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的曦晨

清晨的阳光金灿灿地照如房间，斜斜地在地上撒出一片明媚耀眼。曦晨静静地站在书桌前凝望着披着点点金光的红皮日记本，心情却有惊涛骇浪一般的澎湃。伸出手指轻轻地在上面摸索着那已被磨破的角落，这些斑驳镌刻着的是岁月的痕迹。蓦然回首，光阴荏苒，十几年的光阴已匆匆流去。
    一个失去记忆之后却发现了记录着自己过去的日记的人，该有怎样的心情呢？是该因为寻找那些失落地过去而激动，还是该因为永远不能弥补的遗憾而失落呢？
    即使知道这本日记里记录着自己曾经的轨迹，隐藏着自己青春时那段秘密。这些皆是她失落而且一直在寻找的过去。当她打开这本日记的时候，双手不停地颤抖。那一刻双眼凝住的点点泪花泄露了她所有心情。她慢慢地翻开那微黄的纸页，透过些些水雾一行行娟秀的钢笔字映入她的眼帘之中。将那些年少青春，砰然心跳的过去呈现在她的眼前。于是往事悠悠，从1997年6月8日的那个下午开始了她的那段故事。
    夏日午后，烈日炎炎。院子里的茉莉花香随着夏风悠悠扬扬的飘到屋子里。本来躺在沙发睡午觉的自己被姐姐和她的几个同学进门的嬉笑声吵醒了。睡意依在，她便闭着眼睛听着几个大学女生的窃窃私语。
    “阿遥，今晚去不去叶舟啊？听说那个吉他手回来了哦！”姐姐的同学故意扬高语调，其他的两个女人随之走上前打趣着姐姐陆曦遥。
    “他来了关我什么事？”
    “切，少来了。不知道是谁每个晚上都往叶舟跑？哎呀，真是不容易。终于有男人能够打动你那颗高气傲的心。高高在上的陆曦遥终于春心大动，向往男人了。姐妹们当然是要举杯庆贺了。就这样了，今晚去叶舟不醉不归。”
    “去去去，你们几个流氓真是口无遮拦。没看见我妹在这睡觉吗？光天化日之下竟敢玷污我们祖国的小花朵纯洁的心灵。也不怕我妹妹睡着睡着做噩梦。走走走，上楼去！”眯着眼睛她把姐姐恼羞成怒地模样看了个清楚。
    姐姐半恼半羞地将众人赶到了楼上。在她们渐渐消失的嬉笑声中，曦晨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眼眶里充满了调皮的光芒。她慢慢地从沙发上爬起来，咧着嘴巴拿起电话熟练地拨了一个号码。
    “喂。王悦，你知道叶舟在哪里吗？”
    “叶舟？”王悦在那头略带思考，“好像是一个酒吧。就在湘南美院的边上。”
    “哦！那你带我去玩玩吧。”她毫不客气地开口。
    “小屁孩还想往大人的世界里跑。你知道什么叫未成年人禁止入内吗？”
    “那又怎样？进门又不查身份证。再说，像你这种欢场老客最没资格说我了。反正就一句话，你去还是不去？不去我找别人一起去。”
    “去！”电话那头王悦沉默了一下才豁出去一般答道，“明天我们高中同学聚会。我让他们都去哪儿好了。”
    满意地挂掉了电话，她走到楼梯边竖着耳朵倾听着楼上传来的嬉笑声。一没忍住，得意的笑声就从嘴里溢了出来。嘻嘻，陆曦遥喜欢的男人，做妹妹的一定要亲自拜访拜访。
    第二天，自己如愿跟着王悦参加了同学会。晚饭后十几个人浩浩汤汤地来到了美院边上的叶舟。刚入座没多久王悦从北京带来的女朋友就嚷着头疼，一副犹见可怜的模样。没办法，王悦只好带她回家。她当然清楚，其实那个女生是不舒服她跟着王悦。不过她却一直装傻，视而不见。
    临走时，王悦让她一起回去。她便是一口回绝，拉着王悦高中的死党老姜，姜鑫说道，老姜答应一会送我回家。你们自己回去吧，不用管我。王悦虽不愿意，也只能嘱咐姜鑫看好自己，带着女友回去了。
    老姜给她点了一杯果汁。她就意味阑珊地慢慢啜着，耳边充斥着震耳音乐声，眼珠子却滴溜溜地一个劲往台上看去。快到十点的时候才有乐队登台。她不禁精神一振，传说中让姐姐芳心大动的男子就要登场。但是想象和现实果然有着一段距离。当自己看着胸前挂着吉他染着黄毛，一番自我陶醉模样的小胖子时，她不禁瞪大了眼睛，“咳咳”果汁一下子呛进了喉咙连声咳了起来。
    “曦晨，你慢点。原来你中意那样的啊！”老姜伸手替她拍背。好不容易喘过气来的她抬眼又看了一眼那个吉他手，苦笑着咧着一口白牙，“白嫩嫩的，皮薄馅大。”
    老姜顺着她的眼神看去又撇着嘴坏笑了起来，“没想到你品味这么独特。难怪王悦那个小子怎么勾搭你你都看不上他。”
