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记

文谦的脚下功夫也不慢，只见身边的屋子飞快地往后退，不一会就追了上去。这是一片比较开阔的地方，而且还挺荒凉，貌似是城区的郊外。在那片荒地上，两个黑衣人正在厮杀。杜若根本就分辨不出谁是谁，只见两团黑影在晃动。文谦带着杜若轻轻落在地上，杜若的脚一着地，就立刻放开文谦，站到一边。文谦则径直向打斗中的两个黑衣人走去。
    杜若看到地上不远处有个东西，赶紧过去看，果然是羽公子。杜若扶他起来，无奈力气不够，只能让他半倚在她身上。“羽公子，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伤到哪里？”杜若首先检查他的身体有没有受伤。
    羽公子软软地说：“没事，就是身上软软的没有力气。”
    这时，厮杀中的两个人分开了，其中一个黑衣人的面孔在月光下分明可见：柳眉，杏眼，琼鼻，粉腮，赫然是流枫的模样。文谦带着笑道：“柳生四郎，我找你找得好辛苦。”
    羽公子突然激动起来，努力地挣扎要脱掉白色的外袍。不过四肢无力，格外辛苦。
    杜若按住他的手：“羽公子，你可不能脱掉，会着凉的。”
    羽公子怒道：“脱掉，给我脱掉！我不穿山本家人碰过的衣服！”
    杜若被他吓一跳，忙忙地脱下他的外袍。
    柳生四郎道：“你们是谁派来的？”声音低沉，完全不是往时的声音。
    文谦道：“我们暗夜门向来是只认钱，不认人的。”
    柳生四郎突然向文谦冲过来，跑着跑着，突然凭空消失了。
    文谦身子一动，轻飘飘的让到一旁。手指微动，两个亮晶晶的东西一前一后直往地下激射而去。随着一声轻微的爆炸，一个黑影刚刚从地下跃出来，立马就一脚矮了下去。另一个黑衣人上前一剑刺去，剑从后背直透前心。柳生四郎往前的趋势未停，踉踉跄跄的往杜若的方向走了两步，才倒地死亡。身下慢慢流出一滩血。
    杜若不忍再看。羽公子厌恶的看着流枫，眼睛里闪过一丝快意。
    另一个黑衣人向前走了两步，他满身都是血腥味，手里的剑尖还在滴着血--正是上回在文谦房间里见过的黑衣人。他毫不表情的看了杜若一眼，对文谦单膝跪下：“门主，黑龙完成任务。”
    文谦扶他起来：“你受伤了，好好养伤。”说完指着杜若说：“这个丫头已经是我的人。你回去告诉黄虎来一趟，我有事要他办。”
    黑龙答应了一声，转身去了，不过走了几步路，一跃身跳到屋檐上，消失了。
    文谦看到杜若正扶着羽公子，心里一阵无明火起，上前将杜若拉起来。
    “哎，你干什么？”杜若的手腕被抓得生疼。一离开杜若，羽公子的身子又软软地倒了下去。
    文谦拉过她：“你在做什么?”
