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四公子

第三十一节:痛得清醒(3)


邪风听了,只是又笑,柔声道:“其实我也好奇啊,这种时候,怎么就不见百里焰冒出来凑个热闹?”
    “也许他觉得看热闹要比凑热闹更为有趣。”此时上官掳已经冷静下来,他笑着回应邪风,“又或者,他此时比较忙,分身无术,所以即凑不成热闹也看不成热闹。”
    “支流城内外,百里焰是绝对的地头蛇,事关萧姑娘,他的消息来源必然不会落后于人,可现在他居然没有出现,确实有着古怪之处。”铜一右手托着下巴,看起来很认真的分析着。
    雨青内心焦虑,然神情却带了一丝麻木般的瞪着其他人。看上去他们根本就是抱着事不关己的闲情逸致心情,痕四去追仇大山了,被他横抱在双臂中的女子到底是不是萧逍也只是猜测,可能性各占了至少一半,而他们,倒一个个一脸轻松表情,杵在这儿谈笑风生,似乎都不再关心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情。
    “啧,雨青公子怎么一副这种表情?”上官掳似乎突然发现了雨青内心的不满与无可奈何,还有愤怒,瞟着雨青,上官掳不由一笑,道,“我说,你若是担心痕四,大可把她扔在地上去追啊。反正她也不知道疼了。”
    雨青闻言,他冷淡的一眼瞟向上官掳,见上官掳脸上笑意中带了丝从不曾见过的某种狭促,雨青心中气恼,但更多的是黯然神伤,浓眉之下,一双大眼在突然间被蒙上了一层雾气般,雨青直勾勾的看着上官掳,道:“或者她是不知道了,但我还知道疼,我二师兄也知道疼。虽然她未必是石头,可……她至少有几分与石头相似。”
    上官掳听了,只是又笑,不语,心中却不免觉得有点凄迷,似乎是在失去之后,痕四和雨青才懂得萧逍对他们的真正意义。即使不是萧逍,但有相似之处,他们亦开始有所不舍,就像溺水之人看见了一根稻草也要去抓住,仿佛那是承载生命的全部希望。他们懂得怜惜懂得视萧逍为所有的时候,萧逍却已不再他们身旁,这样的无可奈何,不知道在他们内心又有着怎样的一种刺心的追悔。
    “以我对上官掳不太了解的了解,”上官掳正暗自思忖,就听雨青又接着道,“如果她真的是石头,我想上官掳应该会说:‘就算她化成了灰,我也要将她带回邪风岛,让痕四一粒尘埃都瞧不着’,而绝不是说‘大可把她扔在地上’此类的话。”
    “哦。”上官掳听了,一脸不以为然表情,仿佛很同情雨青目前的心情,所以一切可以不必计较。
    “可是我不明白,邪风岛主和上官掳,是凭哪一点知道她不是真正的石头,还请解惑。”雨青道,直到现在,他信上官邪风,也相信上官掳,更因为相信萧逍,无法放弃心中的期待,可是他心中还是有着太多的迷惑,所以必须弄清楚。
    虽然雨青问的人里面有上官掳,但上官掳却以比雨青更迷茫不解的表情看向上官邪风:“是啊,爹,你凭哪一点觉得她不是真正的萧逍?”上官掳的问题,成功的将所有人的目光都扯向了上官邪风的身上。
    上官邪风顿时失笑,他什么也没说,分明是这几个人同时对他发难,逼他把自己的想法公布于众,当然,他上官邪风从来就不害怕谁合起来诈他,不过看到臭小子那么期待的眼神,邪风只好轻咳一声,目光落向雨青双手托起的女子身上,笑道:“你们看她的脸,看起来,至少被水浸泡了几天才会如此?”
