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逍,我来了。”那个冷淡淡的声音确实是痕四的声音。
凤齐虽然诧异,但季如秋令他觉得很是欣慰。
“虽然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被追到,但说到底我们仍然是以逸待劳,石头和仇大山,无论哪个我都绝不会放手,就算……要与邪风岛和疯人堡同时为敌,依旧如此。”季如秋说得没错,能够这么短的时间追来,一定是无休无息,甚至不吃不喝,必然是掏空了身体的一切储存力量。而更重要的事情是,季如秋的胆怯,只在他喜欢的萧逍面前才会出现,当面对强敌时,他的霸气与戾气仍然不失当初的分毫,这就够了。人活在世上需要信仰和目标,那个曾经只被复仇占据的灵魂,现在被萧逍两个字充斥,信仰与目标无关大小,只要有,生命就不会苍白空洞,才会有活下去的欲望,有欲望的人,才会有快乐,有希望。
凤齐站在季如秋一侧,安静的看着他,季如秋的任何决定,他都会誓死追从。
季如秋却扭头看向一旁卧室的门,听不到里面有何异响,仍然只有匀称的呼吸声,可见萧逍睡得极深,并未因为痕四的到来与说话惊醒,季如秋略有苦涩的笑道:“可惜她睡着了,要不然此刻应该极为高兴吧?”
喜欢的人并不喜欢自己,一味的强求,拥有着微弱的希望却无法磨灭这种希望,所以,他给不了自己放手的理由,反而能够找出几十种几百种不放手的理由。季如秋转而看向紧闭的木门,虽然看不见门外是一番什么样的景象,但隔着一道木门,还是可以感受得到那强悍至极的肃杀气息。
季如秋缓慢跨出几步,拉开了木门。一阵冷风立刻不失时机的钻入,顿时冷了整间屋子,也惊醒了睡梦中的仇大山,他很快跳起来,蹦到季如秋和凤齐身后站定,眨巴着眼,看到痕四时,他脸上的表情是同仇敌忾的模样。
门内,有季如秋和凤齐并肩笔直站立,看着门外。
门外,深黑的夜里,空地正燃烧着的柴堆,映亮了二十几个身着黑衣的黑煞门徒站成两排拦截在不请自来的四个人面前,痕四,上官邪风,臭小子,以及上官掳。
痕四曾经一头的白发如今被整齐绑好,端束在头顶,且被鲜血染成近紫乌色,因为没有清洗而被结成一束又一束,而原本一身白色长袍也分不清有多少种颜色混迹其中,本来就很削瘦的痕四,现在更是瘦得不成人形,虽然有厚实的冬衣包裹身躯,可仍显得过份单瘦,而他的脸更像是被刀削去了一圈,随意的一眼瞟过去,也可看见他微微突起的脸上骨架,也许是太多的日子没有睡眠之故,他的眼睛深陷,可此时却又亮得让人看了不由的心颤,莫名的诡异气息,在痕四的周围无法散去。当他看到仇大山后,晶亮的眸光忽然变得温和起来,那种温和,却让诡异的气息又加重几分。可是就算已落魄成这种地步的痕四,仍然不失俊美,甚至多了一份无法形容的妖异美感。
上官邪风虽然也被黑衣人给挡着,但脸上表情如今更像个极其期待着看一场热闹的路人甲,在又黑又阴冷的夜里,他笑容如春风拂面般温和的看向门内的三人,站在他身侧的上官掳和臭小子,看到仇大山后,则同时一脸喜滋滋表情。
曾经的情敌,现在却变成了战友。季如秋心中忽然想笑,也有些感慨,人世间的事情,确实变幻莫测,瞟了一眼背对着自己站得笔直的那二十几个黑煞门徒,季如秋心中知道:黑煞门的门徒,包括凤齐,对他有着怎样的忠诚,面对痕四和上官邪风这样的江湖传说人物,他们或者已经抱有必死之心,只为成全他那份微弱的希望。季如秋忽然又想起十几年前,家破人亡的恐惧让他放弃了自己的母亲,放弃了整个家族,从高墙之上跳下头也未回的逃离,他虽然活了下来,但从此只能一天更比一天的感觉孤单与追悔,有着越来越深的羞耻之心,他的人生唯一的意义似乎只有了血海深仇,可是每当他手刃其中一个仇人,这种孤单感会更深,那种曾经背弃家族的羞耻感更浓郁,更甚还有另一种挥之不去咬噬灵魂深处的追悔:如果当初不是只顾自己逃命,如果能够回头拉母亲一把,或者母亲也会与他一样依然存活在这世间……虽然几乎所有知情人会告诉他那不是他的错,并且无论他怎样的选择都无法改变他母亲和家族的最终命运,可是,他内心总是无法原谅自己。
有些人,有些事,如果放手,就是永远,然后便只能徒留悔恨。
然而现在对他而言:萧逍如此;黑煞门的门徒和凤齐也是如此,对任何一方的放手都不是他所愿意的,刀疤他们已经被牺牲了……季如秋明白自己不愿意放手萧逍,可同样不愿意因此再去牺牲黑煞门徒和凤齐,但若要两全齐美,如今显然只是一种遥不可及的奢望,面对不可预知的种种可能,他要做出怎样的选择,才是最好的选择?
