绽放

白晗歆不买账地“哼”了一下，“还好意思说，我为了帮你买这个宝贝，差点没跑断腿，可某人倒好，还摆起了架子。”
顾冉冉立即摆出一个“你和我是什么关系啊”的表情，却不忘小心翼翼地将宝贝收在一旁，接着才开始大献殷勤，“哎呀，我们谁跟谁啊，不就冷落了你一下下么，你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一般见识，知道吗？我是真忙，忙得都没时间吃饭睡觉逛街shopping了。”
她边说边留意着晗歆，见对方仍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无奈便使出了百试百灵的杀手锏，嗲声嗲气地说，“再说了，当初你不声不响就丢下我跑了，这笔帐我倒现在还不知道跟谁去算呢……”
白晗歆朝顾冉冉翻了个白眼，原来她撒娇起来还是那副白痴幼稚的模样，哪里还有城中“金话筒”的影子？！
“就你最有理。”
顾冉冉“嘻嘻”地笑了两声，就着椅子往白晗歆的身边挪，在白晗歆惊讶的表情下，八卦本性显露无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还装糊涂。”这次轮到顾冉冉翻白眼了，“你回来这么久了，那谁谁的就没什么反应？”
“有是有的。”白晗歆点了点头，自嘲地笑了笑。
“什么什么？”
“人家正忙着琢磨怎么快点再把我弄走！”
“什么意思？”顾冉冉习惯性地撩起一束长发，用手指不停地绕啊绕的，一脸的迫不及待加两眼放光。
事实上，周聿在那天喝完咖啡之后并没有联系过白晗歆，她也就这么安之若素地等着，也不主动去招惹，但她知道自己心里憋着一口气，就是要看看周聿到底什么时候才想起找她。
“总之没你想象的那些事发生，别问了。”
顾冉冉见她脸色不好，便识相地在这个话题上就此打住。
“对了，你上次说的那个大人物搞定了没有？”
“别提了。”顾冉冉稍稍坐正了些，无精打采地用调羹挖了一大勺草莓味冰激凌，毫无迟疑地往嘴里送，口齿变得含糊不清，，“面……都没见到就被人…..拒绝了。”
“噢？这S市里还有你顾三小姐搞不定的人？”
顾冉冉张了张嘴，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但迟疑了一下，悻悻然又往晗歆面前的蓝莓冰激淋狠狠挖了一勺，“反正就有这么个人，拽得跟二百五似的，算本小姐没兴致奉陪了。况且最近我也忙，台里又拨了个新节目给我，收听率还算可以，对了，你听过了没？”
“呃…..”白晗歆从来都很少听顾冉冉主持的节目，以前是在国外不方便，现在就算是回国了也只听过一两次，她总觉得电台中的顾冉冉和真人反差太大，感觉很是怪异，“有空我会听的……”
顾冉冉不屑地瞥了晗歆一眼，“相信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记得以前你总是古灵精怪的，又喜欢出鬼点子，整人节目什么的最适合你听了。”
白晗歆敷衍地点了下头，想了一下，再说话的时候眼睛里居然……放着光，“整人节目……是不是主持人随便打电话给陌生人，然后往死里调戏那种？”
“是啊。”
“还是现场直播？”
“嗯哼。”
“我有好介绍，包你满意。”
“够意思！”顾冉冉丝毫没有嗅到四散的阴谋味，摊开手，“快给我联系方式。”
白晗歆从包里拿出便利纸，边说边写下一串数字，“我这个朋友是在美国认识的，刚巧他也回国没多久，为人大方幽默，又有亲和力，肚里的冷笑话那是一抓一大把，配合你的整人节目，那效果简直……不言而喻。”
顾冉冉欢喜地接过晗歆撕下的那一张便条，幻想着那根即将要拉长再拉长的收听率，“果然是好姐妹，不枉我费尽心思帮你找好了工作！”
原本心情舒畅无比的白晗歆顿时感觉晴天霹雳，“什么？！”
“你别激动么，我有个朋友在杂志社工作，对了，那本杂志在圈内还是挺有口碑的……叫什么……叫什么我一时想不起来了。”面对着脸色越发难看的白晗歆，顾冉冉再也笑不出来了，任其平时在电台里如何口若悬河镇定自若，此时的金话筒顿时变得口吃吃起来，“最近杂志社突然多了好几个结婚生子度蜜月的，人手紧张得可以，他问我有没有好介绍，我想我身边不就放着个大记者么…….所以就替你做主……答应了下来……”
白晗歆眯起双眼，一字一停顿，“我！有！让！你！帮！我！找！工！作!吗？!”