    “至少两天。”铜一立刻回答。
    “从萧姑娘落水算起,事情过去了多久?”上官邪风再问。
    “已过去两天,但不足三天。”上官掳回答。
    “看她的衣物,干湿各占一半,正值寒冬,半天的时间,如此厚实的棉袄做不来干湿各占一半,还有,你们再看她的双手,可有被水浸泡两天的痕迹?”邪风再问。
    没有。所有人在内心回答。那双手苍白中又带着死亡的黑色,却干净异常,没有浮肿没有溃烂也没有被水漂泊过后的任何痕迹,别说泡在水里两天,就是泡在水里两柱香的时间都不可能有。
    雨青忽然蹲下身,将抱在手中的女子小心放到地上,被上官邪风点醒,他明白必是暗中有人故意设下这个假象,至于目的是什么,不必猜,也知道对方肯定没有安下好心,意在误导他们,让他们放弃对萧逍的寻找。雨青站起身来,没有再看其他人一眼,他迅速朝痕四之前离开的方向追出。
    “岛主。”见雨青离开,铜一立刻看向邪风,等候他的指示。
    邪风自然知道铜一是想他开口,命铜一去追,但对铜一,此刻的邪风未必有成人之美的心情:“铜一,你先弄副棺材来让这位姑娘入土为安吧,”瞟到臭小子此时正望着地上的女子呈现一脸同情之色,上官邪风道,不管如何,如果不是因为痕四和萧逍,这名陌生女子也不会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臭小子一定是同情她的无辜遭遇,微微停顿一下,邪风又道,“那个陈冰现在怎么样了?”
    “仍然昏迷不醒。”铜一回答。
    “岛主老大,如果想从陈冰身上知道点什么,只怕我们没有这个时间等待吧?”臭小子开口询问,虽然是询问,但言语中却有着肯定之意。而且,陈冰醒来,他们也未必能够从他身上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当然。”邪风点头,他温和的眼眸落在小子脸上,笑意深炯起来,“那小子说说,我们现在怎么做比较好?”
    “痕四银川还有雨青都去追仇老前辈了,要不我们也追去看看?对方故意弄个假的萧逍,但仇老前辈却又是真的,后面一定还有戏……”臭小子道。其实她早就想跃身去追了,不过邪风纹丝不动的站在这儿,一定是有他的原因。
    “嘿嘿,小子啊,在天水岸边的时候,从雨青中毒,到你被劫持而去,痕四舍弃仇大山而救你,关键时候百里焰赶到,一直到萧姑娘落水,仔细想想一环紧扣一环,中间若是一个环节出现偏离,就不会有今日假的萧姑娘出现,对方事先设局可谓滴水不漏,必是为了某种目的而费了不少心力,可对方会是谁,又有什么目的呢?小子为什么不猜一猜?”
    “他们的目的如果不是萧逍,就应该是痕四吧。”臭小子道,这种事情还要她猜,邪风老大显然又在小看她,“但是不管萧逍还是痕四,其实针对了一个也就是针对了一双,照这样猜测的话,怎么看似乎对方是百里焰的可能性最大,而且由掳儿描述给我们听的全过程而言,在支流也只有百里焰才能弄出这么大排场,不过……”
    见臭小子停住不说,瞟了自己一眼后,仅是眨巴着眼睛陷入深思状,邪风笑着追问:“不过什么啊?”
    “不过,百里焰若是死了心的要不顾一切只为得到萧逍,那当初他明明已经困住了痕四和萧逍,为何又要放他们离开?百里焰可不像是个喜欢画蛇添足的人。”
    “呵呵,百里焰是个什么样的家伙我们可以先放一放这个问题,”邪风笑道,“半个时辰前我们得到消息:发现了萧姑娘和仇大山的踪迹,一柱香前我们赶到这里,直到现在,大半个时辰过去,这个消息居然没有被走漏,除了我们,再也不见其他人到场,既然百里焰动用了他所有的力量寻找萧姑娘,没理由我们这边水深火热了,他那儿却还波澜无惊。”
    “除非这一切他心知肚明,甚至……根本就是他一手安排?”臭小子皱眉。
    “小子不信?”上官邪风笑呵呵地问。
    “是有一点不能相信,因为我总觉得百里焰做事没这般笨。”臭小子道。百里焰虽然在邪风岛呆的时间不长,但他张扬的个性不比邪风逊色,喜欢聪明外露。而且他也确实聪明于常人,如果事情真是他一手操纵的,是绝对不会留下这么多漏洞,至少,假萧逍不至于半柱香的时间都没有就能够被人识破。
    上官掳此时倒不插话,眼睛一下瞟向邪风,一下又瞟向臭小子,竖着两耳朵认真的听着。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破绽中设计破绽,更能够混淆视听……如果说有某个地方不对劲的话,我只有一个疑惑:萧姑娘由我们眼皮子底下落水消失,我们明知有问题存在,但找不出一个疑点可以进行反复的推敲,从而找出某个破绽,以此证明萧姑娘落水是有人故意制造的阴谋,似乎发生的每件事情衔接得都极其自然,无法逆转,如果真有人暗中操控这一切,那么对方的设局是非常成功的,其心机之深不可令人小视;不过反观今日我们得到‘萧姑娘’和仇大山的行踪之后所见的一切,所有布局却漏洞百出,疑点众多,如果对方是同一个人或同一伙人,那么其目的,似乎就有点复杂了。小子,你觉得呢?”邪风关。
    臭小子似乎答不上来,只好瞪着上官邪风,反问:“那岛主老大觉得呢?”不等邪风回应,又自问自答道,“因为某一种原因,另一个需要逆转的阴谋?”