为了萧逍,痕四已经是不顾一切在拼命。上官邪风则只是等待时机要救痕四一命。
说到武功,痕四或者不如百里焰和凤齐,但说到潜能,在支流城他们已经见识过痕四的力量是有暴发点的。如果一个人,看起来很快就要倒下,可他又总是没有倒下,并且一次又一次之后,可见这种人其实相当难缠。
此时对峙的两方,看似都很平静,其实不过是对峙的两方,都在用平静隐藏着内心深处所有想法罢了。
“可惜痕四公子来晚了。”百转千回的思绪过后,季如秋笑道。
“不晚。”痕四淡淡回应两字。
“不晚……痕四公子的意思,是不是无论我对石头做过什么,你也不在乎么?”季如秋问。
“在乎。我在乎是因为萧逍会在乎。所以季如秋会死,当你都不在这个世上存在,岂还会存在你在这个世上所做的事情?”痕四的声音平淡中加了丝冷意。
“呵呵,”季如秋不由轻笑起来,“如果痕四公子真有本事令我消失,那么对我而言,那些与我相关的所有一切确实什么都会没有了,但对于活着的还有记忆的人来说就会有,并且到临死之时都将存在,而曾经那么不可一世过的痕四公子只能徒然叹息自己的晚来一步,无能为力。”
痕四听了,仍然只是一脸平静:“我了解萧逍,所以我会相信萧逍,而不是相信季如秋。”
“痕四公子的话,是否需要我更深入的细想一步?”凤齐忽然开口问道,“是相信萧姑娘无所不能,不会任人鱼肉?那万一痕四公子想错,其实萧姑娘并没有那么无所不能,在我家门主强势之下不得不屈从,那么痕四公子又该如何?”
痕四冷淡淡的瞟了他们两人一眼,道:“我相信萧逍的胸襟,还有她对生命的热爱,无论被什么样的阴影笼罩,她都可以走出那种阴影,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她的强大无人可以匹敌,亦能够化解所有伤害……她的一切我都在乎,也能够接受,所以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也阻止不了我向她走近,你们又何必浪费唇舌?这样,愈发让人感觉得到你们的必败心态。”
一旁的上官邪风听了,不由觉得好笑,无论痕四,或者季如秋,都绝非弱者,更不是幼稚天真之辈,可现在却做着没有多少意义的斗嘴之事,或者是因为季如秋心中太过明白,此时萧逍虽然在他们手中,但如果真的双方出手争夺,他和凤齐的胜算并不多,何况萧逍的感情是绝对倾斜痕四这方的,所以季如秋才会先以言语刺激吧。不过,上官邪风此刻倒是挺好奇百里焰的结局,虽然对百里焰这个人说不上喜欢和不喜欢,但他在邪风岛呆过的那二三十天,确实令上官邪风印象深刻,如果百里焰没死彻底,没理由不在此时横插一杠,百里焰是有这种能力的。上官邪风宁愿此时热闹非凡,让所有事情得到解决。
季如秋不屑的哼出一声,娃娃脸上涌出一丝嘲讽的笑意:“因为石头的强大无人可以匹敌,无论怎样的伤害她都可以不医自愈,所以痕四公子才会在天水岸边时为了上官夫人却扔下石头不管不顾吗?”