    杜若道：“羽公子没有力气的，快放手，我送他回去。”
    文谦打了一个呼啸，立刻就响起了另一声呼啸，一个黑衣女子快速来到了文谦面前，跪下：“玉兔听候门主吩咐。”
    文谦不耐烦的指着羽公子吩咐道：“送他回天香楼。”
    清风吹过，空气中淡淡飘着一股草木的气味。看到羽公子身上只穿了中衣，杜若挣开文谦的手脱下自己的外袍，系在羽公子身上。
    文谦突然远离了杜若，站到前面说：“请各位现身吧。”
    地上突然就多了一男一女，男的一脸无赖的坏笑，女的一脸的天真无邪。他们都是一身黑的夜行服打扮，仿佛逗笑似的追逐出现在众人面前。
    文谦冷冷道：“两位有何见教？”
    “我妹妹叫无邪，我叫无赖，谁要是碰到我们兄妹两就无命。”无赖笑嘻嘻的说。
    无邪甜甜的一笑：“大哥哥，你们的事已经办完，可不可以给我们兄妹行个方便？我们兄妹就要你后面的那个穿女子衣服的公子。”
    玉兔娇声道：“哟，小妹妹，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凡事也要讲个先来后到。那个美公子，姐姐我可是先要了。改天再给你找个更俊俏的郎君，可好？”
    无赖道：“大家都是同道中人。你们暗夜门的任务已经完成，何必要跟我们过不去呢？”
    玉兔道：“既然派了我们暗夜门来，又派你们来，便是看不起我们暗夜门。”
    无邪一脸无辜：“拿人钱财，□□，只好得罪了。”说罢，兄妹两人身影一晃，就来到文谦和玉兔跟前。无赖手里多了一个小小的流星锤，无邪手里拿的居然是一个冰糖葫芦似的兵器。
    文谦和玉兔几乎同时身子一侧，也不知怎么的，手里就多了一柄剑，剑花闪烁，向无赖和无邪卷去。无赖手里的流星锤甩得得心应手，将周身护住周全，居然不攻反守。无邪和玉兔则纠缠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
    微风轻拂，十分舒服，杜若的身子酥软下来，眼皮也沉地睁不开，渐渐地歪在地上不省人事。
    过了不过十几招，玉兔就拖着剑踉踉跄跄的退了两步下来：“门主！”
    文谦一瞥，见那无邪的冰糖葫芦就快要穿过玉兔，左手一扬，又一颗亮晶晶的东西激射而出。无邪闷哼了一声，软软的倒在地上。
    无赖一见，立刻反守为攻，招式凌厉狠辣，全是同归于尽的招数。
    文谦退让了几步，躲开无赖凌厉的攻势，窥了个破绽。右手挽了个剑花，顿时到处都是剑花，将无赖绕在里面。等到剑花消失，无赖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脸上慢慢渗出一滴滴血珠，整个脸的表情凝固在愤怒和惊恐中，渐渐变得满面血迹，格外狰狞。然后，他的身子一歪，脑袋就掉了下来，这时，血才从脖子中喷涌出来。
    文谦看着无赖倒地，才撑不住咳嗽一下，吐出了一口血。他站了一站，首先扶起玉兔，帮她运气解毒。文谦将真气输入玉兔体内运行一周天，玉兔才醒过来。
    玉兔首先和文谦说道：“这个毒是‘稻花香’，对不会武功的人无害，只是让人沉睡而已。但是对于中毒而又运功的习武之人就是剧毒，能让人在两个时辰中死亡。无赖和无邪看来早就想杀我们，连‘稻花香’都准备好了。门主，你看？”
    文谦看看杜若，说：“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们恐怕已经脱身不了。这‘稻花香’何其珍贵，肯下那么大本钱对付我们的人，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我们。我和他们还回天香楼。你还是回去，诸事小心。”
    玉兔道：“门主你今晚三次使用‘天问一指弹’，今后的三个月，功力都只剩下三层。况且门主，黑龙，我都受伤，会不会使门里有叛徒？”
    文谦并不回答道：“天要亮了，回去吧。”
    由于文谦和玉兔是用本国语言交谈，所以羽公子虽然还醒着，却听不懂。羽公子忍不住开口道：“两位，不知道可否愿意接受在下的委托？”
