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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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晗歆拖着几乎吊在她半身的梅辰韵，左顾右盼寻找休息室。发起酒疯的梅辰韵她不久才见识过了，杀伤力足以摧毁爸爸的寿宴，这个顾尧然真是皮厚了，下次一定要好好收拾。
“咦？怎么是方姨你啊？”踉踉跄跄的梅辰韵不安分地用手扒了扒她的脸。
“谁是方姨？”白晗歆被挡住视线，举步维艰，“拿开你的臭手。”
就在梅辰韵还在唧唧歪歪的时候，白晗歆果然在无能为力的情况下，撞上了一个人。
“对不起，你没事吧。”
白晗歆拨开梅辰韵的手，如期地看到了那个撞上他们的翩翩公子。
两人视线相触，同时愣住。
“喂，你帮下忙。”白晗歆指着趴在她身上的无尾熊。
“哦。”翩翩公子表情无辜地点点头，只能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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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姨匆匆赶来后，忙碌着的两人终得以喘息。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踏出休息室大门，他忍不住问。
白晗歆把一缕碎发夹在耳后，笑着说，“那是不是表示你还记得我？兰寿先生。”
梁焱愣了下，终于明白她说的意思，笑得放肆，“白小姐还真是幽默。”
“彼此彼此。”
两人没走几步便遇到了神色匆匆赶来的白方礼，以及身后跟着的周聿。
“辰韵她没事吧？”
“爸，你别担心，方姨正在休息室照顾她。”
白方礼点了点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辰韵这孩子一直挺有分寸，今天这是怎么了。”
白晗歆固然是不能把顾尧然揭发出来的，心虚地跟着附和，“嗯……大概是太高兴了吧。”
说完，她不经意瞥到了周聿脸上一闪而过的诡异神色。
“梁焱，原来你在这里，我刚才还在找你。”白方礼仿佛才发现这一方新大陆般。
梁焱上前两步，恭敬地叫了声“白叔”，然后是几句在白晗歆听来很是平常的恭贺词。
但到了白方礼这里却很受用，心情顿时豁然起来，忽然想到刚才女儿正是和他走在一起的，疑惑地问道，“你们已经认识了？”
梁焱潇洒地向白晗歆挑了下眉毛，“不止认识，我们还发过一点小插曲，哦？”
白晗歆敷衍地笑笑，“可以这么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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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我们很有缘，你觉得呢？”梁焱随手拿起桌上的两杯香槟，将一杯递给身边的白晗歆。
“我没感觉。”她伸手接过，抿了一口，眼神流连在来往的宾客中。
“是么？”梁焱对这个答案仿佛很是介怀，再说话的语气都透着淡淡的忧伤，“不知道周聿有没有告诉你……”
“什么？”
“你走的第二天......”
白晗歆有些茫然，哪天？哪个第二天？
“那条我最爱的兰寿，呐，就是最小最活泼的那条，壮烈牺牲了。”
白晗歆“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冷气，用看疯子的眼神斜视梁焱一眼，“你的意思是让我赔吗？”
“哪能啊？”梁焱夸张地笑了起来，一双好看的丹凤眼眼角挑更高了。
“那就行了，失陪一下。”白晗歆将酒杯往梁焱手中一放，提着裙摆，头也不回地追着人群中的那个高大身影而去。
“我妹妹的脾气就这样，难以捉摸。”
收起笑意的梁焱偏过脸，白昱凡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后，前者深棕色西装，一双桃花眼半眯，摄人心魄，后者一贯的黑色西服，英眉朗目，酷邪逼人，此时正吸引着全场年轻女性的目光。
梁焱抱着双肩，好整以暇地将白昱凡上下打量了番，“你以为你自己很容易捉摸吗？”
白昱凡看着转身离去的梁焱，哑然失笑。 
   
第17章 第十七章
宴会厅的阳台不大，但关起门来，厅内的嘈杂声盖住了大半，也算得上一个谈话的好场所，阳台的角落里放着一张不大不小的高脚台，两杯香槟以极其疏离的姿势各占台面一脚，酒杯底部不断冒起淡黄色的气泡，整个空气好像都弥漫着淡淡的酒香。
今晚，白晗歆一身枚红色抹胸长裙，浓淡适宜的装扮，简单却不失高贵大方。一阵阵凉风清爽宜人，将她的碎发微微扬起，又稳稳地落在耳侧。
她低下头从手袋里拿出一个微鼓的信封，递在他面前，“你看看还缺什么资料？”