针锋相对的时候,揭人伤疤的话,果然是个人都可以说得游刃自如。上官掳不由好笑,他看向痕四,好奇痕四又会怎么回答。
不料一向冷淡的痕四闻言后,神色立刻微有动容,他很快回道:“我承认自己没有萧逍那么强大,所以我无法释怀在天水岸边自己的所作所为,我不会原谅自己,但,也做不到因为没脸面对萧逍就避而不见,脸上没这层皮了还可以活下去,但如果不能让萧逍知道我的追悔莫及,我就算听得到自己的心跳之声,但,那和心脏是否继续在跳,又有什么关系……”
“你是用这样的方式想求得石头的原谅么?”季如秋笑着打断他,“不过她因为太累睡眠很深,此时你来了她都不知道,何况你这番‘情真意切’的言词。”他说完,大跨一步出了门槛。凤齐和仇大山立刻跟上。
三个人走到黑衣人身旁,季如秋一个手势,二十几人立刻分散到两边站定。
直面痕四和上官邪风一家三口,凤齐笑道:“你们追过来的人数,比我想到的少了几个。”
上官掳听了不由失声一笑,道:“要不然,我们怎么能够这么快追上。”
凤齐目光落在上官掳眼中,笑意更重,痕四其实也算能说会道,只在于他愿不愿意开口;上官邪风说话未必愿意合上另一个人的节拍;而臭小子却是一直忍着尽量少开口的样子,也只有上官掳有这闲心与他闲聊了。
“上官三少这样说的话,显然你们这么快追上,靠的并非痕四亲历亲为把支流城内那些黑衣死士逐一绞灭。”凤齐笑。
“嗯,这一点还真没能如凤齐心愿。城里那些死士实在太多,倒下一片又来一片,总之都只盯牢痕四狂追猛打,就算雨青和银川加入战局,那些死士也会不顾一切尽量摆脱雨青和银川,重新追向痕四,当时的情景不需要用脑袋细想,也知道那些黑衣死士的目标只是痕四。”上官掳当然知道凤齐是想从他嘴里打听些什么,他也不隐瞒,“倒不是当心痕四会被成千上万的人拖累死,只是后来赶到的星影担心挟持萧逍的人会趁此机会能跑多远就跑多远,所以后来星影,雨青,银川还有铜一他们几个就从头到脚的披了一件白袍,再把痕四踢出战局。”
“原来如此。如果那些人之前不是已经成为死士,痕四想要脱身也不至于这么容易。”凤齐淡淡一笑,没有思维的人,即便去利用,也没有什么大的作为,“只是,雪下得这么大,离开时我也有在其他道上布下假象,你们能够这么快追上,在每条分岔路口辨别我们的去向时应该是一次也没有失误过。”是天都在帮痕四,还是痕四他们确实太厉害?
“呵呵,如果想得过于复杂,或者会有失误,所以我们一路跟过来时,都尽量以直觉为准。在两个最为重要的分岔路口,你们都选择了兵分三路,但是真相只有一个,所以,肯定会与另外两个假象有着不同之处,只要找到不同,我们就找到了正确的路。”上官掳笑道,“天衣无缝这四个字,谁又真的做得到呢?”
凤齐无语,最后那个分岔路口时,经过萧逍提醒,他们虽然在空着的马车里加了重量,可之后他很快发现了其实仍有漏洞,另外两条路上,只有马车上有一个赶车的车夫,而马匹因为无人驾驭所以只好绑在了马车之后,那么车轮痕迹势必被马蹄印淹灭,而他们真正离开的路上,马蹄印却在车轮印的两侧,虽然事后他有在马车后面绑上树枝隐藏他们的行踪,但痕四他们追得极紧,他的补救只是无用之功。强求,结局总是不如人意的。也许一开始,他们不应该有太多顾虑和想法,而是应该合百里焰之力先把痕四除掉……但世上是没有回头箭的。
“做不到天衣无缝又如何?”季如秋微微一笑,“我们决定了开始,不到结局的时刻就不会停止。你们只是追了上来,可不表示输赢已有定论。”
“哈哈,说得好,不过输赢么,也是可以分成表面和实际,言语和行动,想象和现实,以及真和假。总之输赢的定论,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啦。”上官掳抚掌笑道,忽然冲着屋子里面大喊一句,“萧逍!关键时刻快点起来看热闹哇!”
屋内,萧逍的声音有点模糊,带着深睡时被人吵醒后的浓郁睡意,但屋子外面的人听力都非同寻常,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
“向悦,外面很吵……”
向悦嗯了一声,然后是悉悉嗦嗦的穿衣声,不久后脚步响起,片刻后,向悦搀扶着萧逍走出房间,走到了门口,她们并没有走出门槛,萧逍微眯了眼看向门外,看到痕四和上官家的三个人,她蓦然一笑,道:“几日不见,各位变化可真大啊。”
变化真大,指的应该只有痕四吧,只是她的语气里,不知为何会缺少一丝以前有过的情愫。上官掳瞟了痕四一眼,很想问萧逍,隔了这么远距离,是否闻得到痕四身上的异味,那种血腥干涸之后的呛鼻气息,可是上官掳并没有吭声,他只是看着萧逍,以一种失而复得的温暖和感激眼神。
痕四看着萧逍,身体站得笔直,整个身姿僵硬无比。
萧逍还是那个萧逍,可萧逍又不再是那个萧逍。她看到了他,可是她的眼里,没有期待成真的喜悦,似乎他的到来,不在萧逍的期盼之中。她对他,再没有期待了吗?痕四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内心被她脸上平静的表情和淡然的眼神给绞痛到无法言喻,这一刻,痕四甚至希望萧逍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满怨恨,至少,那也能够证明他在萧逍的心仍中有一个容身之处。
半晌过后,痕四终于能够开口:“萧逍……”
萧逍闻言看向他,却没有出声应答。
“萧逍……”痕四艰难至极的再次缓缓开口,“我来带你回家。”他忽然有些害怕,萧逍的疏离气息虽然极淡,却像是一座大山横跨在他和她之间,他不怕需要翻山跃岭,只怕翻山跃岭之后,那座大山之后已经没有萧逍。
“嘿嘿……”凤齐忽然笑道,“痕四公子一路不辞艰辛的追来,很是令人感动,但痕四公子就不曾想过吗……萧姑娘和痕四公子已是事过境迁,痕四公子想带萧姑娘‘回家’,不过是一厢情愿。”他看向身旁的仇大山,又笑,“还有,不知仇前辈又是什么想法?”
