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效应

第3章


 
电话那头是个年轻的女人。何量一时没有印象,便虚与委蛇。年轻女人竟然邀请他,也就是和他约会。何量又兴奋又迷惑,拖住对方不放,说,“好久不见,以为你忘了我啦。”“怎么会。我一个人,陪你喝点。”“不敢当。酒能乱性。”“那你准备乱性的时候才喝了?”电话里莺声燕语。何量正经地问,“最近你好象出了点事?”“应了你的话了。”何量不知自己的什么话起了作用,轻易地做了一回先知,差点高兴起来。 
“我们经理不是东西。”这是一句通用语,倒霉的人一直用它来表白自己不是被人类所打败的。女人接着说,“他欺负人,什么活也让我干,加班加点。生意不好怪谁,我没少干,为什么扣我工钱?我无法忍受了。” 
何量意识到她是葛小苗。慎重地回话,“家里什么意见?”“受完外头的还得受他们的。人人都讨厌我。我受不了。”小苗一再强调受不了,使得何量于心不忍,连忙安慰她。小苗听出了令她感动的内容,坚持问了一句,“来吗?” 
何量了解到,小苗无非与经理有点不可避免的一般性的小过节。小苗有意无意的一个电话,撒点小脾气,能使一个大男人赴约,不由得得意起来,掩饰不住,伴以天真调皮的神情,鲜花般年轻的面庞春风荡漾,清新动人。小苗穿着鹅黄的胸衣,外著宝蓝色亮丽的单衫。显露出一小片娇弱的胸脯,令人眼花。下身白绉长裤。裤口收得瘦长,大腿部分分外丰满。料子呈气泡碎尽的泡沫状。剥开这层浅浅的绵质,谁都能想象到是什么,光洁颀长的玉腿裸尽,后果让人心醉神迷。 
何量把握住自己的心跳。既来之则安之,少不得说教几句。二人间开半公尺,小苗使出小鸟依人的媚态,微侧着头听话。很懂事的样子。何量忍不住由衷夸赞,“长大了,出落得漂亮了。将来肯定会有好结果。”小苗抱以微笑。她处在多愁善感极易动感情的年龄。可爱的姑娘,人人都想帮她一把。 
小苗接着上班。不过何量也说,“这种地方你不能长干下去。家里有什么安排?”小苗委屈地说,“当工人呗。当学徒工。说了好几个都是干粗活的。我干不惯。”“当工人没什么不好。我老婆当了十几年工人,调她坐办公室她还不习惯呢。你不妨先干,坚持不下来再调岗位。人是活的路也是活的。小小年龄怎么可以死心眼呢?”小苗笑着满口答应。  
 
 
 
 
情人效应(3)      
 
 
 
