绽放

她不依不挠。
“我自己的事自己知道。”
“你知道什么？你没看到这里都已经淤血了吗？说不定现在哪个内脏已经出问题了，那怎么办？万一半夜内出血，你睡着睡着就死掉了，那谁负责？你别忘了，刚才叶梓勤也在场的，她会说什么？哦~一定是白晗歆的嫌疑最大，半夜三更拎着几袋药，莫名其妙地就找上了门……还有，你是想要我为你感到内疚吗？说不定就是我刚才那几下，撞破了你的心肝脾肺，然后……”
她没能再往下说，因为周聿已经倾身，勾住她的后颈，狠狠地衔住了她的嘴。
狠狠的。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为什么会去吻住她，周聿已经不在乎了，或许是想封住她喋喋不休的嘴，或许这就是他潜意识里一直想对她做的。
他吻得霸道却又温柔，轻轻地咬着她的下唇，辗转反复，她闭着眼睛，抿着嘴，承受着他每一次细致又不容抗拒的描绘，靠着仅存的一丝理智，她勉强推着他的肩膀和胸膛，但他低沉的闷哼仿佛是吃痛了一般，她不敢再用力。
她想开口说停止，朱唇微启，他的舌头便灵巧地滑了进来，勾起她的舌尖，绕转交缠，尽情品味。他把自己的男性气息毫无保留地送进她的口腔，感觉到她身体仍是如此僵硬，他吻得越发温柔，一点一点地啄吻着她的嘴唇，细细密密地舔着她每一颗牙齿。
当白晗歆的双手勾上他的颈项时，周聿发现他想要的似乎更多。舌尖交缠，他加重了这个吻，吻得凶狠、吻得炙热、吻得她差点透不过气。
“周……聿。”她挣扎着的轻唤，声音已经破残不堪，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
周聿狠狠地吻了一记后，终于堪堪地离开她的唇，白晗歆睁着惺忪的眼眸，颊艳耳热，大口喘气，他伸手到她背后轻柔地抚摸，一点点帮她把气顺回来。
白晗歆挂在他的脖子上，呼吸渐渐平缓，理智亦悄然回归。
她有太多的要问，却无从问起。
为什么会被大哥揍得皮开肉绽，是因为她吗？
为什么那么晚了，姓叶梓勤还不回自己的家？
为什么说，照顾叶梓勤是有原因的？
还有，这个吻到底又算什么？
周聿仿佛洞察了她心中的百转千回，轻按下她的脑袋，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上了他的吻。
白晗歆握着拳头，抵着他的胸，一点点推开他。
“去医院。”
周聿愣了一下，笑容再也抑制不住，她那颗小脑袋，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固执。
“好。”
他总是斗不过她的。
***
去医院的路上，两人俱是沉默着，两袋子药品整齐地放在后座上。
白晗歆捏着方向盘，视线始终集中在路况上，周聿不止一次从后视镜里看她，她权当没有看到。
说实话，现在这样的感觉，让她感觉异常变扭，甚至糟糕过之前。
那个亲昵的吻好像把他们隔得更远，她变得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对待这个男人。太多的不确定，她不想去臆断、也不敢妄想去揣摩他的心，所以保持沉默是她唯一确保不再受伤的方法。
到了医院之后，白晗歆给周聿挂了一个急诊。护士先给周聿测了一下低温，37°5，低烧，紧接着便是看病和拍X光片。
因为是急诊，所以等待报告的时间并不会很长，幽长的走廊，来往的病人倒也并不少，大多是因为喝醉酒和交通事故的。
白昱凡抱着双肩坐在长凳上，合眼假寐，白晗歆抿着嘴角，来回在长廊里踱步，刚才去卫生间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嘴唇居然又红又肿，难怪量体温的护士小姐由始至终盯着她的脸不放，原来出丑都出到医院里来了。
她愤愤地抬起头，怨怼地去着周聿，视线倏地被什么吸引过去，怔忪了三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个男人一向慢条斯理的，穿着拖鞋就出门的话……应该是第一次吧。
周聿被笑声惊动，微微睁开眼，她还在笑，眉眼弯弯的，嘴角翘起美丽的弧线，看得他心生暖意，却又摸不着头脑，她分明是在对着他笑啊。
周聿挑了挑眉，以示疑惑，白晗歆捂住嘴巴，收敛了笑容，耸了耸肩膀，就是不告诉他。
就在这个时候，摄片室里有人喊周聿的名字，X光片的结果出来了。
两人拿着报告去找医生，医生看了看结果，笑着说，“没有什么问题，我开点活血的药，回去记得把药敷在淤青的地方，然后多用热毛巾敷敷，一天数次，连续几天淤血就散了。”
“医生，这个低烧怎么处理？不用吃什么药吗？”白晗歆指着病例上的“37°5，不解地问。
