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教杀人事件

第30章


尽管安纳生口头上不明讲,但很明显,他也支持万斯的建议。
  希兹则认为,要尽快采取行动,并解释了原因:
  "如果他有话要说,一旦被抓起来,他就会讲。"
  "现在的情况有些棘手,"莫朗督察说,"我们不能出任何差错,如果杜瑞克提供的证据涉及别人,而我们又抓错人,一定会被外界大大嘲笑一番。"
  万斯看着马克汉,点点头。
  "不然我们先和他谈谈,看看他是否真的难以被说服。你可以想办法让他安心,在道德上引导他。要是他仍然不肯开口或遮遮掩掩,再把脚铐拿出来,请警官把他送进牢里。"
  隔天上午,柯瑞七点半叫我们起床,因为万斯要参与马克汉和杜瑞克的面谈。八点钟,我们在图书室里燃烧着的壁炉边用早餐。到总局的路上,我们被塞车困住,但当我们于九点十五分抵达地检处时,希兹和杜瑞克都还没到。
  万斯悠哉地坐到一张大皮椅上,点燃一根香烟。
  "今天早上,我觉得精神挺好的,"他说,"如果杜瑞克肯坦白招供,而供词和我想像中一样,我们就能找到破案关键了。"
  话没说完,希兹气急败坏地冲进办公室,什么客套话也没说,就对着马克汉,举起双手摆出一副无助的样子。
  "看来,我们无法再向杜瑞克问话了,今天早上不行,以后也不可能了,"他冲口而出,"昨天晚上他在家附近河滨公园的高墙上摔下来,断了脖子;一直到今天早上七点钟才被人发现,尸体正在停尸间里……这下可好了!"他颓丧地跌坐在椅子上。
  马克汉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瞪着他。
  "你确定吗?"他问。
  "他们把尸体移走前,我人在现场,是当地一名警员打电话通知我的,当时我正要离开办公室。我一直留在那里,尽可能地找出头绪。"
第16章 第三幕(3)
  "有什么发现?"马克汉正在和一股强大的挫折感奋战。
  "不太多,公园里几个孩子今天早上七点钟发现尸体--因为是星期六,公园里好多孩子。当地警员立即赶过去,也通知了医院。医生说,杜瑞克应该是在昨晚十点钟左右,从墙上摔下--当场毙命。正对七十六街的游乐场边那道墙高约三十英尺,墙缘上有条步道,很多孩子经常在那里沿着石阶边缘玩耍,没人从那步道摔下才是奇迹。"
  "通知杜瑞克夫人了吗?"
  "还没,我跟他们说,由我来通知。但我想我还是先过来这里,看看你们打算怎么做。"
  马克汉沮丧地往椅背上靠,说:
  "我看,我们也没什么戏唱了。"
  "或许我们应该--"万斯建议,"通知安纳生,或许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天啊,马克汉,我开始觉得,这整个事件真的是一场噩梦。本来,杜瑞克是我们惟一的希望,正当我们有机会逼他开口说出真相,他却从墙上摔下……"他突然顿住,"从墙上摔下……"他一边重复这几个字,一边跺着脚,"一个孩子从墙上摔下!……一个孩子……"
  他像着了魔似的,我们都瞪大眼睛望着他。我必须承认,他脸上的表情,使我打从背脊泛起一阵寒意。他的眼神像撞见鬼似的动也不动,然后缓缓地转身面向马克汉,用一种连我都认不出来的声音,说:
  "又一起冷血恶作剧……另一首《鹅妈妈童谣》……这回,是《驼弟丹帝》!"
  接下来的死寂,被希兹的大笑声划破:
  "吓死人了哦,万斯先生!"
  "太夸张了啦!"马克汉认真地看着万斯说,"老兄啊,你已经被这案子弄昏头了,这根本没那么复杂,只是一个驼背的人,从公园中的墙上摔下来,我知道,这实在很惨,尤其在现在这种时候,"他走过去将手放在万斯的肩膀上,"还是让我和希兹来处理吧--我们比较习惯了。你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休息。不如到欧洲去吧,以前你每逢春天都会去一趟的……"
  "噢,说的也是,"万斯叹了口气,微微笑着说,"海风和一切,或许对我比较好,让我回到正常,好好疗养身心……我放弃了!这场悲剧中的第三幕正在你们面前上演,而你们竟然如此忽视它。"
  "你的想像力太丰富了,"马克汉很有耐性地回答说,"别再想了,今晚陪我吃饭,我们再聊。"
  这时,史怀克进来,对着希兹说:
  "《世界报》的崔南来了,说要见你。"
  马克汉转过身来:
  "啊……老天!带他进来!"
  崔南走进来,挥手向我们敬礼打招呼,把一封信交给希兹。
  "又一封--今天早上收到的。我这么鸡婆,有什么特别的好处吗?"