    7
    小苗常找何量。她不顾忌,何量却不自在。小苗招工上班,一段时间不见。不久开始歇轮休,与女伴出行,常常来看看何量哥。何量急于摆脱她,给她介绍对象,科室的小黄。约会几次,双方满意,有希望成功地结合成一对。何量并非草木,孰能无情。他有一种心情无人可告。
    何量想,他是不是小苗最知心的朋友呢?人人愿意了解美丽的小苗,也很容易地就知道她有个干部家庭,他父亲是退居二线的地市级老干部。如果写进大宋王朝的历史里,这就是能够呼风唤雨半人半神的形象。大多数人知道的到此为止。
    其实真正知道她的,这个世界上除了何量,再也不会有人了。
    原因要从何量给小苗办事论起。何量去了一趟小苗的学校。问题完全没有想像的那么严重。学校早就给小苗办好了毕业证,孰料吓唬了几句,小苗竟然不来领毕业证了。学校正发愁怎么给她呢,何量算是捡了个便宜。
    办手续的过程中,何量一一接触了小苗的班主任。对小苗的学习生涯知之甚祥。小苗一直是品学兼优、吃苦上进的尖子生,前途不可限量。但是她有过两次令人费思量的反复。一次在初二,她一下子变得异常好斗,和同学争,和老师拧。所有看好她的老师无不苦口婆心地感化她,但她走极端走得坚定不移。学习成绩一塌糊涂。小苗岌岌可危的初中成绩就是这样来的。这种现象维持了一年的时间,到了初三,所有的老师对她全不抱任何希望了,不知道小苗怎么了,奋起直追,转眼间又成为顶尖的好学生,令人大吃一惊。
    小苗的第二次反复在我们已经知道的时候。这时小苗还有一个特点,就是老师布置给她的作文,追她一百次她也不交。这些作文大都是老师精心挑选对付高考的范文,让他们各自改写一遍,背熟备用。小苗厌恶这些死记硬背的东西。偶尔交一篇精美的小品文,令人拍案惊奇。也算是新概念作文吧。惜乎和高考相差十万八千里。小苗又一次在学校谢了幕。
    何量有时不由自主地便想起了小苗的这些事情。
    一个阴天的下午。何量下了大楼走出大院。路外高大的阴香树下,一个细高挑的女人招呼他。戴着大色镜,挎只小坤包。从她的外表,何量依次认出她是葛小苗。“等小黄?”“等你。”两人边说边走。
    何量首先介绍小黄最近的工作业绩。小苗没有接口。停了一下说,“小黄不尊重人。”何量不知道他有这等恶习。小苗说,“他动手动脚。”何量释然。“过分了吗?”“总之我不喜欢。他没有君子风度。跟假的一样。我怎么会让他动我呢?”“就这些吗?好象是没理由吧。”
    小苗的腰细了,细得诱人。脸上妆点得黑白分明,一口娇艳的鲜红。屁股有节制地扩大少许。越发象个女人。她将镜子插进衣袋,与何量并肩而行。脸上笼罩着忧虑的阴影,挥之不去。她无意地将何量与周围的男人比较,比得别人都是毛手毛脚的。她自己平添几分傲气与落寞。黯然神伤的女人更令男人心动。危险得是何量与小苗都没有太重视,都在偷偷地享受两情相悦所带来的欣喜,以为这只不过是浅尝辄止。
    8
    大地被剥开25万平米,裸露出黄土难看的颜色。土地中央矗立着一座大厦。在高层的写字间里,小苗伫立窗前。楼外的民居掩映在高大的七叶树和苍翠的松柏中。小苗的目光投注西方。夕阳血红的光芒照射着那条生满金簪草和如意草的小路。对于从都市里来的小苗来说,这是一条冷僻的小路;而对于在这里住了一段日子的小苗来说,这又是一条人来人往最有看头的通途。天底下的路就是让人如此地随心所欲地去感受的。小苗是这样的女人,她可以平静地阅尽往来人,而唯独对刚刚出现的一个人深情地一笑。何量遥远得无声无息,落寞无趣地背对着夕阳,止步在野樱桃树下。
    公司的大楼慢慢地安静下来。偌大的世界离小苗越来越远,远在山岭和松林的远端。在离她最近的地方,单单留下一个人,他就是何量。小苗最后一个走出那个神秘的兰博公司。夕照中的她娇美异常。一袭长长的真丝裙,在风中,勾勒出她绰约的身姿。衣裙素净,暗花隐然,使得她素雅脱俗。披发下一张清纯的脸。她迈着年轻的步子,走进金簪草围绕的小路。何量依然等在那株野樱桃树下。长久的等待之后,他发现了美丽的小苗。不同的是,这一回对她的美丽发现得很深。种种非礼的念头,全被她的美貌诱出了老巢,一览无余地展现在他的双眸里。小苗读懂了他。她宽宏大量地看着脸色微红的何量。二人的眼光近距离地送出如此多的心意,从来没有过。何量忽有所动。
    令小苗失望的是何量开始躲避了,抛出几句像垃圾股一样的废话来。小苗的热情是又大又圆的月亮,圆月是多日的积蓄,不会象泡沫那么快地消失和倒塌的。她有足够的耐心再一次捕捉他。
    两人沿着弯曲的小径走回去。草也缠绵风也悱恻,心更依依。山坳里分布着不规则的排房。兰博租了一批民宅给小苗这样的员工当宿舍。小苗住在一所栽培了许多果树的院子里。象个大果园一样。早上,她请何量帮她把行李送进花果飘香的小房子,然后她丢下何量一个人收拾房子,上班去了。她一天没有回来。这里头似乎有什么别出心裁的地方,只不过何量不太想知道。
    走进农家小院。苹果树下的房东陈大妈笑看二人。说,“小何真是个过光景的男人。”又问,“小何住几天?”何量说,“一会就走。”说完走进被他收拾得简明扼要的房间。小苗和陈大妈叽叽呱呱地说话。两个人似乎没有年龄上的差距。陈大妈好心地提醒,“小何等了一天了。”
    小苗走进房间。对着何量甜甜地笑,很抒情。何量说,“我该回去了。”小苗说,“现在没有车。出去野餐怎么样?吃完了刚好去赶车。”
    山野葱绿,一片红檬林生机盎然,黄花散淡。何量躺在荭草丛中。夕阳在天,猩红醒目。灰色的云带斜在半天,朝向天心处紫红一片。西天群山上的林木亮得异常。小苗的脸儿晶莹如玉。一双眼睛充满无限深情,专注地瞄着何量一个人。山林里阒静得连鸟鸣都没有,只有无尽的风的语言。何量是破坏者,他打破了红檬林的安谧,口吐莲花,别有用心地推出富小凤,宣传她灵丹妙药般的作用。小苗黑睫毛眨眨,不出声。听到深处,转过脸去对着夕阳。披发又长又美,发际有一弧金红透亮的光毫。她回过头来的时候,眼光陌生,话锋含讥,“和薛宝钗一样吗?”何量不知她想到了那里,“那”而不语。小苗说,“这个姑娘对待所有的人全是一个态度。和无情无义相比,标准不同,做法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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