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忘川看两世繁花

第43章


这会才终于体会出了一点春天般的生机,我心情大好。
  三个大人纷纷有了点愉悦,话题转到了小郡王的身上,晋嬷嬷和梅姐聊得欢,索性在我房中坐着聊了好一会才走。
  ……
  梅姐和晋嬷嬷一离开,我便起身去厨房弄吃的,到了厨房一看,已经没有菜,这下有点着急,于是提了个篮子,想从后门出去街市上买点,一路忐忑着那些人会不会放我出去,然后返回房里多拿了点银子。
  走到后门,刚推开门就上来两个人,面无表情和我说不准出去,我只好拿出袖里银子递上去说道:“小哥们,你们也辛苦,这些钱拿去买点小酒喝,我们府里是没菜了,几个人等着开饭呢,就让我出去买点菜回来吧?”
  高个的望着天不瞧我,我只好笑对那个矮个的,矮个子的面向有点善,先是眉头一皱,手似乎就要向我递过去的银子伸来,这时闪出来一个人,矮个迅速收回伸了一半的手,那第三个人好像也不知道我们正在干嘛,他在高个耳边捂着嘴说着什么话,然后转身喊走了矮个侍卫,高个瞄了我一眼说道:“你去买菜吧。”然后他也转身走了。
  我出了门,站在突然空荡荡的后巷里,突如其来的自由叫我不知所措越发紧张,于是跑进院子里去找天一,跑到一半正好和他遇上,他隔老远就喊道:“正巧,我要和你说个事,那些人都在撤走。”
  我站住身,惊诧道:“啊?怎么回事呀?”
  他摇着手中的扇子走近了说道:“我偷听到他们说宁安出了什么事,姓荣的正赶着要带人回去呢。”
  虽然有点奇怪他手上的扇子,但是现在最担心的还是关于荣丞相的事,急问道:“那你有没有听到点别的什么事?”
  他一笑:“那就没听到什么了,恐怕是皇城里要吃肉喝酒,他急着回去好分一杯羹呢!”
  这人比我还喜欢胡扯,我上前死劲踩了他一脚,他丢了扇子捂着脚大叫:“你怎么这么狠心啊,听了好消息都来踩我。”
  我笑着弯了腰去给他捡扇子:“你还说,你不是很强么,也没见你把我们这些人都带出去啊!”
  他不讲话,我现在注意力也不在他身上了,再仔细一看那扇子,不是放在我枕头下的那把么?虽然本来就是天一的,但是我没还给他,他怎么就拿在手上了。
  我大问:“你,你跑我房里偷拿我东西?好你个天一呀!”
  手上扇子突然被抽走,天一一副臭脸:“什么叫偷好不好,我还说我不见了四年的扇子怎么会出现在你枕头下面,你给我好好解释。”
  我拿起手上篮子就砸在他身上:“你先给我解释,你怎么把你的乌龟爪子伸到我枕头底下去的?”
  他这才反应过来,好像首先承认做了贼的是他自己,于是他转身就跑了起来,我在后面匆匆追着,总觉得这男人好像日夜躲在我房里常偷看我似的,这下颜面荡然无存了。
  ……
  果然如天一所说,不到午时,王府外面一片清净,早已没有了半个荣丞相的人影,我立在大门外,瞧着朱红大门有点失神,再跑出去看了看王府上挂的“闲王府”匾额,心里冷哼:“呵,围了三天也没见你把我们王府怎么样嘛!”
  我却心有余悸,其实这三天,已经足够叫我失魂落魄了。
  虽然不知道荣丞相为什么突然走得这么急,如果他不再来扰,现在便只剩下了王爷的问题,当务之急,就是赶紧给王爷找个大夫来瞧瞧这疯症。
第五十三章 心意
更新时间2011-5-22 22:44:04  字数:2585
 给萧月儿收拾屋子里的时候,她书柜顶上落下来一幅画,因为从未见过,于是捡起展开来,上面浓墨重彩,精致地绘着一个立在樱树林中的女子,背对人看不见正面,但轻微扭头准备回身的那一瞬间活灵活现于画纸上,额头高洁明亮,睫毛盖着眼睛,鼻尖挺直,唇角勾着淡淡微笑,相貌正合萧月儿。
  画上还有题字,一道字迹墨色暗沉,上书“手写风月不尽心,话语别离苦争情”,左边一道字迹墨色稍微比这句话浅,却能辨认出这是萧月儿写的,上书“一庭春色恼人来,满地落花红几片”。
  季长明与萧月儿相遇在樱花开满山的春天,在同一年的冬天携手私奔而去。
  我收了画卷,不免有点伤感,她何曾想到,如今王妃已故,王爷疯掉,唯一的小弟将要无依无靠,以前每日嬉笑热闹的闲王府,落得这样凄凉无比。
  又是一年春天,前事渺茫太不可知。
  ……
  从萧月儿房间的窗子望出去,天空是阴晴不定。前边渐渐出现一个人,是天一,他正朝我走来。
  我现在见他,觉得有点尴尬。我与他也算是患难之交了,曾为他拔过箭,在还没学会缝衣裳的时候就先缝了他的伤口,还一起掉下过山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昨晚上说喜欢我的时候我根本没将自己和他的感情往男女之情上面想。
  起初有点怨他,像如今这个非常时期,他竟然和我提亲事。不由得想起昨天和他打闹,明明扇子被我拿到手了,他再要来抢时,却拉着我的手就是不放。
  ……
  我记得当时阳光很好,他眯着眼说:“玲珑,嫁给我吧!”
