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剑立云沙

131 东风销尽龙沙雪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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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确是急不得,一下子还真无法让两人重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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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前的码字速度的确大有问题,仍是后天更,所有的亲们,抱歉啊。
    ***午膳后,玉心在澜清轩中小憩,贺兰兄弟去湖边垂钓,羽瑶除了要照看一堆小孩子外,还不忘到厨下给玉心煲些滋补的汤品。
    玉心在榻上静卧却睡不着,看着案头五彩琉璃瓶中数枝洁白的梨花如雪绽放,嘴角漾起一丝笑意。回到澜清轩,她竟有了一种回到娘家的感觉,亲切舒心。时过境迁,如今再回想过去的岁月,只余思念。若是岁月可以静止,静止在那一年的梨树下,……该有多好。
    窗外传来冉勇的声音:“陛下?”
    玉心一愣,坐起身来:“阿勇,到轩堂来。”
    她穿戴齐整,出了寝室,只见冉勇领着一人已立在一边。方青?玉心缓步走到案前,在软榻上安坐,静静地打量着方青。当初是祁风命方彪派数名得力的长风卫供她差遣,方青武功一流人又憨厚,很得她赏识,曾经在她身边做到亲随统领的位置。祁风坠崖后,长风卫退到暗处,只有此人留了下来。玉心不再让他在她身边效力,却让他去养马,专门伺候祁风的宝马追风。他也不争不怨,安心做了一名马夫。玉心倒是走到哪儿都带着他,因为,她无论到哪儿,都带着追风。
    冉勇躬身道:“陛下,御马官方青称有要事禀告,事关重大。因此小人未经陛下准许就带了他来。”
    玉心点点头:“事关重大?说吧,何事?”
    方青上前一步,看看冉勇,欲言又止。
    玉心淡淡一笑:“你尽管道来,无妨。”
    “陛下。”方青恭谨开口,“小人的底细,想必陛下早就查明了。”
    呵呵,玉心轻笑,“我没有查你,我只是猜到了。”
    是方青带回了凤羽图徽的暗器,才将他们引入歧途。羽山中跟随她进入帝陵的长风卫只有他和另外三人活了下来。祁风跳崖、她向世人宣告了自己玉氏后人的身世后,留下的只有他。她早就猜到了,只是没有动他。叶凤奇留下这颗棋子究竟有何意图?她静观其变。
    “陛下睿智,无人能及。”
    “无人能及?难道连你的主人也不及我吗?他深谋远虑伏脉千里,一步步将我和祁风引入绝境,他才是睿智过人,我当不起。”
    方青永远憨厚的神情中现出了一抹痛:“主人纵然智慧天纵,也是枉然。”
    “你不恨我杀了他?”
    “主人若是肯早些收手,本不当绝。他太执拗,认准的事再不肯回头。可是,今日我杀他,明日他的后人杀我的后人,只要杀不尽就无休无止,人生苦短就这么完了。”
    “想不到你会这么彻悟,难怪我派了人监视你的一举一动,没有任何可疑之处。你竟真的安心做一名马夫了?”
    “主人让小的留下,只为一件事。”方青的神情很复杂,似是大惑不解,“他让我勿以他为念,只要看护好贺兰家的宗子就好。他严命小人,若是您有负于贺兰家,小人便当出手。”
    玉心思忖着方青的话,叶凤奇对贺兰昀,实在是用心良苦。继而,她忽然想到了什么,震惊地瞪着方青:“有人要害昀?”
