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效应

第5章


她不用任何理由地相信发生了重大变故。完全凭直觉。在这个金色的上午,一个骚货光临了她的家,打劫了何量。天知道他们是怎么干的。还在自己眼皮底下飘然而去,摄走丈夫何量。她进一步相信,附近埋伏着同案犯,监视她富小凤。一想到何量和那个又臭又美的女人在她的空中楼阁里快活,富小凤沉缅于一种近乎疯狂的心理状态中,燃烧着愤怒。女人的直觉太可怕了,浮光掠影的一点信号,足够让她设想如临大敌了。富小凤唯一使用判断的地方是在她认为何量另有同伙的细节上。事实证明她错了,但事实不能证虚何量和葛小苗的一切。
    何量没有富小凤想象的那么潇洒。他觉得自己坐在火药桶上,随时有粉身碎骨之虞。浑身幸福的暖流一遍遍地被惊退。下午4点找他的电话响了。何量接过电话。小穗!十分意外。小穗的话冗长混乱。何量悉心静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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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家灯火,夜凉得滴水。何量不想回家的念头象幽灵一样引导着他的脚步彷徨。他甚至这样想,打开门,哪怕看见斑斓猛虎也不要看见别的什么。他有种出乱子的预感。幸运女神从来不单独行动。何量开门。富小凤兽性十足地迎门盘踞。捕猎的架势。何量机械地换鞋脱外套。富小凤大叫,“我抓住你了。”何量不敢轻举妄动。忽然,他真切地感到,葛小苗所营造的温柔之夜,那么地清凉可爱。象梦一样真实。无法随便由黑暗和光明抹煞。他的心贴得它越来越近。一切阻隔都显而易见地无能为力。那永远是一个动人的夜晚,有天长地久的美丽。他无怨无悔地心向往之。在富小凤不绝于耳的呼啸声中,它无声无息无嗅无味地伴他。挥之还缠绵。
    富小凤声厉内荏地要何量坦白。何量大致地知道了一点她的路数,以“废话”为题驳她。妻子霸道的面孔露出一丝悲戚,肌肉松弛老相。“何量你成心气我。连我床上都有她的骚味。”“你有特异功能?”“你一定要气死我。”她振作起来,“妄想,老娘是吃素的吗?跪地叫我三声祖奶奶也迟了。反了你了,……”恶毒地詈骂。何量不加衣裳,穿着拖鞋开门。骂声戛然而止。富小凤拽住胳膊牵拉。关好门接着来。“作贼才心虚。你跑到天涯海角?好男儿敢作敢当。没这点志气,长那惹祸的宝贝干吗?”何量不怀好意地说,“奸夫奸妇没一个自己认帐的。拿证据。”“我有证据,不给你看。找你亲爹亲娘去。”
    “我只想让你记取教训。你就那么护着她!有证据就不过日子了?我苦死累死,心甘情愿供起你来。不求你发达。男人本性恶劣,牛皮起来都是陈世美。”“天下乌鸦一般黑,天下男人可不尽相同。”“别打岔。你小手小脚,养得起她们?如今世风不正。外头骚货一抓一大把。你有本钱动邪念吗?你别怕,告诉我她是谁。吓唬人的话不算数。六七年了,哪句话当真你还不知道吗?我探探她。她不纠缠你,我也不和她闹。给她一个整齐的面子。我相信你是无辜的。狐狸精生性勾引男人,吸男人的精血。”
    “她长得和我不一样吗?都是一样的肉。你已经开了眼了,还不死心?她能做的我一样不差地给你做了七八年。我们富家的闺女没一个结婚前以前和男人睡觉的,除了我。还不都是因为你。”
    “相信我。”何量说。“你不相信我,我怎么相信你?”何量问,“难道要我编一个不成?”“好,你编一个我听。”何量笑道,“是小七。”
    “你。”富小凤用手一指,忽地止住,急急忙忙地出门。
    葛小苗现在勾一个小手指头何量都欲罢不能。这一切超乎道义之上,不能用富小凤的道义解说。同时,他的良心使他不能对富小凤的道义无动于衷。他不希望家破人亡。离婚,是何量32岁的人生险滩下的一块暗礁。注定九死一生,又注定他得死死把握住这只方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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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富小凤有气无力地回家时,何量已经睡觉了,他从床上起来,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她除了表示谢意便就是决不配合。何量问,“你当真了?”富小凤趴在床上悲恸地说,“我死也不会放过她。”一个35岁的已婚女人失恋了。不可思议。她既难为情又深切地失望。从幸福的顶峰跌落谷底,随之而来的巨大失落感将他打倒,再也爬不起来。富小凤第二天上班前,当着何量的面,将口袋里的大钱小钱零钱等等通通掏空,堆到桌子上。义无返顾地走出家门,按时来去。她开始绝食。何量举目千里,愁云惨雾。他所面对的是妻子第一次这种决绝的反常举措。束手无策,毫无经验。女人,你永远不会知道她要怎么样!
    形势逼人。问题非解决不可。24个小时里,何量想出的办法不下千种。他复习了一遍心理学。哪条理论适用富小凤呢?
    晚上,相对无言。
    何量打破沉默。
    富小凤,你认识你自己吗?不错,你是何家明媒正娶的媳妇。有正规手续。但法律不包办感情。你认为我们的感情如何?这么多年不背叛你,算我神圣。此其一。你没有教养。口中无德,出口伤人,信口开河,日复一日,夜以继日。此其二。三。你处心积虑地对待我的长辈,明欺暗骂。是可忍孰不可忍!富小凤,这就是你。罪恶昭彰。虽然罪不该死,但是你愿意自戕,我又有何话可说。死不足惜。还是吃饭吧。
    老娘偏不死。偏要吃香的喝辣的。我吃过了,你管得着吗?她叫什么名字?你说。不说也由你。不信查不出她的祖宗三代。我饶不了她,婊子,烂货,看我不当着一条街的人扒光她。真就是她的东西长得希罕?
    每个人都受法律保护。
    法律保护淫妇?管法律的人瞎了眼了。我告诉领导,告诉所有的人。臭死你。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说的就是淫妇。她们害怕我的君子风度,蒙你成全,揭露我的丑恶嘴脸,等于向她们招商。
    流氓!这日子没法过了。
    承让。
    有你的就有我的。我一天领回来十个八个男人来恶心你。
    你这是贼喊捉贼。
    流氓。我和你能一样?没法过了。
    你这是送佛送到西天。
    我法院有人。判得你倾家荡产死无葬身之地。
    不如说是你家开的法院好了。
    你不懂。六等人大檐帽,吃了原告吃被告。
    送你上路,在所不惜。
    想得美。怎么娶的本姑娘怎么送回去。一汽车崭新的冰箱彩电洗衣机,三金四银,十二个包袱,一个皮箱。
    神经病。
    一想到狐狸精和你,我就气不打一长来。何量,天下的男人几十亿,是男人就比你强。你平时怎么待我的你知道。不提了。什么女人值得你这样?不定怎么着呢!甭说动人家了,大腿见没见过还两说呢。大不了摸人家一把胸脯子。不嫌下作吗?我见过的男人多了,都比你强。你能玩出我的手心?你以前不是没撒过谎,不说破你就是了。这件事上你不撒谎才倒怪了。
    高明,佩服。
 