    文谦和玉兔相互望了一下，问：“你想委托什么？”
    羽公子道：“我要你们杀掉所有山本家派来找我的人！”
    玉兔笑问：“什么报酬能让我们杀掉那么多人？”
    羽公子道：“你们刚才中了‘稻花香’的毒，那是山本家的独门秘方，和‘琥珀膏’，‘如意水’一样并称山本三绝。‘稻花香’的毒必定要‘如意水’方可解，否则百日之内必死无疑。如果你们答应我的条件，我将山本三绝的秘方都给你们。如何？”
    文谦想了想，点点头：“好的，成交。以三个月为限，杀掉山本家派来找你的人。”
    羽公子舒心地笑了，笑得那么的灿烂。
    杜若睡得晕乎晕乎的时候，就被一盆水泼醒。杜若头痛得厉害，眼睛也看不见东西，只觉得恶心难受。柳娘把她推到地上，厉声问：“丫头，流枫小姐哪里去了？”
    杜若努力的想看清楚她的脸，但是真的没有办法，都是黑黑的一片。就在这时，不知道是谁，扇了杜若一巴掌。杜若根本感觉不到痛，只是头又晕了一下，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
    “丫头，你说说，流枫哪里去了？你好好想想。”这个是钱妈妈的声音。
    杜若努力开了开口，说：“妈妈，我不知道，我的头好晕，好痛。”她什么也想不起来，只是觉得头晕头痛。
    奇怪的是，杜若明明回答了，但是她们好像都没有听到。柳娘又问了一遍：“丫头，你不要装死，快点说，流枫小姐去哪里了？否则，先揭了你一层皮。”
    杜若软软的没有一丝力气，一动都不能动，连话也说不了，就听到他们嗡嗡的声音一直响个不停。不要吵，我好想好想睡觉。这样想着，杜若掉进一片黑暗之中。
    “灵蛇，她怎么还没有醒？”文谦的声音又把杜若吵醒，这家伙，压根儿就不想给她好日子过。
    一个柔媚的声音响起了：“门主不要心急，丫头没有什么伤，就是身体虚弱。丫头先是在流枫手中百受折磨，又触怒门主，受了蛊毒。再加上‘稻花香’的催眠作用，身子受不住，才晕了这么久。”
    文谦的声音又响起来：“多开几个养身子的好方子，不计什么稀罕物，给她多抓几副过来。”
    柔媚的声音道：“门主若是真担心丫头醒不过来，就把她身上的蛊毒给解了。再怎么说，身上养住蛊，身子好的人还没有什么，身体不好的人恐怕就有些不妙。不如门主先解了丫头身上的蛊毒，待她身子大好，若是需要，再下也是一样的。不过这样的话，门主就要耗些功夫。”
    杜若在心里马上感激起那个柔媚的声音来，那几乎是观音菩萨转世啊。她虽然不能动，但是在心里已经把这个柔媚的声音看做自己的大恩人了。并默默许愿：如果真的能解杜若的蛊毒，杜若一定不忘你的恩典，等杜若回到了家，给你立个长生牌位。
    文谦说：“也罢，就暂时解掉吧。灵蛇，你先走吧。”
    灵蛇道：“门主保重，灵蛇告退。”
    灵蛇，杜若记住你了，是不是所以的蛇都是好心的，就像白素贞一样。要不是杜若动不了，她一定好好谢谢你，灵蛇！
    文谦不知道做了什么，一会儿就将杜若扶起来，给杜若喝了一杯十分酸苦并且带有血腥味的东西，虽然难以下咽，杜若还是甘之如霖，这可是解杜若蛊毒的药啊，以后就不用怕他了。杜若心里暗暗下了决心，一旦她醒了，就找个机会逃走，无论哪里都好，只要能离开文谦这个恶魔就行。这样想着离开，又放心不下羽公子，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杜若拼命的想睁开眼睛，无奈眼皮很沉，根本睁不开。
    文谦放杜若下来，自言自语说：“丫头，你已经睡了三天了，怎么还不醒来？芯雯借助你的歌曲，如愿以偿的当上了花魁，她已经和钱妈妈说好了，等你身子好了，还到她身边服侍。”顿了一顿，他又霸道的说：“你给我记住，你是我的人。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死的。我命令你，赶快给我醒过来。”
    杜若听着听着，又陷入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