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占卿心

第16章



  「我心里已经有了人了。」齐季昀回答得坦然。
  「哦,说来听听吧。为娘倒想知道是哪家名门闺秀,竟能让我向来孝顺恭谨的孩儿一心向她,连其他名媛千金都入不得他的眼。」
  赵卿心猛然一怔,忽然感到一阵恐慌……不!不能,绝对不能让他说出来!
  话一说出口就收不回来了!若是让齐夫人知晓寄予厚望的次子,爱上的居然是个来路不明的诡异女子,哪个做娘的不会伤心……
  所以,她想都没想地上前一步,打躬作揖地大声道:「齐夫人,这些日子承蒙齐家上下的妥贴照顾,卿心感激不尽,更不便再多加叨扰,就此告辞。」
  语毕,赵卿心转身就想走,狼狈得像是逃难一般。
  可还没来得及跨出第二步,就听见他又发出那种让人闻之色变的诡笑声。
  「卿心。」
  啧!他叫她到底还有什麽事?早不说晚不说,偏偏挑这节骨眼找碴!
  赵卿心反射性地回过头。可这一回头,对上他的美丽笑颜,她就知道她惨了!
  何谓「一失足成千古恨」?两个月前,她从悬崖顶摔下便亲身体验过一次;现下又眼睁睁上演了第二次,她怎麽就是学不乖呢!她低能、她智障啊!
  她早该知道齐季昀有美貌有手段有心机,就是独缺良心这东西。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无疑是他的人生座右铭,他绝对是那种会为了成就自己的恶趣味而不惜拖他人下水的坏胚子。她何苦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诸葛亮若最终亲眼得见阿斗成了扶不上墙的烂泥,大约也是这等无奈的心情吧。
  只见齐季昀顺势执过她冷颤个不停的手,笑得愈发明豔可人,「大娘,卿心就是我的意中人、我的心头肉。你若非要逼我娶其他女人进门,就等於剜掉我的心。您应该知道的,一个被剜心的人,是万万活不成的。」
  齐夫人年轻时见惯了大风大浪,让他大逆不道地呛声之後,还能不动声色地捧起茶盏吃茶,沉吟半晌後才说:「……你们先下去吧。这事,我得再想想。」
  齐夫人不愧是长年吃斋礼佛的人,修养极好,没有当面祭出「滚」字诀,已经算是很给他们台阶下了。
  此时不开溜,更待何时。齐季昀当然也没有酷爱当炮灰的变态嗜好,拉著早已呈现僵硬石化状态的赵卿心走出厅堂。
  赵卿心望著他那唯恐天下不乱的奸人嘴脸,顿时有了一层悲痛的觉悟──她的平静日子、她自以为的崭新开始,已经随著滔滔江水付诸东流,一去不回头了呀!
独占卿心 7-2
  分明是日头晴好的天气,可赵卿心只觉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等齐季昀前脚一踏进今日午後才要开张的「寡欲堂」,赵卿心後脚就将门扉关上。这一小段路走得忍无可忍、重新再忍的她,终於可以肆无忌惮地炮轰他了。
  「齐季昀,你怎麽可以这样扯我後腿!更过份的是,你居然敢拿死来威胁含辛茹苦养你到大的娘亲,你还是不是人啊!」
  齐季昀却不将她的暴怒看在眼里,大剌剌地坐上用顶级檀香木雕就的椅子,用活活气死人的凉薄口吻说:「我从来不威胁别人的,我只是诚心诚意地和大娘『商量』罢了。卿心,你大概不知道,我大娘不是寻常妇道人家,她可是一度中兴齐家於衰败危殆之中、迄今仍让人称誉不绝的『江南铁娘子』。我若不随机应变,把事情说得严重些,你以为大娘会听得进去?」
  「你还说!早知道当初让你直接沉江溺毙就完了,哪来今天这麽多鸟事!我就不该一时手贱救了你,根本是好心没好报!我真是自作孽啊!」她极其懊丧地感慨。
  罪魁祸首反倒笑得舒心无比,还反过来吐槽她:「千金难买早知道呀,卿心。」
  「你闭嘴闭嘴闭嘴闭嘴!」这用血泪换来的教训还用得著他耍嘴皮子吗!这下可好,她肯定让齐夫人列为忘恩负义黑名单上的第一名了。
  「谁让你不乖乖地听我把话说完,就想扔下我一个人偷跑呢?这可不就是报应嘛。」齐季昀勾出一抹恶作剧的笑,非常完美地诠释了落井下石的意涵。
  「你你你──你就是见不得我过上一天清净日子吗?」她大怒地上前揪住他的前襟,那副纳凉看戏的悠哉貌怎麽看就怎麽令人火大!
  可他手腕略一施力,一个轻轻松松的拐带就将她扳进自己怀里窝坐著,笑问:「卿心,当我的二少奶奶不好吗?有我在,齐家上下谁也不敢刁难你。」
  他是恶霸耍特权吗?还横行四方呢!