    “是。”
    方青的使命就是保护贺兰昀,他是叶凤奇安插在玉心与贺兰昀身边唯一的人了。叶凤奇在金兰卫中不是没有布下暗线。只是,他的身分一揭穿,贺兰兄弟就将金兰卫彻查数遍,凡可疑之人皆被斥退。叶凤奇的确是奇才,但那兄弟二人绝不输给他。叶凤奇死了,方青失去可依靠的人,玉融要害帝君,他左思右想,唯有将此事禀明圣上才稳妥。至于他自己,他倒是不在乎。
    紫曦宫布防严密,玉融的人潜不进来。但方青一出宫,就有人伺机找到了他,交给了他一样东西。那是一只做工极其精细小巧的熏炉,放在袖筒中无人能察觉。而即使被人看见,大曦朝权贵都爱玩这种东西,仆从跟风带个熏香炉也没什么大惊小怪。只是,那熏炉里面放置的香粉可不是普通的香料。当年玉融还在琼海之滨时,曾派人寻遍海上诸岛,费尽周折才得了一条怪蛇。那蛇青头赤身四足,不过尺余长,却性情凶猛行动敏捷擅跳跃能潜水。玉融之所以寻它,是因为此蛇的蛇涎奇毒,比见血封喉的毒箭树汁毒上百倍。他命药人小心养着此蛇,旬日一取蛇涎,用以浸泡沉香。只是此蛇蛇涎极少,积聚三年毒香才成。那蛇本来命长,却离不得海,玉融本想带它北上,不想半路就死了。可惜了。玉融试过此毒,沉香研成细粉,置入熏炉,一缕白烟起,闻者已毙命。无药可解。
    来人告诉方青,只要小心等在贺兰昀每日的必经之路,埋伏在上风向上,小心闭气燃此熏香一阵风过去,闻者必死。
    玉融知道方青,叶凤奇告诉过他,宫中有他的细作,极为可靠。但叶凤奇却没有告诉玉融,这个细作存在的目的只是为了保护贺兰昀。正因为担心贺兰昀的安危,叶凤奇没有将紫曦宫的密道图交给玉融。
    玉心愣愣地看着方青,她想不明白,玉融该杀她才对呀,他为何要杀昀呢?他怎能起此歹意?如此,她又岂能容他?
    秦长云统御林军三千将忠顺王府团团围住。忠顺王府大门紧闭,长云破门而入,王府家将负隅顽抗,为首之人被少年将军一剑枭首,其余人等大多死在御林军枪下。秦长云从前殿杀入后院,却始终未见玉融的身影。他又命御林军将忠顺王府前前后后里里外外搜了个遍,仍不见其人。长云怒,下命将王府掘地三尺。而圣驾亲临,止住了他。
    玉心默默立在王府正殿前的月台上,御林军环侍左右,放眼望去,忠顺王府昔日的辉宏一扫而光,如今满目狼藉凌乱不堪。
    玉心下命不必搜了,却令金麒卫将王府中的所有仆从带到她面前。那些人战战兢兢跪倒在地,不住地磕头口中絮絮不止“陛下饶命”。
    玉心扫了一眼,见其中一中年男子衣着不俗,举止也颇有度,不似其他人张皇失措。她举步上前,秦长云立刻护在她身左,冉勇也立在她右侧身后。
    玉心发问:“你叫什么?在玉融手下任何职?”
    那人第一次得见天颜,被玉心的翠目摄住,更被她的气宇折服,却没想到天子开口如此温润平和,微微一愣随即答话:“小人是王府前院管事,卫全。”
    “哦,卫全,你家主人呢?”
    “小人不知。”
    “瞒口胡言,小爷宰了你,看你知不知。”
    秦长云举剑就砍,卫全伏在地上大声道:“陛下,小人为前院管事,平日迎来送往接待外客、管理前院仆役杂务。王卧病已久,在后院晓筱轩中静养数月,王府规矩森严不能逾越,小人根本进不得后院,不见王面多日了,真的不知王去了哪里。”
    “嗯,后院管事可在?”
    跪地的众人面面相觑无人应声,仍是卫全答道:“后院管事名叫何忠,好像这几日都不曾见。”
    “有几日不见他人,想仔细了。”
    “三五日吧。”
    旁边的仆从也有胆子大的,接口道:“有五天了,小的不见何管事人了。”
    玉心面色一寒,这么说玉融出京已不止五日了。金麒卫始终监视着忠顺王府进出人等,并未发现可疑之处,他怎么走脱的?