    “有一点你可弄错了，王大帅勾搭了全天下的妇女却也从来没勾搭过我。我们未成年人，满足不了他对性感女神的追求！”翻了一个白眼，她低头去喝果汁心里却在腹诽。难道自家的神仙姐姐脑袋被门挤了，连带着眼神也歪了。又或许是小胖子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独特魅力让连金城武都不屑的陆家大小姐拜倒在他的牛仔裤下？
    此时捧着日记本的曦晨微微地弯起了嘴角。那陌生而又调皮的自己让她不禁向往。曾几何时，她是如此的调皮与活泼，天真与可爱。而不像现在的自己这般心若死水，伤痕累累。
    接下向下看去，她不禁凝住了呼吸。那个爱她亦如生命的男子在那一刻出现在她的生命。
    乐队休息时，昏暗的酒吧中说笑声此起彼伏。王悦的一个李橙的女同学的叫住了一个从她们桌子边上走过的修长身影。
    “阿越。”伴随着那声轻快的嗓音同桌的十几个人都随着她的声音抬起头，视线落在那个侧转过身来的男子身上。棱角分民的侧脸立刻让好几个女生骚动了起来。
    漆黑凌乱的短发下有着一双颓废而又深沉的眸子，好像蒙上了大雾的北极星，散发出迷茫的光芒的男孩却拥有着与忧郁相矛盾的笑容，那璀璨而热情笑容，让昏暗的酒吧里顿时一下亮了起来。这是她在日记中描述的对章越第一眼的感觉。
    “来了。好久不见。”男子笑容灿烂，看向去也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大男孩。
    “今天也休息吗？”女同学将他拉到身边的座位上坐下。
    “恩。”男孩简单利落回答，微笑着看着大家，黑黑的眸子在暗夜中好像星子一般灿烂。
    “好久没有见你，你去哪里了？”
    “休假了，出去玩了一趟！”男孩年轻面颊上浮现出一抹幽远的笑容，跟刚才的灿烂比起来又好似蒙上了浮沉的珍珠。
    曦晨不知道那时的自己是被他的眼神还是笑容所吸引了，握着吸管的她抬起头直直地望向了他。她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漂亮的男孩，眼神恍然山水，笑容却璀璨柔婉。自己就这么毫不掩饰地看着，连对方的眼神与她的对上时都没来得及移开视线。
    “咦，怎么还有小朋友特意来这里喝果汁？”刚才那点忧郁又一闪而去，眯着眼睛微笑的眼睛放射出大人作弄小孩时打趣的光芒。这种眼神让她心中非常不爽，于是刚刚看着漂亮男孩飘乎乎的心一下子就落到了地上。也是小孩越不愿意被人轻视。好强而又稚气未脱的她可不就是如此。
    “哼！关你什么事阿，大叔？”自己的声音刚刚落下，周围的笑声立马此起彼伏。
    “是啊，阿越叔叔，这位小朋友可是特意来这里一览你的风采的啊。”不知道是哪个讨厌鬼就这样说道，让她一下子就把眼睛瞪大了。
    “哦，是吗？”男孩毫不尴尬反而笑得露出了一口白牙，眼睛亮铮铮地看着她。
    “当然……不可能。”小脸早已红得像苹果的她却依旧挺着脖子在维护在她看来被打击的尊严。看着那不怀好意的眼睛，她同样不怀好意把手指指向台上的黄毛胖子。“听说这里的吉他手很帅，我是来看他的。结果嘛……”转动着眼眸忍不住得意地笑了起来，“确实比某些人好看多了。”
    “哈哈！”大家又笑了起来。那个将男孩叫来的女生看着她笑着说道，“你倒真说错，这酒吧乐队的吉他手是出了名的帅哥，好多女孩都是冲着他来这儿的。”
    听了这话，她不禁皱起了眉头，想问问这个姐姐，那个黄毛到底帅在哪里？是她被乌龙了，还是大家被乌龙了。“陆曦晨，你妈妈叫我来接你回家。”还没开口就被去而复返的王悦打断了。王悦吊儿郎当地走上前来将她从座位上拉起。“都十一点了，小孩子该回家睡觉了。”丝毫不理会她又恨又怒的目光。
    “呵呵，你妹妹真有趣。”漂亮男孩冲着王悦笑了起来。
    “哪里。好奇心特强，老爱往大人的地方……跑。”王悦冲他笑了笑，拔步向着赌气走远的身影追去。
    曦晨的思绪被汽车的轰鸣声打断了。她轻轻地关上日记本走到窗前，静静地看着下车而来的穆怀青和花园里伺机而动的记者们。待到穆怀青走到院子前，她便转身走出了书房。
    “明天那些记者会不会写我不辞千里的来与你相会啊？”跟着阿姨进门的穆怀青看着从楼上下来的曦晨咧着嘴笑道。