“呵呵……没有，没有。”顾冉冉如临大敌般缩了缩头颈，“可我哥说你没了护照，一时半会回不去，叫我有工作帮你留意着。”
顾尧然！！！！！！！她气得想砍人！！！！！
“你自己去推了，帮爸爸过完寿辰我就回去了。”她开始理东西准备走人。
“就一个月！就帮一个月忙还不行么……我答应了人家的，现在怎么好意思反悔？再说你护照都丢了，哪有那么快回去的……”
“补办护照最多三个星期。”她招手示意服务生过来结账。
顾冉冉果真急了，冒死压下白晗歆举起的手，“那就三个星期，歆歆，就当帮帮我。你当初不声不响丢下我就跑了，到现在我还不知道这笔……”
“这笔帐你找周聿去算！”晗歆果断地将包拎起，倾身俯到顾冉冉耳边， “最后，我送你四个字，‘想都别想’。”
   
第10章 第十章
自从那天和白晗歆在饭桌山闹得不愉快后，白方礼在家里便一直气鼓鼓的不理人，吃饭也故意和晗歆叉开时间。晗歆感到好笑，S市商界叱诧风云的白方礼竟然也发起了小孩子脾气。
好，这个老小孩，她来哄。可接连哄了几次也不见成效，又想到护照的事可能是父亲指示周聿所为，便也失去了哄人的耐心。
白方礼正边生气边享受着，却戛然而止了，唯有捶胸顿足后悔着没早点就好就收。
“你来一下书房，我有话说。”白方礼绷着脸，对着刚回到家还在玄关处换鞋的白晗歆说，没等她回答便急着转身往楼梯走。
白晗歆抬起头时只抓到白方礼一个僵硬的背影，耸了耸肩，自言自语的“哦”了一声。
敲门进了书房，白方礼正背对着门口站在窗前，看不清表情。一旁神色略显忧心的方雅娴将一壶刚泡好的大红袍轻轻地搁在写字台上，退出去的时候在白晗歆的肩膀上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晗歆点了下头，笑着用口型说了句“放心”。
很轻的关门声后，一室静谧。
“爸爸。”
沉浸在往事中的白方礼随着这一声清脆的叫声，不自觉地回过身，白晗歆笑得灿烂，明眸皓齿，仿佛黑夜中那颗最耀眼的星。
紧绷着脸的白方礼哪里还装得下去，刚牵了下嘴角便跟着笑了起来，“过来坐吧。”
晗歆听话的在书桌前坐下，径自拿起那壶大红袍仔细地斟了两小杯。
白方礼跟着也坐了下来，接过白晗歆递过的茶，悠悠地品了一口，余香绕鼻，心情也跟着更为舒畅起来。
晗歆是何等聪明之人，连忙打铁趁热般迎了上去，“爸爸，上次是我不好，您不生气了吧？”
白方礼白了她一眼，“生气有用么？反正横竖你都是要走的。”
晗歆被戳到软肋，顿时哑口无言，过了一会才有些委屈地说，“这不一时半会还走不了么。”
“活该！”心情终于大好的白方礼又给自己斟上了一杯，怡然自得地放在鼻尖处闻了闻。
白晗歆愣了楞，这句“活该”是指她护照不见的事吗？如果是，那么刚才爸爸是当着她的面承认他就是偷拿护照的主谋咯？
“愣着干什么，茶快凉了。”
“嗯。”她笑着端起面前的青花瓷小杯，边喝边思量着，既然爸爸没有明说，她自然也不好点穿，退一万步讲，就算真的是爸爸做的，她这个不孝女也没有资格去责怪一个爱女心切的父亲。
两父女各怀心事，各自喝着茶，往常静音效果极好的落地空调竟听出了隆隆声，系在空调叶子板上的两根红色绸缎随着微风上下飞舞。
“其实爸爸很想知道，这次你非走不可的理由和七年前的是不是同一个？”白方礼的声音似从远方传来，虽说得云淡风清，但心里是犹豫的，因为他的不确定，不确定现在的歆歆愿不愿意和他开诚布公的讨论这个问题。
白晗歆低着头，咬着杯沿，有些不知所措。
只听白方礼叹了一口气，“你确定周聿对你的影响还像以前那么大？”
这一次，白晗歆却猛地抬起头，毫不迟疑地直视白方礼的双目，回答果断而干脆，“我不确定，但我也不想去做类似的确定。”
“歆歆，其实当年周聿他……”
“爸爸，你不用说了。”白晗歆惊呼着打断白方礼的话，复又平静下来，“其实我们都知道周聿是什么样的人。他所做的每一件事，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一旦下定了决心，这世上没有人或事可以阻止他。所以，他当初那么对我，绝对不会是一时兴起。我记得，当年我问过他，问过您，甚至问过我自己无数次，为什么周聿要这么对我，可最后也没有得到我想要的答案。爸爸，你不会知道，我曾经有多么的想知道那个理由，那个可以让一个人那么伤害另一个人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白晗歆说得很慢，目光渐渐涣散，仿佛自己又回到了那个不堪回首的十八岁，曾经的痛彻心扉现在概括来说只是寥寥数语，令人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