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馨茉莉向炎天

“下面去哪里？”茉莉接着问。
    “翠湖吧，你不是一直想去吗？”乔淯目不转睛地看着路面，车子飞快地行驶上了城区通往翠湖的高速路面。
    翠湖是著名的“东华十景”之一，因山青水碧，故名“翠湖”，就在市郊，倒也不远。茉莉来东华工作一年了，从来没有好好地游玩东华，更别说翠湖了。
    “困了就睡一下，到了我好叫你。”乔淯还是那么体贴。
    茉莉哪敢自己睡，只留乔淯一个人开车，忙摇着头：“不困，我陪你说话。”
    车开进了景区，道路弯曲起来，也许茉莉太兴奋了，早上起早了，也许是刚才太紧张了，翠湖到了，她却睡着了。
    乔淯只好找了湖边一个树下荫凉的位置把车停好，静静地坐在车里，等待茉莉醒来。刚才茉莉喊着要吹风，不让关窗，现在阳光从窗边射了进来，这下，茉莉那长长的睫毛像是镀了金，微微闪着金点。
    乔淯想起了网吧里的那一夜，那时茉莉也是睡着了，她那长长的睫毛微微地泛着蓝光，而他因为担心茉莉的安全，一夜没敢合眼。
    一晃儿，他和茉莉都已经走过这么多年了。
    他合上了车窗，小心地把空调打到适宜的温度，又忍不住轻轻地抚摸了一下那卷翘的睫毛，心里想着，等一会儿，这些小蜻蜓又该翩翩飞舞了。
    接着他又小声地打起电话来。
    茉莉突然醒了，她看看外面，又看看腕上的表，发现下午已经被自己睡去了大半，不由得埋怨乔淯：“到了，你都不叫我！现在下午都要过完了，怎么办？”
    “很好啊!”乔淯不慌不忙地说：“现在太阳不那么毒了，我们可以去游泳了！”
    “啊？”茉莉又叫了起来：“不是爬山啊？”
    “这么热的天爬什么山，来翠湖就是要游水，你想，水里多凉快啊！”
    “可，我都不会游泳！”
    “你可以套个游泳圈，泡在水里，你以为来游泳的人都会啊？”
    “还有……”
    不等茉莉说话，乔淯接着说：“泳衣到处都有卖的！”于是，不由分说地拉着茉莉下了车。
    不远处就是翠湖的天然游泳场，其实就是从湖边用浮球划了一个圈出来，因为在景区，离市中心有点儿远，不像市内的游泳池，人并不多。
    茉莉和乔淯买了票，又挑选了泳衣，来到了湖边的更衣室。
    一会儿，茉莉走了出来，她穿着蔚蓝色的背心式泳衣，腰间镶了一圈短短的裙摆，典型的保守派打扮，不过，纤细的腰和白皙的腿还是显露无疑，她害羞地低着脑袋，用一个大大的游泳圈遮挡着自己。
    乔淯已经在水里扑腾上了，他大声地喊着“丫头，这边来。”
    茉莉迟疑着走下水去，湖水凉丝丝的，脚下的细沙软软的，抬眼只见湖光山色，十分旖旎，这感觉简直太好了。
    茉莉走了两步，湖水渐渐没过她的腰间，她感到自己悬了起来，脚下有一点空，像是要踩不到底了，赶紧停了下来，尽管套着游泳圈，她看上去还是很害怕。
    乔淯游了过来，他抓着茉莉的游泳圈猛地推了一下。
    茉莉立刻尖叫起来，身体向上一窜，朝着乔淯扑腾起来，像是要抓着什么，乔淯一凑上去，她就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脖子，抱得那么紧，把个乔淯勒得差点喘不过气来。
    乔淯本来只想逗她一下，没有想到她的反应竟然那么大，这尖叫声引得好几个游泳的人回头往这边看。
    乔淯赶紧安抚茉莉，嫌游泳圈碍事，干脆扯起来丢到一边去，紧紧地抱着茉莉浮在水中，却见茉莉惊恐地瞪着两只大眼睛看着自己。