“不用，低烧和这些伤应该是没有直接关系的，可能是感冒了，回去之后多吃点维生素C，多喝热水，如果不放心的话，明天在家自己用体温计量一下，如果还是发烧的话，再处理也不迟。”
打印机开始运转，药品的处方和发票应声而出。
白晗歆显然对这个回答不甚满意，皱眉狐疑，“医生，你确定？”
“我很确定。”
白晗歆仍然皱着眉头不说话，专业能力被质疑了，医生大叔有些尴尬地瞥了周聿一眼。
从进门那一刻，周聿就一直以病人的姿态坐着，始终不发表什么意见，起初是因为心思还放在刚才她那一笑上，后来却是因为言谈中她不经意间流露出对他的在乎和关心，这种久违的感觉太美好，美好到他怎会忍心去破坏？
可备受打击的医生大叔并不清楚此时周聿心中那些情绪的翻腾，自作聪明道，“年轻人真是好福气，看你女朋友紧张的，以后别再意气用事了。”
两人俱是怔了一下，同时往对方看去，目光触及，白晗歆先是尴尬地别开了脸，周聿眼底的柔情一闪而过，冷着脸嚯地起身，语气不容置疑，“能快一些吗？我们赶时间。”
“好，马上就好。”医生大叔嘴角抽搐，得，开错玩笑了。
以飞快的速度撕下处方与发票，敲章、签名，一气呵成。
然后，再带着忐忑和期待的心情，目送这一对小年轻离去。
但是——他推了推眼镜，不由地回味起男青年侧身关门前的那个表情——虽然起伏不大，但那抿着的嘴角分明是带着一丝笑意的啊？！
***
白晗歆掀开锅盖，热气化成浓浓白烟铺面而来，翻腾着的小米粥发出好听的“噗噗”声，她捻了一簇小葱，均匀地洒在白粥表面。
无奈地深叹一口气，事情怎么会弄成现在这般田地？
她不是应该把他丢在医院，或者替他叫一辆出租车，然后自己潇洒地扬长而去吗？
或者看在认识他那么多年的情分上，勉为其难送他到公寓楼下之后，一把将三大袋药扔给他，然后驾着她的爱车离开。
又或者念在他伤得这么严重，又发着烧，好心发扬一下帮困精神，但她也可以在拎着袋子，送他进屋之后，转身径自离开。
再或者……
总之，如果他固执，她可以比他更固执。
可现在围着围裙窝在厨房煮粥的又是谁，而那个罪魁祸首却早已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衣服，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
白晗歆关了炉子，端起锅子，转身，险些被吓了一跳。
没想到，罪魁祸首先生此时正斜倚着厨房的门板上，双手抱肩，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新换的休闲T恤、不再那么紧绷的表情、懒懒的样子，他此刻的心情好像并不坏，至少比她要强。
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开始站在这儿的，刚才那些不经意的叹气和纠结有没有被他注意到。
不过看到了也无所谓，留在这里本就心不甘情不愿的。
稳了稳情绪，白晗歆提步，快到门口时，手里的锅子便被人接了去。
白晗歆转身拿了一副碗筷，出了厨房，远远便看到周聿已经在餐桌边就坐。
“喏。”她走到餐桌边，把碗筷往他面前一放。
“你不吃点吗？”他停在那里没有动。
“你喝完粥别忘了抹药膏。我先回去了。”
没等他回答，白晗歆转身就走，没走几步，后面便响起了脚步声，她转身，周聿正跟在她后面。
“你干什么？”
他拿起茶几边的车钥匙，“我开车送你。”
“我自己可以的。”
“现在是凌晨两点半，你以为你这么一个人走，我会放心？”
虽然是问句，但周聿就有办法把它变成一句强硬的祈使句。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白晗歆眼观鼻鼻观心，麻木地咀嚼着小米粥，食不知味。
对面的周聿倒是吃得津津有味，一碗下肚，伸手便要去盛第二碗，他看了眼白晗歆，碗里的粥几乎没有动过，眉头倒是比先前蹙得更紧。他知道自己这样变相逼她留下的做法太可耻，但有些事情必须要在今天说清楚，过时他怕再也来不急。
“对了，上次我开完会，你已经走了。”
这语气听上去颇有怨言，白晗歆暗自腹诽，不是你让我先走的么，这还恶人先告状了，但良好的家教却促使她口是心非地说了句“没事。”，说完后，又觉得自己假得可以。
周聿看着她一副心口不一的样子，竟起了顽劣之心，“不过你的留言我看到了。”
“……”
周聿心满意足地放下勺子，修长的手指点了下她手里的那碗，“快吃，再不吃粥都要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