绽放

以他的性格，我看你们婚没订成，顾尧然已经被他揍成肉饼了。”
“大哥那里，我有把握说服。可是爸爸……”
“你们凭什么认为爸爸一定会听我的？”其实她老早就想问了。
梅辰韵这才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笑得真挚，“直觉。”
直觉？这两个蠢货可以再胡闹一点……
“晗歆姐，你会帮我的，哦？”
白晗歆如鲠在喉，她是帮还是不帮呢？
理智告诉她，她必须保持冷静，毫不犹豫地阻止这场闹剧的发生。
但情感上，她又确实在辰韵身上看到了当初那个为了爱而奋不顾身的自己。
就像她们说的，如果没有试过，又怎会甘心呢？
“我考虑一下。”她能说的可能只有这句。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白晗歆没想到顾尧然竟然也会用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
“请问你认不认识顾尧然先生？”
“认识。”她捂着手机，压低声音，尽量不打扰晨间例会。
“他喝醉了，麻烦你来接一下。”
白晗歆反应未及，对方已径自报上一串地址，然后“啪”地一声撂下了电话。
荒唐！顾尧然喝醉了关她什么事？她合上手机，整理思绪，重新使自己投入会议的流程中。
片刻之后，白晗歆懊恼地拨了拨头发，侧身和高洁打了声招呼，黑着脸，猫着腰出了会议室。
***
“顾尧然！”白晗歆用手袋敲打某人的头，毫不手软，“你别装了。”
顾少爷忍着内伤，趴在酒桌上，岿然不动。
白晗歆冷笑一声，取出手机，随意按下一串数字，接通，“喂，是顾宅吗？你们家顾少爷……”
顾少爷怒吼一声，按着险些得脑震荡的后脑起身，一把夺过她的手机，果断掐断。
“演完了？”白晗歆伸手。
“嗯。”顾尧然乖顺地点头，把手机递回，顺便凑近说话，“其实也不全是演，昨晚真的是喝醉了，只是刚才又醒了而已。况且我这些内心戏都是真的。
酒气难闻，白晗歆一把推开他，敷衍地笑，“你大清早故意把我从杂志社弄出来，就为了要说这个？”
“当然不是。”顾尧然肃目，“前天辰韵说，你要考虑考虑的，不知道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你们就这么急不可耐？”
“不急，不急，就是怕夜长梦多……”
白晗歆横了他一眼，“你们是怕我走了吧？”
被说中心事的顾尧然索性耍起了赖皮，“还真是这样。我听冉冉说，杂志社的工作，你做完今天就不做了，难不保你又像以前那样一溜烟就跑了。”
“有病。”
“是，我是有病。那你能不能给我这个病入膏肓的病人一贴良药？”
一贴良药？他们知不知道这贴良药费了她多少的脑细胞？到现在她还不能确定，自己这个决定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你真的不会后悔？”
顾尧然卖力点头，“一定、确定、以及肯定。”
“那么，被梅辰逸揍的时候，记得Call我过来参观。”
顾尧然一愣，许久才缓过神来，说话都变得口吃吃起来，“会的，会的。我没听错吧，晗歆你的意思是……”
“打住。”白晗歆单手抵住兴奋得就要扑上来的某人，“不过我不保证爸爸一定会听我的。”
***
打铁就要趁热，白晗歆也怕时间一久，她会因为过多的顾虑而放弃。
“喂，爸爸，你在‘白氏’吗？我现在正准备过来，三分钟后到。”白晗歆按下18楼，边等着手机那头的回复，边看着电梯的门缓缓合拢。
就在这时，电梯的门被一双手隔开，一张平静无奇，却棱角分明的脸映入她的眼帘。
跟着周聿的还有两个员工，他们手捧一大叠报表和文件，神色凝重地跟在他的身后。
“嗯，我快到了。”白晗歆挂上电话，不自觉地往电梯一侧移了两步，同时又不卑不亢地朝周聿点了下头。
“来找白先生？”周聿稳步地到她身侧，一转身，眼神扫过那排电梯按钮。
个子较高的那个员工跟在后头，按下17楼按钮，连同另一个恭敬地在周聿后方站定。
电梯门终于缓缓合上。
“找我爸商量点事。”她故作轻松，实则不自然到极致。
周聿“嗯”了一下，声音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你的护照前天已经办好了，因为这两天比较忙，所以没来得及通知你。”
“没事。”白晗歆的心里顿时闷闷的，再忙的话，会忙到连打一个电话知会一声的时间都没有？
“护照就在我的办公室，如果等下你和白先生聊完还有时间的话，可以顺便下来找我。”