    曦晨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生气，只是看着他安静地笑了，“谢谢你特意来接我。”
    穆怀青收起了吊儿郎当的笑容，看着曦晨皱着眉头，“应该是我和穆群青该谢谢你才对。谢谢你愿意出席董事会。”
    曦晨笑了起来摇了摇头，“没什么好谢的。也算是为了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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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港穆嘉集团26层的会议室，今日一早便笼罩着紧张的低气压之中。如约而至的董事会即将开始。各大股东在分兵两派且剑拔弩张。这本来是表决收购大陆某个建筑公司的计划的会议，现在却演变为穆家派和反穆派的一场角逐。成为这场战争成败的关键人物便是迟迟未到的穆家大少奶奶。而陆曦晨本来显而易见的立场却因为一场离婚案而变得扑朔迷离。公司内部有传言说，穆雄是为了报复穆群青的窃权，在临死的最后一刻修改了遗嘱将其中一部分股份留给了自己最喜欢的长孙媳陆曦晨的。有人还说，陆曦晨原本是穆萧私生子的女朋友。因为要报复父亲对薄情和忽略，穆群青才有目的的娶了陆曦晨。众说纷纭的背后，更是让穆群青和陆曦晨的离婚案披上了神秘的色彩。也让众人对于探究豪门世家的恩怨情仇更而着迷。
    会议室里被派来负责记录的会议内容的女秘书，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在座各位的老板的脸色。相较于反穆派那帮老头的急进，穆群青倒是显得镇静自若。对于穆雄的古板和霸气。实际上穆嘉的员工更钦佩与穆群青的果断和远见。在他的主导下，穆嘉这十来年发展迅速，员工的薪水也大大提高。这样的老板大家自然是欢喜的。只不过是那些忠于穆雄的老股东各自都有野心，对于穆群青主掌穆嘉多有异意，许多地方与他总为难。
    “陆小姐还没有来，那我们就先推辞一下会议时间吧。”老股东的赵明诚说完话后故意看了一眼穆群青，作为原本支持穆莲上位的他，故意将“陆小姐”这几个字加重了语气欲给穆群青尴尬。
    “曦晨还未到，我们当然要等她。”穆群青轻松地抬着眉毛点头表示同意。对于别人欲给他的尴尬与难堪却毫不在乎。
    小秘书抬头只看到阳光从落地窗照射进来，擦过穆群青的半边脸勾勒出深刻的轮廓。精明而深邃的眼神被阳光晕上了一层金色的光圈，将他的气质更衬得神秘而优雅。想到平时里穆群青的绝伐果断和现在闹得沸沸扬扬的离婚事件，小秘书又不禁莞尔，女人遇到这样即神秘又深沉的男人到底是福是祸？
    赵明诚看着穆群青那般冷静心中却暗自得意。他也重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穆家的恩怨他略知一二，所以昨天他曾亲自找过陆曦晨。表明了自己对于穆群青欺骗的愤怒和对于她的同情之后。他特意告诉了陆曦晨，如果想要得到孩子的抚养权就必须压制住穆群青，如果在公司的问题上如果能够压制住穆群青，向来看重穆嘉的穆群青一定会重新与她谈条件。赵明诚相信母亲对孩子的爱，所以她相信陆曦晨一定会和他们站在一起打击和制约穆群青。
    “咚咚咚！”三声敲门声打断了所有人的盘算。陆曦晨在某个女秘书的带领下走近了会议室。原本托着腮半着思考的穆群青一下子眯起了眼睛，看着曦晨一步一步走近他的视野。
    “对不起，来晚了。”一身黑色套装的曦晨走到位置上向各位稍稍低头表示了歉意后做到位置上。
    “人都到齐了，那么我们就开始吧。”穆群青清了清嗓子，将视线从几个月未见的曦晨身上拉回后说道。
    曦晨在穆群青转移视线的那一刻对上了他的视线。那一刻穆群青稍微迟疑了一下，深沉的视线在她的脸上停留了一秒中才缓缓离开。
    曦晨并没有专心听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争执，甚至有股东跳起来拍着桌子大骂穆群青为不孝子孙的时候，她也只是冷眼而对。直到最后举手决议时她才抬起了头，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缓缓举起了手。
