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宝斋传奇

第31章


文莘辕坐在床边,盯着高训雅的凌乱衣衫想了许久,才起身给她打水大概擦了擦脸和手脚,又给她脱了外袍服侍她躺好。
又发了会呆,他才爬上床,移开高训雅的手,钻到她的怀里躺好。
就在月娘和蜡烛都以为文莘辕睡着的时候,他起伏不定的胸口和簌簌抖动的肩膀,才让人明白他一直在默默哭泣,“我想,我不可能爱上你,因为每爱你多一分,我的心就多痛一分,痛得无以复加。珍起找我说了他和王爷海誓山盟的青梅竹马,到最后也难免权势利欲下绝情休离、劳燕分飞;你和虹瑞曾经相许定亲,不过摔了小小一脚,如今你再无半点记忆,这般阴差阳错虹瑞就是怨天也无法挽回;曾经深情如许都凄凉若此,你和我这种丧妻再嫁的尴尬夫妻,能有什么好结局?”
“要是你能别招惹我该有多好,你过你的日子,像其他女人一样三夫四侍,娶了虹瑞或者其他什么人都行,这样就没人笑你娶了破烂货,我也不会太难受。求你别对我太温柔,训然与我这么重要,到最后我还是狠不下心陪她一起走,这样的我不值得你这般珍惜对待。你就把我当成做生意搭伙的伴好不好,再冷落我也不要紧,只要留我在锦宝斋就行。”
“……对我来说,你的温柔就像是刀子,一刀一刀划在我心上。你费尽心力让我记住的好,到头来都成了让我记住的债,债都要还,可是我还的好累。”
“求求你,……放过我。”
声如蚊蚋,说说停停,偶尔有哭泣的哽咽,吐字不清,却并不妨碍理解他的意思。
高训雅生平第一次恨,恨自己千杯不醉的酒量,为什么要全听见他赤裸裸的心意。第一脚,文莘辕把她的心踢到半山腰,轻轻松松第二脚,高训雅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躺在山脚下汩汩淌血。
果真,倒霉到穿越的人,运气好不到哪去,她前世待在自私的父母身边,没享受几天开心日子,刚要自立离家,就穿到女尊国里;今生本以为落到福贵人家,好容易动心爱上一个男子,打算本本分分过日子,偏偏他的心早就许了人。
想哭,又想到在这女尊国,哭都不能被允许,人生至此,是不是太惨了点。
第33章 第七章 别逼我离开 3
中午,文莘辕就在账房边一间偏室里吃饭,他一进门,又碰到“巧合”来找他吃饭的柳颜,坐在桌边满脸堆笑,甚为虚假。
“颜儿,没人告诉你,若想骗到对方,一定要诚恳、不心虚才行吗?你这般‘强颜欢笑’来找我,只能让我更加怀疑你的目的,还不如带着谨欢一起来跟我吃饭显得实在。”文莘辕凉凉打趣柳颜在处事上的单纯,“想必你将来的成就一定能超过你父亲,他把太多心思花在不相干的事上,不如你专心致知。”
柳颜听着文莘辕这段像是表扬又像是批评的话,觉得难以辨别真实意思,还得要回头问问他爹才行,不过带谨欢来的主意倒是不错。
“这几日的饭菜你可尝出什么不同?”柳颜边吃边问。
“这煲里多加了白花蛇草和夏枯草、车前子。这牛肉里浸了重楼和当归、人参,至于青菜里,只是用了白果、莲心来烹制,也尝不出太大区别。”文莘辕轻声细语的点了下药膳里的草药。
柳颜暗暗佩服,这药料莘辕哥哥尝了几口就说出个七八成,不简单,幸亏他魔高一丈,研究半天后想到,用主材药效来掩盖几味重要的解毒药草和催情草药,并起到助崔疗效的作用,才多少骗过文莘辕一些。
“我常替训然尝药,自然要对这些药材的味道敏感些,不是你的药膳不好。”文莘辕身为长辈,还是要鼓励一下柳颜。
柳颜点头,乐观的估计,“你的孕期在每月的十日左右,下月是正月不宜受孕,不如将好事放在二月初十前后,我现在帮你调理好,到时候无论是怀还是生,都会顺利许多。”
文莘辕脸色忽沉,并未多跟柳颜再聊此事,不知为何,高训雅最近都没有找他提同房的事,他也乐得清静。只是这两个月,她对他虽然还是体谅关怀,但与关心虹瑞、珍起,没什么不同,那些体贴的动作里,只有礼貌规矩,再无半点感情痕迹。终于拥有他想要的疏离,可妻主真对他不冷不热,他反而更觉难受,不觉得心里轻松了,反而觉得亏欠训雅更多。
吃完莘辕就准备走,柳颜叫住他,“你还没有跟训雅姐讲你身体之事对不?我觉得以她对你的心思,你讲了她只能更疼惜你,不会如一般女人那么在意子嗣。”
他和他爹商量过,莘辕身体的事情,暂时他们先不跟高训雅讲,她太疼爱莘辕,怕是知道这事后一惊一乍,更不利于莘辕调理。而且他爹还老神在在的说,“要是你莘辕哥哥能够自己主动跟训雅说,估计训雅更高兴,我们说了,就破坏这事的美感了。”
文莘辕想要让柳颜不要多事跟高训雅说什么,又觉得,这些事他都不在乎,告诉不告诉高训雅,对他文莘辕来说都没有区别,因此什么都没回答,只是提醒眼前日渐清美的柳颜,“吃好赶快回去,你爹爹下午要义诊,忙的很。”
