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效应

小苗任使衣裳凌乱，意犹未尽地依偎。善解人意地说，你肯定很困难。别人说什么都是假的，你老婆是真正的麻烦。她争的是形式，我重的是情分。只有一点要求，你抽时间亲亲我就成。一分钟也好。我全听你的，心肝。我无条件地做你的爱人。你要抛弃我，我可真傻。一点办法都没有。那我就惨了。你舍得吗？如果有那么一天，我死给你看。
    月亮照明。葛小苗标致的脸儿风韵撩人。树影投下来，班驳如墨洗。远方幢幢相因，双双对对在黑明不定的夜景中游动。何量闭着眼睛说，苗，答应我。别来找我。以后和你细说。小苗沉静似水，轻轻的话语在输入何量耳轮以前似已如沙纷纷散落。多少天？知道思恋多么难受吗？
    我会找你。没时间了，我走了。何量风风火火地离开。葛小苗失魂落魄，艰难地整理内衣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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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中的形式更加严峻。富小凤一副拖不起的样子。何量轻问，“你要我怎样？”小凤使他深深地忏悔。富小凤没有动静，象死了一样。何量度过一个备受精神折磨的夜晚。第二天何量决定尝试一个办法。葛小苗一直没来干扰，很轻松。
    电话声起。
    小苗说，老地方等你。迅速挂断。何量又气急败坏，又怜香惜玉。矛盾是凡人难以战胜的。下班经过昨天出现葛小苗的地段，凤去楼空，唯余一街滔滔不绝的人，没一个和他相干。何量放心地朝家走。走了几分钟走不下去了。折向公园。
    葛小苗凄惋地坐在那里。
    她不表示主动，但她紧盯着何量的眼神表白了一切。何量拥抱她。她坚强了一些时间，又柔软地趴到何量怀里。何量说，“昨天你有诺言，答应的话不遵守可不好。”我觉得过去了一年。“神仙三日凡界千年。你飘飘欲仙，好幸福。何曾知道我度日如年，别是一番滋味。”你从来没有向我说过。你是贼骨头，心狠着呢。你昨夜逃命的时候，我害怕极了。将来有一天你会毫不犹豫地抛弃我。“始乱终弃，古亦有之。”何量讲了一个美丽的故事。小苗说，不是红娘吗？不是你说的那么回事。
    两人不停地动作。做着多变的身体游戏。在这个封闭的黑三角里，何量又一次不能自拔。他感受着小苗清爽的体香，说，人在参拜神仙的时候，都要沐浴更衣。小苗说，我每天沐浴更衣。你就是我的上帝。
    何量说，富小凤绝食了。“她？死不了。”无比愤怒。何量厌恶地说，你这么漂亮的人也利令智昏，毫无人情味。小苗软软喁语，“我和她是生死冤家。最惬意的时刻你对她牵肠挂肚，我没一点醋风？总是我不好。”清泪涔涔而下。
    人命关天。她随时会死。三天了，这是要我的命。她每天八小时体力活怎么下来的？夫妻一场，不能见死不救。她现在见不得你，你暂时从我的生活里消失，好吗？
    葛小苗横遭六月雪的袭击，从头到脚冷彻骨髓。她被降到万劫不复的境地。呆若木鸡。强加给自己一片笑容，失音失调地说，“最佳结局。和唐朝故事一样。刚才我就怀疑你了。我是一个傻瓜。当真你打定主意了？叫我拱手相让。”
    按下葫芦起来瓢。小苗神经错乱不是妆的。何量说，你过敏了。看你还敢笑谈林黛玉吗？恋爱中的女人全是一个样。也可能我刚才说错话了。我们心心相印。我怎么想的你不该弄错。我只要你。
    “真是的。我两世为人似的。”葛小苗恍恍惚惚。“何量，你知道我有多么爱你吗？”她泪如雨下，忘情地拥抱爱人。
    答应我，不要阻挠我挽救富小凤的计划。明白吗？我要对她仁至义尽。你要等她安定下来。
    葛小苗落了块心病，几乎害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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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天是双休日。何量庄重地站在小凤面前。小凤神智昏迷，茫然一片。何量说，“我们今天去一个地方，给你最后的结果。”租一辆车出发。何量无疑在骗她。富小凤有一个亲戚，她宗教崇拜似的迷信人家的一切。唯此一家可以把她变得高雅大方。
    这是一个富贵之家。立足于普通百姓的生活很难望其项背。权势的威望，适当地表现在每个家庭成员的身上，就连保姆也不例外。雍容华贵。人们爱从孔庙这样的圣地探寻文化遗产。难得精髓。富贵之家里的人，一举一动，无可争议地具有典范意义。饮食起居，只言片语，小玩意新家具，在凡夫俗子的眼里，无不具有划时代的意义。请客送礼的方式为他们生活圈子之外的人所津津乐道。玩的花样，更被局外人所关注。何量两口偶尔涉足，敬而远之之外，深以为然。
    何量不惜工本大送其礼，一再强调来吃一顿饭而已。时间随人家定，于是定到了礼拜六的中午。地点是他们家的一处新居。由一个女性成员做主招待他们。
    小凤进门伊始，又被豪华的室内装潢震惊了。金碧辉煌。客厅花树。富贵小姐一脸好客的笑容。她随便穿了一套几千块钱的夏装。女主人注意到富小凤不同寻常。干涩苍白失血的嘴唇，营养不良，精神失控。殷勤劝进水果、冰点。指点保姆特别注意照应女客人。小凤打起精神说话。到了中午，女主人拿起环保电话点了一套菜。12点10分饭店送到家。用微波炉热了热菜，和冷碟一起摆好退去。
    何量和妻子主要为吃而来。女主人一直没搞明白。饭后用茶，告辞。何量陪妻子上街。加入双休日的人海里。妻子断断续续地吃了几次小吃。富小凤选购几块布料，赶回何量父母那里，向公婆贡献。亲昵孩子，陪婆婆说话。
    天衣无缝地美好。富小凤回到家里依然快乐，哼着小调。一扫往日的阴影。看来是真的。富小凤不几日花两个钱采办果蔬看望公婆。亲自下厨。老两口惊奇不已。关于何量的风流韵事通过不同的渠道传到富小凤耳中两次。她自信地笑了。使人大惑不解。小两口经常交流家务事。又有一段时间富小凤无名火旺盛，激烈地挖苦何量。原因是他看一个漂亮的女邻居的眼神不对头。何量评曰：神经兮兮。富小凤茶余饭后，想起来的时候不再骂人，代之以讲述工厂里发生的故事。
 
