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做贵人妻

第九章 再见肇事者


三年后。
    徐莹骑着一匹枣红色的老马,悠闲地漫步在一片密林中。微风拂过,吹起她额边的秀发,衬得她的小脸愈发朝气蓬勃。山林多奇采,眸光浮动,她打量着林中的一景一物,竟有目不暇接之感。
    绕过一条杂草丛生的小径,她远远地就看见徐枫正背着一个竹篓站在路边等她。走得近了,就听徐枫埋怨她:“怎么才来?”
    徐莹莞尔一笑,一扯缰绳,马便停了下来。翻身从马上下来,她满眼怜惜地摸了摸老马的头,“我总得等凌云吃饱喝足了再让它来帮你干苦力活吧!”
    徐枫一听她这话,一脸受不了的样子:“就它那龟速,还凌云呢!”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嘛!”徐莹为自己的爱马辩解。
    去年,当初徐老爹送来的这匹老马生了一场大病,奄奄一息,徐世徇便索性新买了两匹,将这匹老马留在了家中等死。徐莹怜惜它,便日夜守在马的身边,悉心照料,马竟然慢慢地康复了过来。于是徐莹便央求她爹将这马留予她照顾。徐世徇一想,儿女们也渐渐大了,出门在外,偶尔也需要个代步的,便应了下来。
    徐枫去年已修习完县女学的课程,因她无心再上州女学,徐氏夫妇商量一番,今春便将她送至县中最大的医馆,让她跟着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医士学习药理。今日徐枫应师傅要求,要去林中采药,早晨天未亮徐世徇便驾车送她过来了,然后便匆匆离去。只是她心中觉着委屈,想到要独自背了药材去医馆,于是昨日便事先商量了徐莹,让她今日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便来接她。
    徐莹帮着徐枫将竹篓系在了马背上,趁机瞅了一眼其中的药草,只见其中有金银花、杜仲、天麻、芣苢、艾蒿等几种中药材,便笑着道:“大姐首次独自采药便收获颇丰,想必这次必会得到你师傅的夸赞。”
    哪想徐枫一听这话,便立即冷了脸,徐莹看她柳眉踢竖,星眼圆睁的样子,正心中奇怪,便听徐枫气呼呼地道:“我这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依着师傅的足迹,有样学样罢了!你是没见过我师傅上次夸赞那韩家小子的样子,看着我就来气!”
    “可还是那韩文捷?”徐莹挑眉。
    “除了他还能有谁?也不知我什么时候得罪了他,让他事事针对于我。如果我有一日真被师傅逐出师门,那必是拜他所赐!”徐枫每次提到韩文捷就是一肚子怨气。
    徐莹暗暗咂舌。她自是记得韩文捷与自家大姐徐枫之间的前怨,只是此时她却不愿提醒于她。就连自家娘亲徐邹氏,也在她的暗示下,暂且保持了沉默。只因徐枫初入医馆,就对医理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每日里回来总是捧着医书细细研读,令一家人都觉得诧异不已。徐枫在县女学时并不喜读书,每次背诵,必是抓耳挠腮,也没少受夫子的罚。如今竟对医理感了兴趣,书也愿意读了,人也较往日开阔了些,徐家人见她的改变,自是乐见其成,不愿再看到任何变数。
    不过一个多月前,有一日徐枫回来闷闷不乐,徐莹好奇问她,这才得知徐枫的师傅竟然几年前就收了一名叫韩文捷的徒弟。那韩文捷还在县学时便时常抽空去医馆学习,因而此时已是学有小成了。徐枫进医馆时,那韩文捷正好出外探亲,因而如今两人才得以相见。乍闻韩文捷的名字,徐莹只觉得耳熟,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光顾着听徐枫抱怨那个不知所谓的韩文捷了。徐莹想到这里,耳边似乎还萦绕着徐枫当时的怒吼:
    “不过和我一般大,却整日里板着一张脸,好像我欠他银子似地!”
    “不过就是比我多学了几年医理,多认识了几根药草,便敢对我指东指西!我是师傅的徒弟,可不是他韩文捷的!”