柳颜差点忘了下午他爹要到锦宝斋去替伙计们诊病,赶紧收拾利索带来的食盒,抬脚就跑。边跑边想要给训雅姐饭里也放些材料,他给莘辕的催情药效大概两三天后起效,要把她们妻夫两人的时间调理的差不多,才好起作用。因为太专心想药方,碰就给绊倒,美人粘尘,灰头土脸赶紧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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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的局怎么样?”高训雅问有点走神的泰来安。
“啊?”今天泰来安穿了一件暗红色的长厚棉袍,水亮的黑貂毛领子,看起来不如初时火红扎眼;腰上的长剑收了起来,大概改成隐式的软剑之类,这么整体一看就觉得泰来安朴素不少,以前觉得她锋芒过于外露,因此气度虽然不凡但是总觉得少了点积淀的大家之象,如今她普通打扮,反而更让人觉得沉稳霸气。不过这俩月好像才变得霸气,而且霸气的有点,有点二,像是这会谈的是惩强除恶的大事,她却问:“怎么就你自己,虹瑞怎么不跟你出来了?”
高训雅顺口答,也没觉得不妥,“他最近身体有点不舒服,我就让他在家跟着莘辕走动,正好快过年了,账房里忙,你知道他对算数特别有天分,就先忙这个。”
“奥,这样。”泰来安有些不安和失望,才回答高训雅的问题,“差不多好了,想不到区区一个商贾人家,水还这样深,我安排的人只有一个送进去,其他都没成。内宅和下人的出入管制也非常严格,送消息出来很难。”
“明明家里急缺人手,挑人管人还弄得这么严苛,说明问题很大。”高训雅摸着下巴问,“你们这里男子都没有胡子,女子也没有胡子,谁长胡子?……说不定他们家里也有个跟我们家莘辕一样刚硬的主夫。”
几句话前后不搭调,泰来安不理会她这个所谓义妹时不时出口的奇言怪语,只说,“什么你们这里,胡子不胡子。我的人送出消息,她已经查证的,他们家自去年秋天开始,到现在已经陆陆续续死了十几个伙计,这还不包括没有打听出来的。一般尸首都给烧了处理,现在打听到一个总管,因为跟他们家关系匪浅,死后没烧,埋在城外妃雪湖西侧的小丘阴面。”
“恩,那我们的安排呢?”训雅问。
“天宇青已经过来了,年前能赶到;尸体埋得确切的位置也核实了;于笑茹在我们的挑唆下已经开始紧锣密鼓的与锦宝斋抢货,动静很大,足够引开他们的注意力,以为我们还在跟于笑茹斗。他们家外出采买的人,名单已经列出来,我们还在清凉寺了解这事吧。”泰来安阴狠的说。
“嗯,”高训雅点头,温和的说,“想不到尉迟老婆子隐藏这么深,如果真的是她们,我们这次要把她的底都抖在百姓和父母官面前,彻底把她搞垮。”
义愤填膺说完正经事,两个女人都陷入自个的心思,看起来一个愁眉不展,一个不展愁眉,都是杯具样。许久泰来安才长叹一声问,“你跟文莘辕怎么了,你挨打的时候不是好好的,怎么又冷战起来,是不是你对虹瑞和珍起有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他俩都是动不得的。”
“珍起动不得就算了,怎么虹瑞我也不能动?”高训雅抬杠,“不是跟你提过,我们以前定过亲,为什么我不能再回头找虹瑞。反正我现在已经有财有势,给他个补偿,让他过好日子有什么不好?”
还没说完,高训雅的领子就被泰来安给狠狠揪住,把她从椅子上给提了起来:“补偿?你要补偿高训然,就娶了文莘辕,现在搞成愁云惨淡的样子。你还敢再补偿虹瑞,我告诉你,别以为你不声不响装笨蛋就骗了这些男人的心,我告诉你,不喜欢就别把他们弄到身边,弄到身边的就好好给我喜欢!听懂了没?”
高训雅笑了,有点心酸有点不羁,“身边的我想好好喜欢,可人家嫌我烦;至于虹瑞?喝酒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了他了?不管如何,现在他是我家的人,我都没找你算账,你还在这耍起威风了。”
泰来安的脸瞬时比她穿过最火红的衣裳还红,无奈的放下训雅,两个可怜兮兮的女人,继续坐在茶馆里,孤单单的你一口我一口,喝着苦涩的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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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吃饭。
“天宇青和柳青都去看了尉迟家总管的棺木,确实如我们所料,暗香之毒是尉迟家施放的,想要一箭双雕,让我们在皇商之争中彻底败落,还想让我们把矛头指向于家,俩家打斗损耗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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