他们,我自有分寸,而且新婚本来就是该闹闹新人的,我给你说说信中的内容吧。”
    易府新房内,此时飞虹热火灼身,意识已经有些模糊,衣衫凌乱地攀在易轩辰身上。易轩辰怀中搂着日思夜想的女子,却是满脸尴尬,思维清晰冷静,虽然大汗淋漓,却是为着要把飞虹拉离自己的身子,着急地拉拢她散开的衣衫。可惜飞虹不领情,只觉自己身上热,想要脱掉衣服,而且易轩辰身上凉丝丝的,不由地想要挨着他。
    两人你来我推,挣扎半晌,易轩辰意识到不对劲儿了,初时本是他对飞虹有了感觉,不想到后来自己越来越冷静,欲望消失无踪,反倒是飞虹越来越。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难道是夜寒,信!
    易轩辰总算想起了信,赶忙一手稳住飞虹,拿过桌子上的信拆开:
    轩辰好友:
    你终于想到看我的信了,我等了很久啊。
    言归正传,为了答谢在胑B7园飞虹的一番热情,我特备了此礼做新婚贺礼,让你们终生难忘。当日在你一力承担下,我答允你不追究飞虹。且你曾言欠我人情,如今你饮我的酒,此份人情已算归还。
    读到这里,你有何感想?
    酒名叫合欢,却是皇上所赐,你大可不必疑问,此酒有助兴之能,实为新婚之夜必饮佳酿,当日皇上赐酒亦是此意。你本应与飞虹症状相同,只是我在你的酒杯中加了些静心养性的药,结果就是今夜的你和飞虹。
    此刻,我心愿已了。就发发善心,毕竟是你和飞虹洞房花烛。身为好友,我当然不愿你抱憾终生。
    此药解法:饮尽酒囊中合欢酒,药性全消,还你人生极乐。
    经此一事,你是否心有余悸不敢轻易尝试?
    废话我就不多言了,你自己决定。
    夜寒手书
    易轩辰手中拿着信苦笑,怎么就中了夜寒的计呢?随后抬头看到桌上燕王的小酒囊,放下信,伸手探到,看着缠住自己的飞虹,此时脸色通红,气息凌乱。不再犹豫,易轩辰搂着锦涵回到喜床,随后拔掉酒塞,喝尽了囊中的合欢酒,身上霎时一股热流涌过。
    “又中记了,合欢酒喝多了!”易轩辰见药效去得太快,猛然间意识到。
    可惜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此夜良宵,易轩辰和飞虹两人终不虚度。
    锦涵和燕王回府后,传了晚膳。燕王本不饿,只是陪着锦涵,等她吃饱后,在房中走动了半晌才洗漱歇息。
    睡至凌晨,锦涵忽然感到腹中胎动异常剧烈,猛然惊醒,稍微平静了一会儿,腹间突地猛烈收缩,一阵阵剧痛袭来。
    “夜寒,夜寒!”她痛得口中抽息,喘着气叫着身边熟睡的燕王。
    燕王听见声音,赶紧睁开眼,急着问:“锦儿,你怎么了?”
    “夜寒,我肚子疼,好似要生了!”锦涵上气不接下气。
    闻言,燕王霎时浑身紧绷,赶忙起身吹着火折子,点燃蜡烛,大声喊道:“快来人!”
    隔壁守夜的碧荷、翠竹看到王爷房中灯火亮了,赶紧跑进主屋。
    燕王胡乱的披着衣服,坐在床边扶着锦涵,锦涵腹间阵痛,牙齿紧咬,头上直冒汉,燕王看着心疼,却见两个丫鬟愣在房中,心中着急,登时火冒三丈,怒斥:“还不快去把皇甫太医叫进来!”
    翠竹霎时反应过来,王妃要生了,拽着碧荷就往外跑,噼里啪啦的敲着西厢房的门喊叫:“太医,太医,快起来,王妃要生了!快点儿啊!”
