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云层思念的味道

今天是星期六，老二和柳叶都出去了，老大坐在床上开了笔记本电脑看电影。
    姬菲迎跟她打了一声招呼，摘下背包拿了洗漱用品去水房洗脸。
    今天天气很晴朗。透过窗户可以望见外面的天空，天幕是那种很浅的蓝色，大朵大朵的白云膨胀着悬浮在空中。
    老大见她从水房回来后从包里取出了几本书放到桌子上，然后用头绳重新利索地绑起头发，似乎准备出门的样子，不禁问：“姬菲迎，你又要出去？”
    “嗯。我高中同学来了，现在在楼下等我。”
    老大点点头：“玩得开心点啊。”
    姬菲迎重新背上单肩包，顺手带上门，“那我走了。”
    出了宿舍大楼跑向两个男生，“现在要去哪里？”
    顾正宇晚上还要回去跟学生会的其他干部开会商讨事情，当下提议：“先去吃饭吧？”
    程释点头，侧头看向姬菲迎，“可以吗？”
    姬菲迎当然赞同：“嗯，可以啊。”
    姬菲迎带着他们穿过校园向学校东门的方向走。
    这个时候已经过了五点半，正是学生去食堂用餐的高峰期，校道上来往的人影在不断增加，不少过往的学生都把目光落到路边那个穿衬衣的男生身上。
    姬菲迎看了一眼正在接电话的程释。
    他比高三五月份那次见面几乎没什么变化，依旧是完美得无可挑剔的五官，深沉冷静的眉眼，线条清冽干净。
    又似乎变化了一些，时光在这一年里精心地雕刻着他本就深峻分明的轮廓，气质显得更加成熟内敛。
    他的声线一如记忆中清冽，说了几句话便挂上电话，姬菲迎听他刚才讲电话时提到了“酒店”两个字，随口问道：“程释，你住在哪家酒店？”
    他报了一个酒店的名字。
    姬菲迎听了点点头。那是一家远近闻名的四星级酒店，离这里大概十来分钟车程，来她和顾正宇的学校还算比较方便。
    老二和柳叶刚从学生超市出来，两人远远地就望见姬菲迎，视线挪到她旁边的男生，不约而同瞪大双眼看向对方。
    姬菲迎也望见她们了，举起手跟她们挥了挥。
    老二还在用眼神跟柳叶交流，还是柳叶反应够快，走近姬菲迎时问：“姬菲迎，你去哪里？”
    老二站在一侧，又打量了姬菲迎的同学几眼，准备一会儿回去跟老大汇报：姬菲迎的同学是一个超级养眼的帅哥。
    姬菲迎跟她们比划了一下，“我跟我同学出去吃饭。”
    顾正宇八点半要参加学生会的会议，三人便在姬菲迎学校外面找了一家干净的餐厅吃晚餐。以前顾正宇跟姬菲迎来过这家餐厅一次，于是点菜的重任自然落到顾正宇身上。
    桌子是四人对坐的那种，姬菲迎单独坐在一侧。
    服务员端了两盘菜过来，细心地摆放在桌子上，然后退下。
    程释一向说话不多，席间主要都是顾正宇跟姬菲迎在聊天，偶尔程释也应一两句。
    聊起其他几个也在A市读大学的高中同学，顾正宇问道：“姬菲迎，江胜闻最近怎么样？”
    9班有十几个人在A市上大学，分散在几所著名高校，但考上A大的相对较少，只有江胜闻、姬菲迎和另外一名男生。
    “我上个月碰到过他，他好像在做一个很重要的实验。”物理系的课程向来繁重。
    话题渐渐延伸，程释问她GRE准备得怎么样，姬菲迎想到他当年考SAT和托福的高分，立时觉得有无形的压力向自己飘过来：“我下个月考，现在在过模拟题。”
    顾正宇想起自己前不久的见闻，话声中蕴藏着笑意：“我们学生会里也有一个人在考GRE，我上次看了一下他那本GRE的数学习题集，上面的问题好简单，基本都是‘三又四分之一减一又三分之二等于几’这种类型的问题。这种题目肯定难不倒你，你闭着眼睛都能答出来。”
    “还有阅读啊。”
    对面的程释微微抿起嘴，眉梢一扬：“你怕阅读？”
    “有点。我每次碰上那种很长很长的文章一不留神就会选错。”姬菲迎无奈地点头。
    吃到中途，姬菲迎离座去洗手间洗手，从洗手间出来，她绕到收银台打算结账，服务员问了她桌子的号码，听了回答后微笑着说：“刚才你那个很好看的朋友已经付过款了。”
    姬菲迎一怔，“哦，谢谢。”
    服务员仍旧微笑：“不客气。”那么英俊的男生，不管哪个人看过都会有印象的。
    回到座位时，顾正宇仍在跟程释聊天，姬菲迎忍不住就多看了程释两眼——他坐在外面。
    看着他线条沉寂的侧脸，忽然又觉得什么都不用说了，向两个男生点了点头，轻松坐下。
    顾正宇要回学校开会，程释则要回酒店，走到分岔路口，三人准备分别。
    程释开口：“顾正宇，你先回去，我送她回宿舍。”
    姬菲迎有点受宠若惊——毕竟她才是地主，“那你等一下怎么回酒店？”
    他的声音给夜色划出分明的清冽质感：“坐车回去。”
    夜色渐深，校园里走动的学生比白天大大减少，姬菲迎跟他沿着人行道走向宿舍。
    路上的行人不多，姬菲迎忽然起了跟他开玩笑的心思：“等一下你回酒店的时候会不会迷路？”
    程释微微一怔，看着伫立在朦胧月色中微笑的女生，唇边晕染出一丝笑意，认真地回答：“不会。迷路的话我打电话给你。”
    姬菲迎倒没想到他会这么认真地回应自己的玩笑，脸上也不由漾开一抹笑：“对哦。那到时我再给你指点迷津。”
    他仍旧微笑，“好。”
    到了宿舍楼下，姬菲迎跟他道别：“谢谢。你回酒店吧。”
    伸手在空中比划了几下，“你的酒店在那边——从这边过去到路口右转可以出我们的学校……”
    他凝神听完，点点头，“我知道。你上去吧。”
    姬菲迎跟他挥挥手，“好，那我上去了。”
    想起刚才的玩笑，又加了一句：“你迷路的话打电话给我。”
    他看着她，薄唇抿出微笑，眸子在漆黑的夜色中愈显清亮，“好。晚安。”
    程释目送她走进宿舍楼，刚好有一辆空的出租车从对面驶来，他伸手拦下，坐上后座报了酒店的名字。
    夜色深沉如墨，一眼望不到边，银白色的云朵悠悠地浮在蓝黑色的天幕上。
    回到房间后，程释脱下大衣，将手机放到桌上，走到窗边。
    房间在酒店的17楼，从这个高度望下去，四周的夜景一览无遗。远处的建筑在夜色中依稀可见，五颜六色的灯光模糊了空间的距离。
    桌上的黑莓亮了一亮，显示有新邮件。
    程释收回视线，走到桌前，拿起手机点进邮件。
    “明天9点在我们学校外面那个XX路口碰面，然后我们再去XXX，可以吗？”是她发过来的邮件。
    拿着手机，修长的手指回了一封邮件：可以。
    “那明天见。晚安。”
    “晚安。”
    回完邮件，依旧立在窗前。
    目光调向远方，落向A大校园。一栋栋风格各异的建筑物错落有致地分布在校园各个角落，灯光因所在区域的不同而或明或灭，校园北侧的灯火最亮——那是学生的宿舍楼。
    这座城市，即将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