白晗歆一滞。顺便？他可真是为她想得周到。
刚想开口反驳，电梯内就响起手机振动声，她还没张嘴，就把话生生吞了回去。
周聿按下手机接听键的那一霎那，电梯抵达的“叮咚”声也随之响起。周聿边与对方寒暄，边大步向电梯外迈去，踏出两步，迟疑了下，终转过身来与白晗歆点头示意，权当打过了招呼。
缓缓合拢的电梯内，白晗歆低垂着颈项，勾勒出一枚美丽的剪影，但她的柳眉微皱，青葱玉指紧握着手机，眼神也渐渐地黯淡了下去。
看吧，辰韵，这就是我坚持的结果，你确定能够承受的起吗？
***
宝贝爱女难得来一次公司，白方礼自然是欣喜万分的，直到注意到白晗歆表情上的异样。
“怎么了？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没事。”白晗歆双手按了按有些僵硬的脸，扬起一抹笑容，“大概是工作太累了。”
“那就不要做了。”
“嗯，今天我就去把老板炒了。”
父女俩其乐融融，又闲话家常了会，白晗歆才堪堪入了正题。
“爸爸，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事要求你。”
白方礼立刻警觉了起来，笑容也变得刻意，“你可别吓爸爸，爸爸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白晗歆愣了下，哑然失笑，如果顾尧然和梅辰韵的订婚能办成，她还真是一时半会走不了的。
“不是你要走吗？”白方礼半信半疑。
“爸爸，你很想我走吗？”
“开玩笑。爸爸是这样的人吗？！”一颗心定下了，白方礼忍不住便开起了玩笑。
白晗歆把正说笑的父亲按着坐回皮椅，学着顾尧然的口吻，“爸爸，你坐稳了，我还真怕你待会惊得从椅子上跌下来。”
白方礼挑眉，明显是被挑起了兴致。
白晗歆看着父亲这般样子，心下不忍，但还是咬咬牙一口气都说了出来。
白方礼从期待，到震惊，再到如今的垂首沉默不语，短短的几分钟，在白晗歆看来却是那般持久漫长。
“爸。”白晗歆轻唤一声。
白方礼仿若未闻，径自从桌上的烟盒中取了一支，点上，眉头自始至终未有展开。
白晗歆耐住呛鼻的烟味，也是沉默，她知道父亲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和思考，所以她静默着退到远处的沙发座位上坐下，无声地等待着父亲最后的宣判。
等待如一个世纪般漫长。
白方礼再一次打开烟盒的时候，里头已是空空如也，缓缓地起身，踱步到落地窗前，背门而立。
“歆歆。”
白晗歆应声起立，稍稍向前几步，脑中却仍不停地思考着父亲接下来说话的各种可能性。
只见白方礼的背部一僵，声音缓而笃定，“这件事不是不可以的。”
白晗歆在此刻仿佛听到了自己脉搏跳动的声音。
“但是……”声音拉长，背影渐渐回过身来，“但是你要答应我两个条件。”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但是你要答应我两个条件。
在白晗歆的记忆中，父亲一直是一个成功商人的典范。精明、果敢、必要时甚至……不择手段。第一次，和父亲用这种商业桌上的谈判方式来对话，是何等陌生和讽刺？
想到那三个人的未来可能会因为自己的一个小小决定而左右，白晗歆郁闷得简直要窒息。
思绪混乱不堪的白晗歆机械地走进电梯，回过神来时竟发现自己已来到了所谓的‘总裁特助办公室’。
接待她的人刚刚才见过，就是跟着周聿进电梯的那个高个子。未等到白晗歆说明来因，高个子便转达了上司的意思，“周先生因为有一个紧急会议刚刚离开，他让白小姐先进办公室稍等片刻。”
白晗歆心有不甘，但还是一声不吭地跟着高个子进了周聿的办公室，他凭什么这么笃定她一定会来找他！
周聿的办公室不大，颜色搭配很是单调，灰与黑的交融，摆设简单无奇，除了办公用品，就是一大叠一大叠的文件，就连矮柜上的几桶泡面都是一个口味的，毫无新意。
就和他的个性一摸一样。
白晗歆在一旁的沙发上就坐，不久，高个子又敲门进来送了杯咖啡。
“我是周先生的助理，陈辉。”
白晗歆愕然，她好像并没有问他的名字，但还是有礼貌地点头，“你好。”
“周先生的会议还有一段时间才能结束，这里有些杂志，如果白小姐不嫌弃的话……”
陈辉不知从哪里忽然拿出一叠杂志，一张笑脸上洁白透亮的牙齿闪着金光，白晗歆汗了下，顿觉有些喜剧，像周聿这么阴郁木讷的人，请的助理倒是阳光爽朗，他不觉得变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