  赵卿心大为光火,几度想挣脱他如牢笼般紧箍著自己的双臂,却「越狱」无效,只好自暴自弃地扁嘴埋怨:「你们姓齐的家大业大,这齐家二少奶奶我当不起!」
  「可是卿心,你就是我慧眼独具万中选一的最佳人选,你若是不担起齐家二少奶奶的名衔,那这位置就得从缺了。从缺倒也不打紧,但大哥说不定会让大娘逼著接手操办我的终身大事,你也晓得我大哥的性子,万一哪个环节不小心搞砸了……你说,他要怎麽跟大娘交代?」
  听听,简直是标准的死道友不死贫道呐!她怎麽老忘了牵拖别人是他的强项?她有充分的理由相信,这妖孽制造「不小心」的本领绝对是世界第一等!
  「齐二少爷……敢问你是在威胁我吗?」她真的好想宰了他了事。
  「呵呵,卿心,我是在与你『商量』呢。」他嘴上这麽说,头却很愉快地点了一大下。
  他很明白他的卿心就是这麽善良体贴、处处为别人设想,所以一定不忍心眼睁睁看著大哥受苦受难。所谓无奸不成商,既然手中握有好筹码,不把效果发挥到最大实在说不过去,有违他的奸商本色。
  赵卿心怒极反笑,冷哼道:「齐季昀,看来你还没搞清楚我当上齐二少奶奶的严重性……在我原来的世界里,男人一次只能娶一个妻子,还不许纳妾,而且必须对他唯一的伴侣善尽忠实的义务。在外偷腥或是养小老婆,更是道德所不容许的。所以我无法想像,为什麽玉梅姐姐和茵娘姐姐竟能容忍别的女人与己一起分享丈夫?简直不可思议。」
  古代男人都是这样的,穷则独善其身,富则妻妾成群。可她了解自己绝不是那种梦啼妆泪红阑干、独守空闺等待丈夫回家的女人。
  「我也永远做不到像她们一样宽容大度。我坚持我的男人就只能是我一个人独享专用!你若是非得娶我不可,就等於和小妾或填房丫头无缘,连青楼酒馆的逢场作戏都没门。如果你犯了这种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也别想我会大方原谅你,绝对只有离婚这条路可走。好好为你的婚姻前途著想一下吧,我可不想自误误人。」
  她说得义正词严,齐季昀也收起了漫不经心的笑,认真地聆听著她的一字一句。
  等她说完了,他才以手指点住了她的唇,告诉她真相:「等等,这里头有误会。」
  「我有哪里误会了?」
  「你冤枉大哥了。当初大哥会娶二嫂,其实不是他自愿的。」
  「咦?真的假的?」她讶异了。
  「大哥跟大嫂虽然是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成的亲,但他们俩一直感情甚笃,琴瑟和鸣。只是大嫂嫁进齐家多年,一直没能生下一子半女,这才要求大哥收了她的陪嫁丫环茵娘当妾室。大哥一开始强烈反对,可大嫂一哭就是两个多月,他实在不忍大嫂日渐憔悴,才勉强答应了。谁晓得一年後,大嫂倒先有孕了,还是个男胎。」
  「那玉梅姐姐心里一定後悔得要命吧。要是她耐心点,说不定大哥就不必纳妾了。」赵卿心十分不以为然,却又不得不同情这些只能在父权教鞭下屈从的古代女人,若是她们出生於科学昌明、两性渐趋平等的现代社会,就会知道生不出孩子来,男人得为自己无法提供健康的精子负上大半责任。
  「卿心,你又错了。」齐季昀笑著轻啄了下她的粉颊,「大哥娶茵娘为妾,大嫂是全家上下最高兴的人呢。她总说幸好当初大哥有听她的建议,让她多了个姐妹,不然大哥出一趟远门,短则数月、长则经年,没个亲热的人陪伴,她可闷得慌。」
  「你听不出来那是玉梅姐姐的客套话吗?男人哪,居然如此天真!」这大鸢朝的男人真是被宠坏了!
  「卿心,无论你怎麽想,我都可以向你保证,我不会跟大哥一样的。这辈子,我永不纳妾,你就是我唯一想要明媒正娶迎回家门的妻。」他将下巴埋入她的肩颈,任她专属的芳香萦绕,占据自己的嗅觉,「……我对月老发过誓,与神立誓可不是说著玩的。」
  她不由得一怔,「月老?……你是说,我们从金陵赶回杭州途中夜宿的那间月老庙?」
  「嗯,就是那尊月老。他既然收了我们结在一起的发,当然得称职点,用红线绑住我们俩一生一世……」若不然,他也有能力拆了江南大大小小的月老庙……
  ……为何这话听起来会有一种强迫神明中奖的诡谲感?月老会生气的吧……
  可更诡异的是,她竟松了口气,原本忐忑不安的心平稳下来,并且莫名地快乐。
  当然,口头上她是绝对不会承认的,「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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