    赵明诚当时的眼睛瞪得比铜陵还要大，指着曦晨，你，你了半天都没说出下文来。曦晨看着他的滑稽举动，只是冷静地垂下了眸子。其实从决定出席这次董事会的那一刻便知道了自己的决定。她并不是赵明诚那帮人想象的那般狭隘和无知。她是了解穆群青的。有谁能比得过穆群青的耐心和隐忍呢。就算今天她在董事会上将他击倒，他也并不会因为这点失利而放弃争夺孩子们的抚养权，放弃禁锢她的决心。还有最关键的一点是，曦晨更了解自己。毕竟自己和那些冷漠和自私的人是有区别的。如此这般利用和伤害，到最后她也不会得到丝毫的得意和满足。
    “这就是我的意见。你们要我出席董事会表明我的意见，现在我已经表明了。所以众位不需要怀疑和斥责。婚姻和经营公司毕竟是两件毫不相关的事情。离婚毕竟是我们的私事。希望大家不要再拿这件事来大做文章。即使离婚了，作为穆嘉的股东我也希望它能够发展得越来越好。”曦晨环视着众人目光落在的穆群青的身上后笑了起来，“那样大家的才能过得越来越好不是吗？”
    “你想怎样过得越来越好？”待大家纷纷走出会议室之后，穆群青一把拉住曦晨手臂。秘书见了果断地把门关上了。
    “就目前来说离开你就是好的开始。”曦晨没有转头，冷冷地说。谁知道却被一股很狠力一把拽到了身后的怀里。
    “那么我再问你，如果我决不答应放弃孩子的监护权，你真的要一个人离开？”
    “我不会放弃我的孩子，但也绝不会再继续这段婚……”曦晨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愤怒而炙热的怒吻给打断了。穆群青凶狠而又缠绵地纠缠着她，当遭到挣扎和抗拒时，他一口咬破了曦晨的唇，鲜血弥漫在唇舌之间。曦晨睁着眼睛看着眼前的穆群青像吸血鬼一样舔舐着她的鲜血。痛彻心扉地她早已无泪，当穆群青放开了她的那一刻她扬起了笑容，“你说你爱我，那么让我相信你。让出你10%的股份给我，我便留下来。”
    穆群青的眸子微微收缩以后再次放开来，他翘起嘴角后看着曦晨，冷冷地小道，“这是试探还是作弄呢？曦晨，你现在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我料到了你会支持我的提议却没有料到你回来跟我谈判。你以前的温柔和柔顺哪儿去了？但是我不想跟你谈判。不如我来告诉你一些事情。”穆群青慢慢地覆向曦晨的耳朵，眼神一点一点地变得凌烈，顿时寒光四射，“是我让人揭发王悦父亲贪污受贿，也是我找了王悦的行踪故意不告诉你的。这么多事我都做了，你以为我会和你谈条件吗？不，陆曦晨。我当然不会。你应该明白，没有人可以践踏我这么多年的成果。这些成果包括了孩子们，穆嘉，还有你。”
    曦晨生生地后退了一步，嘴唇上的血液鲜红欲滴，心情沉重得犹如天边的滚滚黑雾。
    “王悦，他在那里？”曦晨眼中又是一次绝望，凝重地看着对面衣冠楚楚的男人。
    “他现在四处躲着通缉十分狼狈。不过我可以帮他逃到国外去，只要你愿意。”穆群青似乎对于曦晨的妥协十分自信，微皱的眉宇间渐渐松懈。
    “不！”曦晨坚决的声音却如夜空的惊雷一般划过了静默的上空。穆群青的眼眸划过一道惊色，立刻眯起眼睛看着曦晨。他眼中的曦晨眼中滑落出一行泪花，坚毅的眼光犹如寒夜中的星子一般明亮却又寒凉。
    “既然你觉得我不值得你那10%的股份，那么我给你穆嘉那15%的股份来了断我们之间的爱情吧。”曦晨把头又太高了一分看着穆群青，一字一句斩钉截铁。“穆群青。我们签个协议，等到展跃成年时属于我的那15%的股份我无条件转让给你。如果你不答应，那么我会主动放弃这那些股份。让所有股东来收购。那些股份我可以全部还给你。你选择吧，是要你的穆嘉还是要你所谓的爱情。”
    穆群青沉默了几秒钟后才咬着牙狠狠地说道，“陆曦晨，看来你准备和我死磕到底了。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我不会给你孩子监护权。那么，到最后你可不要后悔。”
    “那就到最后再说吧。”曦晨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有件事请你帮忙。若是你知道王悦的哪里请你转告他，要是真的犯了法，要么就跑远点，要么就回来自首。东躲西藏的日子将永无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