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做贵人妻

稽陵县集市。
    难得的是个晴天，还有半个月便又到年节了，因而此时集市上人潮滚滚，熙熙攘攘，人人都在争相购买年货。徐莹和徐菀赶了个早集，手上拧着大大小小的包裹，在人群中挤来挤去。
    等到徐莹总算是挤到一处稍微空旷些的地方，回过头来正要叫徐菀时，哪里还有自家妹妹的身影？
    等了片刻，却始终不见妹妹的踪迹。徐莹皱了皱眉，想着原路返回去找徐菀的可行性。一眼望去，人山人海，别说是找人了，恐怕再要挤进去，也是要费一番周折。眼光不由自主地开始四处搜寻起来，回眸间近处一座二层的小楼上开着的窗户便映入了她的眼帘。
    “汇祥酒楼？”徐莹抬头看了看匾额，略微沉吟了一下，便迈步朝那座小楼走去。
    此时，小楼雅阁中有两兄弟正在进行着“十分严肃”的谈话。
    “大哥，你都离开稽陵县四年有余了，这次好不容易回了家，也该给我找个大嫂了吧？”一个十七八岁的俊秀少年一手抓着一块糕点啃着，另一手还不忘又去盘子中抓了一块。
    坐在他对面的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此时他望着窗外，侧脸的轮廓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却又不失柔和。等他转过头来，便可见他那张古铜色的面庞上剑眉星目，鼻如悬胆，嘴唇丰毅。轻轻啜了一口茶，他没理会自家弟弟的话，眼睛再度朝窗外的集市瞟去。
    “大哥，你就可怜可怜你弟弟我吧！你是不知道，因为你不肯成亲，大堂哥和堂嫂总说对不起我们死去的爹娘，天天折磨着我早日成亲，弄得我是有家不敢回啊！”那俊秀少年揉了揉鼻子，故意装出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这时，那青年却突然面露诧异之色，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皱着眉、睁着一双有些迷惘的眸子朝楼下望去。
    有些人你本以为这辈子只会擦肩而过，或是缘分早尽，却不知命运却是瞬息万变的，不经意间，它又会将你心底的人带到你的身边。
    见自家如今泰山崩于顶也难得变色的大哥突然开始大惊小怪起来，那少年也好奇地朝窗外看了看：“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么？”
    窗外依旧是人潮如涌，人声鼎沸，令他瞬间便看花了眼，“没什么特别的呀，不就是人来人往么……”
    就在他还在自言自语的时候，就见他大哥迈开那双修长有力的腿，推了门便大步走了出去。
    徐莹进了酒楼，正在请求店小二通融一下，让她借楼上雅间一用，就听一个温和中却不失浑厚的声音从她身边传来：“在下正好在楼上雅间用茶，姑娘若是不嫌弃，自可以随意入内。”
    心中担忧徐菀恐怕也正在寻她，她点了点头，便跟着那青年上楼去了。
    房中的少年见门一推开，自家大哥竟带了一个妙龄姑娘进来，惊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去了，口不择言地道：“大哥，你真乃神速也！你果然是对我最好啊！”说着，还假惺惺地拿衣袖沾了沾眼角。
    徐莹不知他演的是哪一出，也无心询问，只心急地走到窗前，朝集市下望去。
    “姑娘可有需要在下帮忙之处？”那青年也跟了上来，站在徐莹身旁。
    “我正在寻找一位穿着亚麻色襦裙，额心有红点的姑娘，十三岁左右，拿着很多包裹。”徐莹头也不回地叙述道，心想多一双眼睛，也就多了一份希望。
    那少年闻言也挤了上来，朝下俯视了片刻，啧啧感叹道：“此处果然是个寻人的好地势，有想法，有想法！”说着，就又回去啃点心去了。
    不过是喝两三口茶的功夫，就听那青年突然问道：“你说的可是那个现在站在百米之外首饰摊前的姑娘？”
    徐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可不就是自家妹妹徐菀！心中一喜，她转身便要出去，又突然间想到了些什么，转身对那青年道：“还要麻烦你站在窗前为我指点一二，以防我妹妹她又到了别处。”
    那青年点了点头，又见她拿着东西多有不便，便上前一步道：“姑娘若是信得过在下，不如将东西暂时放在此处，由我们兄弟照看，一会寻到妹妹，再过来取也方便。”
    徐莹一寻思，反正这些东西也值不了几个钱，拿着反倒碍事，便点了点头，将东西放下，快步朝楼下去了。
    那青年见她出了门，便又回到窗前，俯视着楼下。果然不一会，就见徐莹从楼下看了上来，朝她指了个方向，见她瘦弱的身影瞬间便没入了人群中，那青年这才微微叹了口气。
    “大哥，莫非你对这姑娘一见钟情，刚才就是在看她？”少年鼻子上沾着一些点心屑，眨着一双促狭的眼睛望着自家大哥。
    那青年瞥了他一眼，却反问道：“莫非你没有认出她来？”
    “啥？”这下换那少年傻眼了。自己应该认识那姑娘吗？殊不知自己既是那无心之人，又岂能有心记那萍水相逢之人。
    “五年前。斗百草。”说完，那青年就不再理会自家弟弟，只因他又远远地看到那个娇小的身影抬头朝他这边望了望，再度朝她指了个方向，他潜藏在心底的某株萌芽似乎瞬间复苏了……
    虽然阳光普照，但寒风依旧刺骨，徐菀冻得瑟瑟发抖，正跺着脚拿目光四处搜寻自家二姐的身影，就听一个此刻令她觉得亲切无比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传来：“菀儿！”
    转身一看，果然看见自家二姐正快步朝自己走来，徐菀鼻子一酸，委屈顿时涌上心头，大步迎了上去，她瓮声瓮气地抱怨道：“二姐，你去了哪啊？可让我好找。”
    徐莹满怀歉意地对她笑了笑，“是二姐不好，只顾着自己走了。”
    这话一说，弄得徐菀也不好意思起来，“也不能全怪二姐，是我被那福荣斋的糕点给馋住了，就在那多站了一会……”
    “好了，我们还是别站在这请罪了。”徐莹赶紧打断她。
    “那现在便回家么？”
    “还不行，我们得先去汇祥酒楼取回我的包裹。”
    “汇祥酒楼？二姐你怎么会去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