    “哈哈!”邪风开心的大笑,却不置可否,只是一手伸上前,宠溺的揉了揉臭小子的脑壳。
    “岛主,夫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铜一冷不防的出声问,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雨青消失的方向,他虽然习惯了邪风和臭小子遇事时的那份懒散态度,不过他还是无法理解,毕竟事情关系到痕四。虽然在邪风岛,痕四一直是个有争议的人,但对于整个邪风岛,痕四其实又是不同的。痕四有事,臭小子和上官邪风绝不可能坐视不理。
    “怎么办?”上官邪风反问一句,他冷眼斜视着铜一,那种眼神仿佛在问:你很急?
    铜一怔忡的看着邪风,看起来找不着头绪,似乎是很急,但又似乎不敢太急,表情很是迷茫。这时上官邪风手一扬,丢了把匕首给铜一,铜一接过,低着脑袋看了一阵,一脸不解。
    邪风没好气地道:“给你挖坑的。”
    “挖坑?”
    “当然,再瘦小的人,想埋进土里总还是需要一个坑的。”邪风淡然道。铜一这才一脸明白相,他上前将匕首还给邪风,抽出自己身上随身带着的大刀,掠到一旁去挖坑了。
    看了一眼铜一和邪风两人的互动,知道暂时他们还不会离开此地,上官掳忽然间叹了口气,他目光落向臭小子:“娘,其实有一个问题我困惑很久了,但天下可能只有娘一个人有真正的答案……就是不知道娘肯不肯说给掳儿听。”
    “这个天下居然还有什么事情能够让我的掳儿困惑……”臭小子淡淡一笑,她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完,便被上官邪风抢过了话头。
    “上官掳,”邪风连姓带名的叫着自己最宠爱的小儿子,冷冰冰的眼神斜斜的落在上官掳脸上,“你在别人面前是聪明,但在爹娘面前,你不过只是自作聪明。”
    “呵呵,是啊,谁让我是您儿子,很多地方当然非常像爹。”上官掳可不怕上官邪风那邪恶又冰凉的眼神,看了十几年,早习惯了,他不过随意的瞟了上官邪风一眼后,又看向了臭小子,很明显,他对邪风的警告眼神是视若无睹的,“娘,如果不是银川回岛,说掳儿身中巨毒,娘是不是这辈子都没有离开邪风岛的想法?”
    “掳儿偷偷溜出邪风岛,找到痕四后,横生这许多枝节,是不是以为娘不离开邪风岛,是因为害怕面对痕四?”臭小子笑,当上官掳说只有她一个人有答案的时候,她心中便大概猜出了几分,往事她和上官邪风都避免在后辈中提及,不过邪风岛上的其他人却似乎都念念不忘。臭小子看着上官掳的目光渐渐温柔似水,“所以,掳儿想要为娘打开这个心结?”