 
 
 
情人效应（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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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量春风得意，福至心灵。工作生活多有创举。赢得四方人士的交口称赞。小黄是何量身边隐藏的祸患。何量弄巧成拙造成恶果。他拉小黄喝酒。极力以哥们义气拉拢。小黄信以为真。何量用了一手缓兵之计。他坚持认为，只要葛小苗活一天，小黄就会怨恨他一天。事实无法用想当然替代。过去他吃过亏，本以为朋友之间消释了的过节，却在关键时刻起作用，受人暗算。恰巧小黄不慎得罪了领导，受到了排挤，萌生了去意。何量替他奔走，无功而返。小黄终于凭自己的本事调动成功。但他也对何量感激不尽。
    何量送别时说，“往事不堪回首。就说小苗吧。我本来看重她，也看重你，才存心撮合。谁知道阴错阳差，乱了阵脚。他日蟾宫折桂枝，再传捷报。”小黄面色凝然，自尊心受损。果然不出所料。何量再加一句，“总之都是做哥的不仁义，对不起兄弟。”
    小苗报告，调工作了。她父亲的老战友在开发区。马上又传消息，加了工资。欣喜地告诉何量，下星期派她到市里办事。她准备租一个房间和心上人过狂欢节。
    汽车旅店的幽会如期进行。葛小苗满足了做妻子的愿望。尽心尽力地服侍她心目中的男人。何量将私房钱统统交付小苗。他别无选择。他坚持一个原则。幽会的间隔一次比一次长。哪怕葛小苗风雨交加地等他几个小时也决不心慈手软。哪怕她随之大病一场也决不探视。他向妻子作出的无言的保证他不想打破。这样做的结果有两个。其一，使葛小苗渐次冷淡、觉悟。其二，相反。事实一直只有一个结果，导致每一届新约会，二人愈加癫狂地相亲相爱。葛小苗病愈复出，如老虎出笼。追逐得何量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由于各种客观因素不期而然的干扰，约会间隔达到一个月了。漫长的日期令何量这个设计者望而生畏。尽日里六神无主，打熬不住。这是一个危险的期限。他和小苗相知相爱算来已有几年了。秋黄遍地，西风乍起。秋高气爽。天气好得令人跃跃欲试，却无从发泄。有天上午，何量将自己埋藏到牌桌上。围城战犹酣。妻子富小凤闯了进去。朋友们认出她来，多少有点不自在。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小凤反倒客气。“真刀真枪吗？别欠朋友的钱。没钱就回家。”众口叫着嫂子弟妹打趣两句。“买了两条鱼。去爸妈那里做。中午早点过去，帮个小忙。”富小凤不知道男人打麻将。但她还比较满意。最近流言又起，事情不妙。今日突然访问，为探一个虚实究竟。这个场面她认可了。管男人要悠着点，不能太狠了。她知道何量有分寸。
    正在这时，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从门外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走进来。何量大惊失色，别的人也惊呆了。两个不共戴天的女人不期而遇，景象扣人心弦。葛小苗一眼认出了富小凤。她不止一次地觊觎人家。富小凤虽说见过葛小苗一次，但她当时就忘了人家是什么模样。葛小苗如果还是那天的打扮，她也不见得有什么印象。倒是葛小苗固有的体香她还随身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