仇大山立刻道:“我当然是要和你们在一起的。”
“啧,真是的,”上官掳笑道,“这话分明只是凤齐借着仇大山的嘴说出来罢了,又不是仇大山的内心本意,这根本就是卑鄙加无耻,不知有什么可得瑟的。”
凤齐却笑意更深,道:“凤齐是个小人,从不因自己的卑鄙无耻而感觉羞愧,所以上官三少千万不要因为凤齐的卑鄙无耻而感到生气。”
上官掳听了,顿时眯眼一笑,道:“真能往自己脸上贴金,你以为你值得本少爷生气?”
凤齐立刻抱拳朝他拱了拱,笑道:“如此甚好。”顿了一下,他目光扫过上官邪风和臭小子,最后落在痕四脸上,道,“在下虽然卑鄙无耻,不过也从来不喜好故弄玄虚,坦白说萧姑娘的师傅仇大山确实被我所控制,如今他的一言一行所代表的绝对不会是他自己,而是我凤齐,”说到这,他稍做停顿,微侧过脸看向仇大山,问他,“仇前辈,若在下让你自残或者自我了结,你会如何?”
“只要凤齐开口。”仇大山回答得极快。
得到答案的凤齐不由微微一笑,又看向痕四,问:“在下及在下的门主,其实面对痕四公子和邪风岛主时,并不觉得有何胜算在手,就不知道痕四公子此时此刻,心中又有多少胜算?”
凤齐虽然没有说透彻,但所有人都明白:他正在利用仇大山威胁痕四,就如他所说,他是个小人,应该卑鄙的时候,他会卑鄙;应该无耻的时候,他也一定会无耻,只要目的能够达成,他不在乎自己会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劣势之下,他会死死扣紧仇大山这块王牌。
痕四看了仇大山一眼,目光又落向萧逍,淡淡道:“有胜算,和没有胜算,并没有什么不同。”顿了一下,又道,“虽然萧逍的师傅确实受制于凤齐,但凤齐其实也受制于萧逍的师傅。投鼠忌器的人不只是我一个,也还有凤齐和季如秋,只要事情不到不可收拾,这种局面似乎就只能僵持着。”
凤齐无语,痕四看得很透彻,说得也很透彻,但他们现在最不需要的,恰恰是这种僵持的局面,他回过头看向萧逍,萧逍的眼神却只是落在仇大山的身上。她表现出的对痕四的疏离之意,也许萧逍只是害怕他们在事情不可掌控时会伤害仇大山,所以才会对痕四表现出这样的冷淡。
凤齐又回过头看向痕四,笑道:“僵持着对谁也没有意义,所以,萧姑娘何去何从,痕四公子不如和凤齐赌上一局如何,虽然赢者笑,输者哭,但至少彼此都有一半的机会。”
“萧逍不是赌注,我们无权以她为赌资。”痕四冷淡回应,“不管是怎样的僵持不下,但我将永远不言放弃。”
“呵呵,我们确实无权以萧姑娘为赌资,只是她如今也身不由己,或者她倒宁愿自己成为赌资也不一定,凤齐觉得,萧姑娘原本也是一个喜欢‘改变’的人。”凤齐道,“若痕四公子非要这般高谈阔论,还不如趁早放弃,也省得折腾了萧姑娘和仇前辈。”
痕四无言相对,沉默了一会,他道:“凤齐想怎么赌?”
见痕四接受,凤齐笑意又加深一些,刚要回答,却听到身后传来萧逍的不冷不热的声音:“真是纠心,如若痕四公子赢了,我不想同痕四公子离开;如若季公子和凤齐赢了,我也不想同季公子和凤齐留下;真是怎么看,就怎么生厌。”
痕四黯然,她称呼他痕四公子,这距离已经被拉到千山万水之外……
凤齐笑了笑,没有回头看萧逍,却是对她道:“萧姑娘,似乎知道凤齐想怎样赌。”所以,明知阻止不了,她却还是想要阻止,对痕四,她始终有着维护之心。
看着凤齐的后脑勺,萧逍微微一笑,反问:“凤齐想怎样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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