    可能有了乔淯的怀抱，茉莉慢慢稳下神来，她腾出一只手来打乔淯：“干嘛吓我？”
    “再打我放手了啊？”乔淯还想逗她。
    茉莉赶紧老实了，继续紧紧地抱着乔淯的脖子。
    乔淯抱着茉莉问：“丫头，怎么这么怕水，大学里不是有游泳课吗？你没上啊？”
    “别提了……”
    茉莉似乎不想说，乔淯偏偏要问：“说说看嘛，我们当时还考试了呢，五十米自由泳，不及格的还要补考。”
    “哎呀，不想说。”
    “要说，不说我可丢手了啊？”乔淯又用这一招。
    “那我说了你不许笑我！”茉莉只好先讨要护面符。
    “好，我保证。”乔淯觉得自己的胃口已经被吊得高高的，心想，这一定是丫头的什么糗事。
    茉莉开始说了：“我们师大也有游泳课，校内的游泳池一到夏天可火了，大家都盼着早点上游泳课，大三下学期，终于开游泳课了，六月初，我们上了第一次课。”
    “挺好的嘛！然后呢？”
    “那天刚刚下过小雨，天有点凉，大家换好衣服，正在泳池边犹豫呢，体育老师就像赶鸭子一样，男生一堆，女生一堆，把我们都赶了下去。”茉莉讲起事情来总是绘声绘色的，乔淯感觉自己仿佛看到了那个游泳池边的场景。
    “我一下去，汗毛就立了起来，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太凉了！”
    乔淯心想，没错，以茉莉的体质，六月是早了点。
    “我们几个女生呆在池边，扶着池壁，根本就不敢动，有些早就会游的同学已经游了起来，老师也下来了，讲了一会儿，示范了几个动作，然后就开始个人辅导了，我就远远地看着。”
    “那老师一定是男老师吧？”乔淯已经猜到了。
    “你怎么知道？”茉莉接着讲：“我看他教女生的样子，别提有多别扭了，我怕轮到自己，赶紧就喊艳艳。”
    “艳艳，我记得，你还当她面说我是你三哥？”乔淯开始翻旧账。
    “你那时难道不是三哥吗？”茉莉没忘反驳，又继续说：“艳艳游泳可棒了，早盼着上游泳课了，我求艳艳教我，艳艳大包大揽地答应了。”
    乔淯心想：这鬼丫头！有人教，老师自然就不管她了！
    “艳艳示范了一下，就教我慢慢浮在水面上，先练习双脚划水。”
    “程序没错啊。”
    “我双手搭在艳艳肩上，慢慢浮了起来，两只脚扑腾着……”
    “不错啊！”乔淯总是插嘴。
    “本来挺好的，我正扑腾呢，突然瞄见老师过来了，我一紧张，就沉了下去，跟着就呛了一口水，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已经躺在水底了……我好像死了……”
    “然后呢？”乔淯太想知道结果了。
    “然后，我就尖叫起来，像现在这样抱在了艳艳身上！”
    “啊？”
    “艳艳被我弄了个大红脸，游泳池里所有的人都奇怪地看着我们！”
    乔淯仿佛看到了那个场景，茉莉肯定就像只猴子一样骑在艳艳的身上，于是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讨厌！你答应不笑的！”茉莉说完，自己也抿着嘴笑了。
    乔淯笑得在水里简直都要站不住了，茉莉只好伸手打他：“别笑了，讨厌鬼！”
    好久，乔淯笑着继续追问：“后来呢？”
    “后来，艳艳发誓再也不教我游泳了，后面几次课，我就逃课了。”
    “没有考试？”
    “是选修的，大不了不要了！”
    乔淯发现茉莉就像一颗开心果，总能让自己欢喜不已，又像一只温润的古玉，越久越美。他紧紧地搂着茉莉柔软的腰肢，突然又感到了那种燥热，越来越难以忍耐。