    “长云,你派精明干练之人去晓筱轩仔细检视,务要当心那里藏有机关伤人。你随我回宫,不必在此耽误了。”
    御书房中,玉心与贺兰昀并坐在御案之后,下面原大司马姜子良、已拜相位的贺兰杰、尚书台六曹、郎中令秦长云以及刚受上将军之职的修衍分坐两边。搜查晓筱轩的金兰卫已然回报,在轩堂右稍间书房内的橱簏下发现了暗道。玉心暗叹,她早该想到的。
    姜子良欠身道:“陛下,按大曦律,藩王就国,未有天子召见,不得私自离开封邑入京朝圣。同样,帝都王公臣属没有天子诏令,也不得私自离开都城。有违此律法者,视同谋叛。现已查明忠顺王私自出京,顺江而下,已进入云东郡,正向南行。他轻骑快马,十日便可过乌郡、三江郡,到达醴郡。他一过南天关便如蛟龙入海猛虎归山,后患无穷。”
    “他算什么蛟龙、猛虎?就一个卑鄙小人。”长云恨玉融要害贺兰昀,咬牙切齿,“臣愿统兵征伐这逆贼,兰……陛下请恩准。”
    尚书郎郭苍则进言:“陛下,瑶川经拓跋氏荼毒,百姓困苦不堪,如今陛下兴复大曦,天下刚刚臻于泰定,若再起刀兵,四海动荡不安,无异于置民于水火,生灵再遭涂炭,臣心不忍。何况忠顺王乃玉氏之后,手足相残为世人诟病,臣请陛下下诏安抚,不如就封忠顺王做一藩王,将南部四郡作为封邑赐予他。如此战乱可免,人心得安。”
    “呸!安抚个屁!”长云向来口无遮拦,郭苍此言惹恼了他,他开口就骂,“你得了那贼什么好处?竟替他讨要封地。封他做藩王,好让他明目张胆与朝廷对抗么?”
    郭苍也恼了:“你,你信口雌黄,危言耸听。”
    当下,郭苍等文臣力主安抚,而以秦长云为首的武将坚决出兵讨逆,两方唇枪舌剑,争执不休。
    修衍忽道:“不知圣意如何?”
    御书房霎时静了下来。玉心听了半晌,心中已明白,玉融这几年在帝都,没有蹉跎岁月啊。见修衍开口,知道自己表态的时刻到了,她冷冷开口:“玉融图谋加害帝君,已罪不容诛。不得朕恩准私自出京,谋叛之罪已成事实。如今大曦兴复,断不允瑶川有割据之势形成。南部四郡,朕意必得,八荒臣服,四海归心,瑶川一统,就在今朝。朕当御驾亲征,讨伐玉氏叛逆。众卿宜同心协力,共创大曦盛世。”
    御驾亲征一出口,众臣皆惊。姜子良起身跪地:“臣恳请挂帅出征为君分忧,还请陛下善保玉体稳坐帝都。”
    玉心摇摇头:“我意已决,不必再言。修衍、长云为副帅,即刻出师,不可耽误。”
    话到此时,玉心顿住,她起身绕过御案,搀起姜子良,缓缓道:“外公,帝都托付与你,我的两个孩子也托付与你,玉心拜谢。”
    “臣义不容辞。”
    玉融叛走,既是国事,又是玉氏家事。玉氏这一代,只有玉心与玉融两人,他人去征伐不妥,唯有女帝亲征。玉心去,贺兰昀安能留在帝都等她?太子监国?笑话,晖儿尚在襁褓呢。唯有将朝政交与姜子良与贺兰杰,玉心才安心。这些年来,她早看出,姜子良一片苦心,为大曦、为玉氏、为贺兰家,没有私心。若真的有私心,起因也是三百年前那场恩怨。如今,血誓已破,玉氏与贺兰氏的孩子得立太子,了却了曦部落所有古老氏族的心愿,国本稳固。她亲征玉融,当无后顾之忧。
    玉融真的打错了算盘,他以为贺兰昀必死,想着帝君崩,必震撼朝堂。他则命属下暗伏在羽城散布谣言,只说是祁家后人心怀怨怼谋害帝君。嫁祸给祁风,那个女人也脱不了干系。他则趁乱回到南方,观望时局伺机而动。他想得真美,一路向南得意洋洋意气风发。只是,他万万没有料到,他前脚刚进南天关,屁股还没有坐热,女帝与帝君亲率征伐大军五十万众,浩浩荡荡如排山倒海之势奔袭而来,陈兵雄关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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