周聿接过信封，打开后细细地翻了翻，“没错，就是这些。”
他将信封小心收好，置于白衬衫上身的口袋，“护照办好我会马上通知你。”
白晗歆未置可否，只是抬着头，静静地望着这夜空中的璀璨繁星。
“周聿，你有没有觉得我的侧脸比较好看？”她曾经这样问他。
光洁的额头，眉眼微挑，精致且微微上翘的鼻梁勾勒出她完美的脸部线条，她的嘴也很好看，笑起来两侧的梨涡很深，像是一个小小漩涡，一点点地吞噬掉他的心。
白晗歆感觉到他在观察她，蓦地侧头去看他，眼神中带着些许迷茫。
周聿有些尴尬地将视线收回，握起虚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再说话的时候早已神色如常，“采访的事谈得顺利吗？”
“顺利。”她冷冷扔下两个字，不愿多谈。
“真的？”他听到的版本可不是这样的。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拐弯抹角好像并不是你的作风。”
他平静的脸上依旧波澜不惊，“如果你觉得为难，我会和梓勤……”
“不用麻烦，我已经答应了。”白晗歆截住他的话，口气明显不耐烦起来，“不过能被新晋影后钦点，荣幸至极。”
说完之后，白晗歆后悔了，这话怎么听都像泛着一股陈年老醋的酸味。她隐蔽地瞥了周聿一眼，他皱着眉，发呆似地盯着远处的一个点，目光幽深，抿着嘴唇不说话。
“你不用一副内疚的样子。我答应她不是因为那天你跟我说了什么，我有自己的原因。”
“是……么？”
语调虽平仄无奇，但白晗歆听出了他的犹豫。
“其实这件事归根到底，也是我自作自受。”
白晗歆不得不承认，这是她与梅辰逸无数次交手中战况最为惨烈的一次。她本以为这个计划天衣无缝，他在明，她在暗，谁知道最后竟然是她，赔了夫人又折兵。他可以一声令下，又是封杀，又是毁尸灭迹的，而她只能苦哈哈地默默承受自己酿出的苦果。雪上加霜，顾冉冉竟被一朵烂桃花迷了双眼，重色轻友到没人性的地步，而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虔诚祷告，祈祷剩下的两个星期她能安然地度过。
沉默半晌，只听周聿轻叹了一口气，声音远得像是起始于地平线的尽头，“是我的错。”
似幻似真。
“啪”，白晗歆忽然觉得自己脑中的某一条神经线应声而断，她不可置信地转过头。
此刻，周聿也正看着她，如果没有眼花，他向来冷漠无情的脸庞竟变得前所未有的柔和，眼角眉梢悉数透着落寞，仿佛有一种情绪正从他深邃的眼眸中呼之欲出。
可是，白晗歆看不懂。
或许说，她从来没有了解过他。
因为，他总是把自己包裹得天衣无缝。
真实的周聿，世人难得一见。
就像现在，他早就将方才那些失误不着痕迹地掩饰好，再说话时的冷淡与疏离仿佛击碎了一室的梦幻。
“我是说，是我没有做好传话人的角色。”
“谁说不是呢。”她虽然知道接着的不会是什么好话，但真听到耳朵里时，心还是倏地一下沉了下去。
她故作轻松地耸肩，嘴角挑起的一抹嘲讽的笑容，握着阳台栏杆的双手紧了又紧。
相对无言。
金碧辉煌的宴会厅热闹非凡，紧靠之侧的那方紧致阳台上气氛凝重，酒杯中上下起伏的气泡似乎纷纷应景般支离破碎。
“原来你在这里。”
阳台门“嚯”地被推开，促狭的区域，勉强承载起宴会厅那头传来的喧嚣，白晗歆顿觉头顶回旋起嗡嗡声，扭过头，对着这名不速之客就是怒目而视。
“原来白小姐也在。”梁焱倒是一副理所当然的闲适模样，“白夫人正到处找你。”
一定是辰韵又发酒疯了。疼痛感渐渐向下扩散，白晗歆无奈般按了下太阳穴，认命地转身就要离开。
因为走得太急，她忘了提起身上的及地长裙，结实地被裙摆绊了一下，踉跄中身体微微向前倾下去，“Shit”白晗歆边在心里怒吼，边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但下一秒，她却发现自己稳稳地站在了原地，毫发未伤。
睁开眼，她的双臂分别被眼前两个男人紧紧地攥着，放心般地舒了口气。
“谢谢”
白晗歆边说边挣扎自己的左手，周聿愣了半秒，神色一黯，堪堪地松开紧拽着她手，默默地插入了西裤的口袋，剑眉下的眼瞳深得如同身后的夜空。
白晗歆很快便用挣脱束缚的手理了理裙摆，其间梁焱一直小心翼翼地攥着她的小臂不敢放松，直到她也开口对他道谢才松手。
“借过。”
白晗歆提着裙摆，梁焱侧身让行，周聿的手指在口袋里渐渐成握拳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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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叶梓勤的那天恰巧下着小雨，淅淅沥沥，周遭的一切都泛着潮味。
高档咖啡厅的VIP包厢内，白晗歆耐心地用手机浏览着各大网站头条，一边的高洁却像坐在铁板烧上，不停地挪动着屁股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