    西厢房中灯霎时点亮,屋中住着皇后特意赐下的皇甫翳,她是太医院女医官,精通妇产一科,专为宫中妃嫔接生治病。
    皇甫翳听到喊声,不慌不忙地起身穿衣,对门外的丫鬟吩咐:“你们现在去烧热水,把准备好的干净白棉布拿去王妃房中,另外去煮一些膳食,务必伺候王妃进食。我一会儿就到!”
    孙嬷嬷已经穿好了衣服,匆忙洗漱一番,到了主屋,府中的丫鬟小厮听得王妃生产,都起了身,几个炉灶上烧水,几个炉灶上做了平日锦涵爱吃的好消化的膳食。
    这时天际泛着暗蓝,还有一个时辰,太阳才会升起。燕王府内却是人头攒动,灯火通明。
    丫鬟在屋里多点了几根火烛,以便房里亮堂些。孙嬷嬷进屋后,急忙走到床边和绿蕊伺候着锦涵,一人扶着,一人忙着擦汗。燕王这才得空整理了下衣裳。
    随后皇甫翳进屋,细细查看了锦涵的情形,对她嘱咐道:“现在切不可用力,省着体力。”锦涵闻言点点头,尽量不出声,背靠着孙嬷嬷歇着。
    皇甫翳看见屋内的燕王,才对他回禀:“王爷,王妃现在情形,离生产还有一些时辰。”
    燕王松了松紧张的情绪,看着她道:“一切凭皇甫太医做主,王妃和世子就托付给你了!”
    皇甫翳闻言,说道:“王爷客气,我自会尽全力的。”
    片刻后,厨房做好的膳食端了进来,皇甫翳对锦涵交代:“王妃现在想必非常难受,动都不想动,但过些时辰生产时还需费力,现在必须吃些东西,补充体力。”
    锦涵以眼神示意绿蕊,绿蕊接过小厮手中的膳食,忍者疼痛吃了一些。
    阵痛还在持续,锦涵用食后过了半个时辰,皇甫翳看了看锦涵的情形,又吩咐:“王妃,您起身在屋中走走。”
    燕王闻此,走近床边,取代了孙嬷嬷,将锦涵扶下床,锦涵全身都压在了燕王身上,疼痛难忍,锦涵小小地移着步子,每走一下,腹间都一阵收缩。
    从窗外望去,天边泛起了浅浅的白色,锦涵走动了一会儿,又躺回了床上,皇甫翳仔细审视锦涵面色变化,不时摸摸收缩的腹部,突然起身对燕王道:“王爷,时辰差不多了,请您出屋回避。”
    燕王闻声看了看锦涵,直觉出声:“本王想在这里陪着王妃!”
    皇甫翳听罢为难的看着燕王,屋中霎时陷入安静,只能听见锦涵强忍的咬牙声。
    过了片刻,锦涵看两相僵持的二人,最终开口轻语:“夜寒,你,你就听太医的话,出去吧!我没事,也不害怕!”
    “锦儿!”燕王看着脸色有些疼得发白的锦涵换了一声.
    “出去吧!”锦涵凝视着燕王,低声求道。
    燕王看着锦涵哀求自己出去的神色,心中担忧涌起,无奈妥协道:“我在屋外站着陪你!”语罢,转身不情愿地走到了门外。
    皇甫翳将白色棉布垫在锦涵身下,拿了块儿干净的棉布让锦涵咬着,同时吩咐下人去把热水端来。
    燕王站在门边紧紧盯着屋内,可听不见锦涵的任何声音,隐隐约约皇甫翳的声音传来 ,让他的神经紧绷。
    “王妃,开了五指了!”
    “别乱使劲儿,王妃!省着力气!才开了八指!”
    “十指了!”
    “王妃,接下来记着,感觉肚子收缩的时候再使劲儿。”
    “对,赶紧用力啊!”
    ……
    天缓缓大亮,燕王站着的双脚自始至终不曾动过,渐渐变得麻木,只能等待着,眼睁睁地看着一盆盆热水进入屋内,又一盆盆冒着热气的血水被端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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