    “他居然敢让我去搬药材,到底懂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
    ……
    几次之后,有一次徐枫又回来抱怨,正好徐邹氏也在旁边,听到韩文捷的名字也是有些疑惑地“咦”了一声。当时徐莹脑中灵光一闪,竟让她想起当年徐枫坠马的事来。匆忙间她便扯了徐邹氏的衣袖,朝她摇了摇头,并故意问徐枫:“我听着这韩文捷也甚是讨厌,不如让爹娘想办法帮你换间医馆学医理,你说可好?”
    哪想徐枫一听,却是迟疑了起来,嗫嗫嚅嚅地道:“其实倒也不必……他也还是有些真本事的……”说出这句话后,她似乎有些懊恼,赶忙又补充道:“再说师傅他老人家对我挺好的!”
    当年徐枫因为伤痛,整日里精神不佳,昏昏欲睡的,所以并未亲眼见过韩文捷,对当年的事由也是了解甚少。至于韩文捷到底是不是真的认出了徐枫,徐莹对此也表示怀疑。毕竟从韩文捷幼年时的脾性来看,他可能一直就是一个不好相与的人……
    姐妹俩牵了马,一路说笑着出了林子。稽陵县处于平原地带,无山却有水,绕出树林,两姐妹便听到了潺潺的水声。徐莹觉得口渴,又见那溪水就在不远处,便要上前取水。
    徐枫也是渴了,她今日出来的匆忙,竟忘了带水,于是她便牵着马耐心地等着妹妹回来。
    今日徐莹穿了适合骑马的襦裙,腰间系着束带,脚下穿着厚底的布鞋,走起路来倒也便利。只是从她所在的位置到溪流那,一路上尽是水洼与荆棘,难免会磕磕绊绊,甚至是勾到衣裳。等她捧着水喝了,想到等自己回去换徐枫过来,又是一番折腾,不如自己现在便给她捧了水回去。于是她便抬头搜寻可以拿来盛水的东西。
    谁知东西没找到,却让她发现了一丝异样—溪流另一端的草地上居然躺着一个身穿浅灰色斜领袍衫的少年!徐莹心中暗恼:自己居然在这荒野之处失了警惕,之前竟没有留意到有人。倘使遇到心怀叵测的人,岂不是坏哉!想到这,她见那少年似乎还在沉睡,当下心中郁郁,水也不准备打了,提起裙角便往来路而去。
    徐枫早已是等的不耐烦,嗔怒道:“怎么去了这般久?我还疑心你是不是掉水里了?”
    徐莹不说话,只是拉了徐枫就要走。
    “我也渴了!待我先去饮几口水!”徐枫扯她。
    “不能去,那里有人!”徐莹不让。自八岁后她便变得异常谨慎,凡是觉得心下不安的事情,便会多安一个心眼。为了自己,也为了她周围的人,能尽量免受伤害……
    “不过是个人罢了,又不是鬼,至于让你这般慌乱吗?”徐枫却是不敢苟同,于是踮起脚尖便朝溪流那边望去。
    这一望,她也是吃了一惊,大呼道:“韩文捷,你怎么也在此处?”
    徐莹听她这一喊,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就见先前她看到的那个灰衣袍衫少年背着一个药篓正沿着溪流而行。
    听见徐枫的呼喊,他神情淡漠地回头看了一眼,便瞬间没入了密林中。
    “该死的韩文捷,竟然敢不搭理我!”徐枫又怒了,挥着拳头就想追上去,好在徐莹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
    “本来就只是偶遇,你又何必理会这等小事,赶紧回医馆才是正理,不然你师傅该要着急了!”
    听了徐莹的话,徐枫的怒气这才有所平息,不过还是忿忿地道:“说的也是,反正正好我也懒得理他!”说着,便从背篓中取出帷帽戴上,率先爬上了马背。
    徐莹将徐枫送到了医馆,这才骑着马回家。路过集市时,她见有人在卖花草,这才想起一年一度的“斗百草”活动几日后便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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