  希兹把信拆开,大伙一起凑前去看。我一眼就认出那信纸和纸条。纸条上是这么写的:
  驼弟丹帝坐在墙上,
  驼弟丹帝重重摔下,
  国王所有的人和国王所有的马,
  都拼凑不回驼弟丹帝。
  接着,是大家都熟悉的签名:主教。
第17章 彻夜不熄的灯(1)
  四月十六日,星期六,上午九点三十分
  当希兹摆脱了崔南(给了他一些任何记者都会雀跃的承诺)之后,办公室里沉寂了数分钟之久。显然,这又是"主教"的杰作,这案子已演变为"三连环凶杀案",距离破案的线索显然也更遥远。不过,让大伙心情沉重的,倒不是这案子的难以破解,而是案子本身的恶毒。
  踱来踱去的万斯,说出了他的困扰:
  "马克汉,这恶魔实在太可恶了……公园里那些孩子,在假日中起个大早,就为了寻找他们的梦想、忙着游戏……但是,却让他们看到这一幕……难道你没看出他恶毒的地方?他让孩子们发现驼弟丹帝--和他们玩在一起的"驼弟丹帝"--躺在他们熟悉的墙脚下,死去。"驼弟丹帝"碎裂、扭曲,任凭他们怎么哭、怎么闹,就是不可能再拼凑回去了……"
  他停在窗边往外望。雾气已经消失,一道春天的阳光洒在城里的灰石道上。纽约人寿大楼上的黄金老鹰雕像正在远处闪耀。
  "当然,我们都不该太感情用事,"他转过身来面对我们,硬挤出微笑,说,"它会影响我们的判断,也会左右辩证的过程。现在,我们已经确定,杜瑞克的死不是意外,而是被人所害,我们若能越快采取行动,对我们会越有利。怎么样,大家怎么说?"
  虽然,他态度的转变有些勉强,但却将我们从恍惚中惊醒。马克汉立刻拿起电话,和莫朗督察沟通,要将杜瑞克的案子转给希兹侦办;接着他又打电话给法医,要他们立即送一份验尸报告过来。希兹猛然站起,连续灌了三杯冰开水,双腿张开站着,将帽缘拉到额头前,等待检察官指挥下一步行动。
  马克汉不停地指挥一切。
  "希兹,你看守杜瑞克和狄勒两家人那几个手下,今天早上你有没有和他们谈过?"
  "我还没时间找他们谈,长官,我本来以为那是起意外。不过,我要他们留守在那里,等我回来。"
  "法医怎么说?"
  "只是说,看起来是场意外,杜瑞克大约死了有十个小时……"
  万斯插嘴问了个问题:
  "除了脖子摔断,他有没有提到头骨受伤?"
  "这个嘛,他倒没有明确地说头骨受伤,但他表示,杜瑞克是后脑先着地的。"希兹点点头,接着说:"我想一定会有头骨受伤的情形--就和罗宾和史普立克死的状况一样。"
  "毫无疑问,凶手的手法很简单,也没有破绽。他攻击受害者的后脑勺,把对方打昏或直接打死,然后再按照他要的方式,安排各种死法。毫无疑问,杜瑞克在墙边,完全暴露在他的埋伏之下。公园里雾气很重,周围视线也是模糊的,凶手悄悄掩至,重重袭击他的后脑,杜瑞克无声无息地倒下,凶手也完成了第三首《鹅妈妈童谣》变奏曲。"
  "气死我了,"希兹怒道,"为什么高佛尔--我派去看守杜瑞克家的家伙--没有告诉我,杜瑞克一整晚不在家。今早八点他曾回到局里,我没遇到他。你说,我们是不是该在出发之前先问问他?"
  马克汉同意这项建议后,希兹拨通了电话。高佛尔花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便从警察总局赶来司法大楼。希兹几乎是在他一踏进门就抛出问题:
  "昨天晚上杜瑞克是几点离开那屋子的?"
  "大概是八点钟--吃完晚饭后。"高佛尔忐忑不安地回答。
  "他往哪个方向走?"
  "他从后门出来,沿着射箭场,从射箭室的门走入狄勒家。"
  "只是去串门子?"
  "看起来是这样的,长官。他在里头待了好久。"
  "那么,他几点钟离开的?"
  高佛尔显得很不安,说:
  "长官,我看不出他回过家。"
  "哦,是这样吗?"希兹凶巴巴地说,"我还以为他在摔断脖子之后,还回家一趟呢!"
  "我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是杜瑞克--那个你应该要盯紧的人--晚上八点钟到狄勒家去,然后你就坐在回廊下,睡你的大头觉!说吧,你几点钟才醒来?"
  "听我说嘛!"高佛尔抗议,"我根本没睡觉,一整晚都盯着他们家。我只是没看到这家伙回家,不表示我在偷懒……"
  "好吧,既然你没有看见他回家,为什么不打电话来报告,他一整晚都留宿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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