    茉莉发现乔淯不笑了，他的头低了下来，在自己耳边喃喃地说：“丫头，我想亲亲你。”
    “啊？”茉莉刚要挣扎，只听乔淯又说：“不要把他们都招来了。”他们自然是指旁边游泳的人了。
    茉莉的脚不能着地，手又要抱着乔淯的脖子，只好听任他亲吻。
    乔淯一手揽着茉莉的细腰，一手捧起茉莉的脸一边抚摸，一边吻了下去，脸颊、嘴唇和脖子，迟疑了一下，又一路吻上了茉莉的胸。
    茉莉像是在做梦，身边堆满了糖果，甜蜜极了，又仿佛还在白河的冰面上旋转跳舞，眩晕极了，还有一种似乎熟悉的酥酥麻麻的感觉，她突然发现不知何时，乔淯的手已侵入了自己的泳衣，在抚摸着自己小小的蓓蕾。
    茉莉挣扎了一下，却见乔淯霸道地不准备放弃，他像喝醉酒一样在茉莉耳边说：“丫头，好想要你！”
    茉莉又羞又急，对着乔淯的脖子就是一口。
    乔淯“呀”的一声缩回了手，满面通红地看着茉莉，茉莉也是面红耳赤，却不知说什么好。
    像是为了缓解尴尬，乔淯拉过漂在一边的游泳圈给茉莉套上，自己扑通一声跃入水中，朝着远处游走了。
    茉莉看着乔淯越游越远，想要喊他回来，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喊出来。
    茉莉感到了一丝歉意，她知道现在这个年代，婚前同居早已不是什么稀奇事了，可是自己……
    茉莉低头想了一会儿，再抬头却发现自己已经看不到乔淯的身影了，宽阔的水面上，只有几个陌生人的脑袋露在外面。
    茉莉心中一惊，老话说，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乔淯该不会……
    她害怕地连声喊了起来，“乔淯！乔淯！”
    茉莉看到随着自己的喊声，一个脑袋从水里露了出来，是乔淯那熟悉的面孔。
    乔淯游了过来，嘴里还喊着：“丫头，看！”
    他举起一只手来，像是拿着一个贝壳。
    “乔淯，你吓死我了！”
    “又瞎担心！我刚到深水潜了一下，无意中摸到这个！”
    乔淯递到茉莉手心，茉莉看到一只漂亮的贝壳，褐赭色，上面还有一些暗纹，足有自己手心那么大，可惜只有一半，另一半一定还在水底。
    “喜欢吗？”乔淯像是已经忘了刚才的尴尬，兴奋地问茉莉。
    “喜欢。”茉莉接着又说：“乔淯，你不要游远了，我好怕……。”
    “抱你吧，不愿意，又不要我走开，你呀，可真麻烦！”
    乔淯无奈地摇摇头，扑通一声又游走了，不过，这次没有游远，就在茉莉附近兜着圈儿。
    太阳渐渐落山了，起风了，茉莉感到身下的湖水是温热的，可露出水面的上半身在晚风的吹拂下一阵阵的凉意渗了上来。
    乔淯游回来了，他看看茉莉说：“晚上风凉，我们回去吧。”
    茉莉求之不得，赶紧答应，于是两人上了岸，换了衣服，回市区来。
    一路上，乔淯专注地开着车，茉莉很安静，她扭头看看乔淯脖后被自己咬出的浅红色齿印，很想伸手去摸一摸，又忍住了，看着窗外的景色，又陷入了沉思。
    茉莉回过神来，发现车子没有开到植研所，而是径直开进了一个陌生的小区，小区里高高的楼房看上去都很新，房间里闪烁的灯光告诉茉莉差不多已经有一多半的人入住了，道路很平整，路旁的树木郁郁葱葱，草地上种着茉莉叫不出名来的各种花儿。
    “这是哪里？”茉莉问乔淯。
    “马上到了，等会儿你就知道了。”乔淯不肯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