    “我之前是有这种想法,不过萧逍说我错了。”上官掳道。
    “你确实错了。”臭小子柔声道,“在没有认识慧儿之前,有记忆开始我就一直呆在仙摇山上,从来不曾离开过一步。我虽然是有许多向往,但我更多的是贪图安逸,那时候有我的师傅和众多师兄们相伴,所以就算我师傅想把我扔下山我也是会抱紧我师傅们的腿不干的,因为那是我的家;只是后来,经历种种,很多的东西不管一个人愿不愿意,变了终是变了,想要回到最初的模样却比登天更难……不管如何思念,但仙摇山我是回不去了,也不愿回。而一转眼,在邪风岛一呆又是十几年,但对我来说,又像只是几日,因为邪风岛上有岛主老大和你们兄弟三个,我过得很开心。这么多年我没有离开邪风岛,如果说最初两年,我对痕四的狠绝有着残余的恐惧,或者对他最后为我的付出而心存怜惜,所以不愿离开邪风岛以免与他再相遇,那么确实是有一点,但他给我的记忆虽然深刻,然给我的影响还不至于能够长达十几年。我关心痕四,但这绝不表示痕四可以改变我。”臭小子说到这,落在上官掳脸上的目光又柔了一分,知子莫若母,她当然由上官掳的眼神可以看出他仍然有所疑虑,臭小子不由一笑,接着道,“你们的姑姑上官慧儿,算是对我生命影响最深的一个,我时常想起和她一起盲目闯荡江湖有过的经历,时间并不长,却是我回忆中最美好的片段,无论是谁也无法替代。只是,现在我,或者慧儿,我们生命中都有了更重要的人和事物,所以江湖只属于我们的回忆,对我来说,岛主老大和你们三兄弟才是我最愿意珍惜的现在。”
    上官掳扬了扬眉宇:“可是在掳儿的记忆里,娘隔三岔五就会站在大海边某一块岩石上,呆呆的凝望着远处,表情如此哀伤却又带了那么多向往,又是为何?再说了,这些年来,你和爹也不许我和大哥二哥离开邪风岛,所以娘的理由说服不了我。”
    臭小子听了,反而笑了起来:“你们三兄弟的性格虽然各异,但至少有一处相同:只要能够让娘开心,你们就可以在娘面前装模作样,表面顺着我的心意来,背着我却挤眉弄眼,被你们哄了这么多年,我早知道了。这回掳儿……倒是破天荒的不再在我面前装模作样的哄我,而是直接问我要原因,这很好,不过,不管掳儿心思如何慎密仔细,但千万不要弄错了方向,如果掳儿一定要将娘不愿离开邪风岛的原因归咎到痕四一个人身上,那掳儿也应该想到:既然痕四对我有这样的影响力,我当初又凭什么样的力量重回邪风岛?如果我可以为痕四失去十几年的自由,那么我还能够留给岛主老大的,又有什么?”
    “如果因为痕四,臭小子可以把自己囚禁在邪风岛十年不外出,当年,你爹上官邪风就不可能有机会赢痕四。”萧逍曾经有过的回答,与此时臭小子的答案是如此相似,上官掳无言相对,他不由轻叹一声,道:“我还是头一回听娘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也是头一次感觉到娘很希望说服我……”
    臭小子听了,却只是没好气的白了上官掳一眼,道:“虽然你相貌与我如此相似,但性格嘛,和你另外两个兄弟却更接近,所以我从没指望过凭我的口舌说服你们三兄弟。太难了。”
    他们说话间,铜一的速度倒也快,已将那女子的尸体安葬好。见铜一返回到上官邪风身旁,上官掳不由低喃一句:“她当然不是真的萧逍,所以,真的萧逍在哪儿呢……”
    “萧逍究竟身处何方,对方也不是完全没有留下线索。”上官邪风道。只是,这个线索的真正目的却真假难辩,目前只能是雾里看花。
    “仇大山?”上官掳淡淡一笑,“既然如此,我们应该立刻追过去不是吗?”
    铜一看着雨青亦早就消失的方向,再看看不远处他才填起的新坟,不由道:“还,追得上吗?”毕竟他们耽搁了太久。如果对方有意为之,自然也早做好万全的准备才是。
    上官掳听了,却很是开心:“铜一大叔,追不上那才叫线索;追上了或许就叫陷井了啊。”
    铜一听上官掳唤他大叔,不由一脸讪讪之色的伸手摸了摸脑勺。
    臭小子叹息一声,忽然掠身飞起,朝痕四和雨青离去的方向追出。她虽然没有打招呼,但知道只要自己动,上官邪风和上官掳必然会很快跟上。
    果然,她一动,另外三人立刻跟着掠身飞起,不过,邪风和上官掳却落在了最后,只因为上官掳一手拉紧了邪风的衣袖,笑得一脸不怀好意。
    邪风放眼望去,虽然和臭小子隔了一点距离,但他自信若有什么变故,他要及时的伸以援手绝对不会有问题,所以也不着急,却一脸淡然,眼眸中带着少许寒意,他并没有挣脱上官掳的束缚,可是也不去责问上官掳的用意,不但不责问,甚至似乎连好奇之心都没有。
    “爹,你说你和娘生出来的儿子我又不真傻,”上官掳并不理睬上官邪风的冷淡,一边使用轻功朝前飞奔,一边笑眯眯的开口追问,“不是因为痕四所以才不轻易离开邪风岛,我相信娘没骗我,可我也相信娘肯定有什么事情瞒了我。”
    他的三个儿子其实都比较难缠,而他们为人处事,什么正义邪恶什么江湖道义都是屁话,他们喜欢他们开心,那才是他们去做某件事或去追究某件事的原因,这一点上官邪风早就知晓,瞟了一眼上官掳,邪风淡淡道:“若是有一天,爹要求你大哥二哥把你给灭了,你会怎么想?”