 
 
情人效应(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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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苗打电话。“我在上班。”“我也是。”“那当然。你不在办公室,怎么能接着我的电话?你想知道吗?”“什么?”“秘密啊。我告诉你说,那一夜以前我有个秘密。”“重要吗?”“不重要了。可是那时候我特别当真。我有一个决定,就是,如果你胆敢冒犯,我就啐你一口批你一掌骂你一句。”“完全正确。可惜啊。”“你生气啦?我可是很在乎啊。”“你那里是什么场合?”“顾不得啦。想你想得好苦。今天晚上必须等我。死也要见你。”“到我家?”“好呀。我一想起那一夜那么刺激就兴奋。没危险吗?”“小凤在家。”“我好想亲你。没良心的,你还逗我。小凤会撕了我。让她毁了本钱,以后怎么爱你?你不懂咱女人。”
    小苗接着说,“想想办法吧,我苦死了。你的滋味和我一样吗?”
    “先别说海枯石烂。”
    “我不说,等我做给你看。我今年虚岁十九。我等二十年,不信等不到那一天。”
    “她身体健康,和你一样坚决。”
    “那我就死。我会活在你心里,决不会是她,决不会是另外一个人。”
    “再谈好吗?”那头失望地问,“还是电话吗?”
    何量和葛小苗的
    私情早传得满城风雨。流言远在事实之前。
    妻子看来并没有象她自己说的那样,轻易地就不相信了。何量忧心如焚。告诉小苗吗?她够难为的了,不好再难为她了。再说,她即使知道了又能做什么呢?
    天黑了,他不得不离开办公室。见了妻子怎么好呢?何量举步维艰。路旁的玉兰树下一个女人招呼他。小苗。“等了4个小时了。”她的眼神充满渴望。何量无言以对。携住她的手。二人走进公园,急促地走向绿墙的后面。小苗止步,抱住何量,凑上红嘟嘟的嘴唇。一阵持久的亲吻,二人喘不过气来。略分又亲。小苗黏黏地吸牢何量。四只手窸窸窣窣,宽衣解带。绿墙前漫步的恋人,和他们一样地不注意形象。小苗痴迷地絮语。
    癫狂劲过去,心事又起,何量凉了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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