  我想去挣脱他的手,道:“你别闹了?这还是王妃丧期呢!”我有点后悔,为什么说话这么留余地,应该一开始就拒绝他,他肯定是误会我这样说他还是有希望的。
  他说:“我怕你现在不嫁以后没机会了。”我被抓的手反过来抓住他的臂膀,用手指狠狠地在上面掐了一下,再看他,面无表情,正经得有点吓人。
  “天一,你人是一等一的好,你看你长得多好看,站街市上一吆喝,北城的女子都能被你迷得神魂颠倒的,你这么好的人才,我是配不上你的。”
  这样该是明显拒绝他了。他却将我手放下,抱了双臂看着我,道:
  “我这么好有什么用,你还是看不上。”
  我尴尬笑笑,不知道天一到底是怎样喜欢我,但是突然就说要我嫁给他,这于情于理好像都不太正式。我虽然过过几年穷苦日子,但是出身好歹也是大户人家,总以为要谈嫁娶就是父母之名后再媒妁之言,一时无语,竟问道:“你是认真的?”
  他点点头,“玲珑你说我好,那你就嫁给我吧!”
  “额,”我无奈道:“这事太大,但是我现在跟你说吧,我不愿意。”
  我背过身去,不看他,怕见到他双眼里的情绪,要是失望我会良心不安,就算是平静的我也会愁上几天。
  他却在身后慢慢叙道:“玲珑,我进闲王府本来就是为了你,人生太多变数,我怕再不抓住你你又会消失。”声音里有着落寞和伤感,以至于我在以后的日子里一直害怕别人用这样语气和我说话。
  我觉得自己现在有必要和他说清楚我的感受。
  我说:“天一,我要嫁的人必须是我爱他,他也爱我,你知道我认为的爱是什么吗?你看到我的时候有没有将手放在心上感受过?”我比划着将手放在胸前,“感受这里有规律跳动的心会越跳越快,就像跃进了脑子,要从耳朵里跳出来。”
  他转到我对面,学着我将手放在胸前,皱着眉问我:“你怎么知道?”
  其实我不知道,这是王爷告诉我的,他说初次见王妃,她卷了袖子在给受水灾而聚集于城内安置点的灾民们分粥,她每一次慢慢的舀粥提勺,远处默默看着的王爷的心便突突地跳得很快,王爷说,那就是爱情。
  我深以为,只有这样感觉的夫妻才能彼此相亲相爱,直到永久。
  但是我见天一没有这种感觉,加上那时候才十几岁,要知道什么是爱情那就奇怪了。
  我如今只好对他说:“对,对不起,我……”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天一追问我,我索性直接干脆道:“对。”
  他转过身去,道:“玲珑,你看院子里的樱花树要活了,你什么时候能喜欢我呢?”
  我看了看远处的樱树,这还是天一移过来的。他说第一次在北城见着我,我仰着脖子看人家院子里的樱花,于是跑去樱花坞,移了棵过来,可能是春天时节,移过来的樱树这几日渐渐适应了新土,有了转机。
  其实天一,你做的事我看着,你对我心我记着,但是我怎么能嫁给你呢,我有喜欢的人,我不能害你白白喜欢我。
  ……
  樱花诚然是美的,但是它们开和不开都一样,总是谢得这么快,飘起来的时候让整个天下都仿佛看到了它们在流泪。
  北城郊外的樱花,从东边一直往外生长,到了五月,它们便开始凋落,全部恢复了无花的原样,它们卑贱的生命,开和不开花都无关黎明百姓的痛痒。
  我不过是借花想着一个回忆里的人,我念着心里的白夜,念得执迷不悟,对樱花的执着如同萧月儿对牡丹的执着。
  什么时候能喜欢上天一?这是我觉得很愚蠢的问题,我羞于告诉他我心里的事,他表达爱的方式就是得到与拥有,但是我不一样,我喜欢付出,现在我想付出的那个人,并不是天一啊!
  ……
  天一说:“虽心里没有你说的那种感觉,但是我知道我是爱你的,和要娶棠小水的时候不同,玲珑,我有时候做梦梦到小水,她笑着让我和她一起走,我知道她是在怨我没保护好她,我不想再失去你像失去她一样。”
  我忽觉好笑,难道他是觉得有负于一个已故的女子,所以想将对她的爱转移到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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