    “我大哥二哥舍得灭我?”上官掳叱笑,“再说,也只有等爹老糊涂了才会提这种要求吧。”
    “你娘有一个师傅,他老人家就要求他的三大弟子,也就是你娘亲如手足的师兄们把你娘给灭了。”
    “他‘老人家’和我娘那几位‘亲如手足’的师兄在哪候着呢?”上官掳问。
    “我当然不可能告诉你,虽然你还年幼,但我知道你手上沾的血也不算少了。”
    “嘿嘿,爹啊,您说到‘老人家’和‘亲如手足’这几个字的时候可是咬牙切齿一般,是什么让爹居然能够这般隐忍。”上官掳带着一丝幸灾乐祸般的笑声道。
    “当你站在你娘的位置上的时候,你自然能够明白。”邪风道,“再说,他们若真的遇到小子,也不至于真的会痛下杀手,所以,唉,世上最让人不痛快的事情当然就是拖泥带水的事情了。”对小子而言,仙摇山上曾经的任何人与事,不是亲情胜似亲情,他不能伤小子的心,唯一能够做的事情就是能够隐忍的时候就好好忍着。
    “这些事情,我倒是真的不曾听说,看起来邪风岛的那些个嘴巴,其实闭得蛮紧的。”上官掳笑道,心中却被激发出更多好奇,“爹,娘和她的师门,看起来也很纠结啊。”
    “是有那么一点……小子的师傅对小子有养育之恩,但也是小子杀父弑母的仇人,虽然经过许多事情之后,这些恩恩怨怨也不再单纯只是恩恩怨怨,可小子的师傅仍然坚持将小子逐出师门,并且永世不可相见,还扬言说只要小子敢踏出邪风岛,他必杀之。”
    上官掳轻哼一声,不以为然。
    邪风明白上官掳心中在想什么,也不过多解释,只是道:“其实,仙摇山的人与事曾经消失在江湖,消失在你娘的生命里,如果不是你娘执着,如果不是你爹我太厉害,没花多少力气便找出了他们的藏身之所,或者一切又会不同。所以很多时候,痛苦真是自己寻来的。”
    “嘿嘿,”上官掳不由又笑,“原来他们是不敢面对娘,所以才出此下策,够绝啊。”
    邪风瞟了他一眼,淡然道:“但这些,都不是你娘轻易不愿离开邪风岛的理由。”微微一顿,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神色,“其实你娘也只是看起来性情随和,可真正的她,世上却没有任何一种力量可以将她左右,让她违逆自己的心。她所有的决定都是随心的,谁也迫不了她。”无论是痕四,是仙摇山,甚至他上官邪风。
    就在他们谈论之间,已经追出约两里以外,却见前面的臭小子和铜一忽然停下。上官邪风和上官掳不由同时自觉的闭紧了嘴,落到臭小子身旁后,上官掳问:“娘,怎么了?”
    臭小子扭头看了看四周,目光落向上官邪风:“岛主老大,这个方向好像是通向支流城内啊。”
    “不是好像,是根本就是通向支流城内呵。”不等邪风回答,上官掳就抢了话说。
    臭小子愣了愣,忽然身形一掠,再次凌空飞起,往前追的速度似乎又快了些。
    另外三人也只有继续跟上,上官掳却笑道:“明知道有可能是陷井,娘反而更迫不及待往里跳的样子,真是……”
    “那是因为她觉得跳进陷井才可以更近的摸到线索,她觉得值。”邪风轻笑,“再说,有我在。”
    他们一行四人狂奔了约五六里地之后,终于出了树林,到了一条羊肠小道,羊肠小道的另一边是座高山,但顺着小道朝前看,不远之处便通向一条宽敞大道,可就在羊肠小道与大路相交之处,目光可见之处,却见数个黑衣人与马匹倒在血泊中。
    四人彼此看了一眼,极默契的谁也不出声,转眼间四人便已离开羊肠小道,视野开阔之后,他们才发现不仅是两条道路相交的地方有黑衣人和马匹的尸体,就是往支流城方向那端去的路上,也有不少黑衣人与马匹倒在血泊之中,在阴冷的早晨,这一幕让臭小子见了,免不了的就心有凄凄然。
    “看手法,应该是痕四出的手。”邪风淡淡道。
    “他倒也经扛,嘿嘿!”上官掳嬉笑道。与臭小子的心境不同,这情这景,令上官掳更加相信萧逍还活着,他顿时感觉到了真正的放松。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