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记

24 地狱无门偏进来


羽公子回头看时,见是一个年青英俊的男子,却有着暗哑低沉的声音,如同风烛残年的老翁。他手上握着一截断剑,在烛光下闪着犀利的光。
    年青男子看看羽公子,邪恶地伸手,捏着羽公子小巧的下巴:“真是可惜了,多么漂亮的一个美人呀。”
    羽公子惊恐地喊道:“小云,快去将文谦叫来。”
    年青男子仿佛没有听到,反而柔声安慰羽公子道:“乖,我的剑虽然断了,但还是很快,一点也不疼。”暗哑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恐怖。
    文谦轻轻从窗户中跃进,气定神闲地道:“就不知道是断剑三公子的剑快呢,还是我的天问一指弹快?”说着,细细看着手上的十个指套,这就不仅仅是弹琴时保护手指带的指套。
    羽公子好似看到了救星:“谦哥救我。”
    断剑三公子放开羽公子,将断剑在手里挽了一个剑花:“原来是暗夜门的门主,断剑幸会了。只是这是我们山本家的家务事,门主少年英才,又何必插手呢?”
    “三公子,我也不管羽公子是不是你表哥,但是我拿人钱财,□□。你要是要杀羽公子,先过了我的十问。”文谦上前两步,坚定地说。
    断剑三公子仔细想了想,又不敢轻举妄动。
    “谦哥,你快杀了他,杀掉山本家的人。不能像上次一样赶走堂本一武,不杀他。”羽公子爬起来,往文谦的方向走去。
    断剑三公子一听到堂本一武的名字,笑了笑:“今晚多有打扰,请表哥和暗夜门门主包涵。断剑告辞。”说着,身形一晃,诡异地消失在黑夜中。暗哑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天问一指弹果然厉害,断剑日后定要请教。”
    羽公子趁机扑到文谦的怀里:“谦哥,刚才我好怕。还好你来了。”
    文谦推开他,冰着脸道:“丫头逃走了,她有没有告诉你她要去哪?”
    羽公子心里高兴,“她没有说过,谦哥,走了便走了。从此以后就我们两个,岂不好么?”
    文谦不理会他,从窗户跳到楼下去了,正好碰到小云从园子里过来。小云道:“文先生,我们公子正要去请你,我找遍了整个天香楼都不见,原来你已经来了啊。让我好找。”
    文谦点点头,径直往园子外面去。城里夜里城门不开,谅丫头也逃不出城去,只是能从楼里逃出去,也不简单了。文谦抬头看看漆黑的夜空,今晚叫了门里众人在秘密地等他,等讨论完大事,叫玉兔派人找一下这个丫头。不出三天,定能找到。方才本来就不应该那么生气,他的镇定,他的临危不乱,怎么就在丫头哪里全部不见了呢?
    断剑三公子轻飘飘地穿梭在屋檐中,直到一个魁梧的人出现在他面前,虎背熊腰,精光内敛,正是堂本一武。
    断剑三公子在堂本一武前面一低头:“小侄见过堂本先生。”
    “三公子多礼了。”堂本一武说着,却不屑于和断剑三公子回礼,“老夫听见三公子方才说到天问一指弹,是与不是?”
    断剑三公子道:“天问一指弹是一门失传已久的绝学,现在只有暗夜门门主学成。堂本先生可是要去与他切磋?小侄以为,天问一指弹虽然号称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毕竟也没有人见过,说不定还不如堂本先生呢!”
    堂本一武哼了一声,他打从心里看不起这个无事生非的旁系三公子。学武也不是光明正大,而是走歪门邪道,把好好的嗓子弄得低沉暗哑。
    断剑三公子试探道:“刚才我听说,堂本先生也败在天问一指弹手下?”
    堂本一武道:“我并没有领教天问一指弹,也不知道暗夜门门主是谁?此番正要问问三公子。”
    “暗夜门门主叫文谦,是天香楼里弹琴的。”断剑三公子飞快地说。
    堂本一武怔了怔,“虽然不敌,也要请教才行。”
    断剑三公子笑了:“若是堂本先生无事,小侄先行告退。”
    堂本一武也不拦阻,任他去了。
    杜若在漆黑中随便挑一条道路,屁颠屁颠就跑。如果杜若在校运会上能这样跑,3000米的金牌就拿定了。跑不动就走,杜若哪里肯稍稍坐下来休息。文谦他们的轻功都是十分厉害,不多走点,很快就会落到文谦手里。不知道走了多久,估计有几个时辰了,杜若走得脚疼,但还是不舍得休息。好在老天向来是照顾杜若的,就在这个时候,一辆马车渐渐驶来,那得得的马蹄声就是天籁。夜色十分黑暗,不知道是不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只看得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在移动,幸亏在静寂的夜里,马蹄声格外清楚。杜若一边往马车方向去,一边喊道:“请停一停,停一停。”
    马车慢慢停下来。
    杜若跑上前,驾车的是一个大汉,看起来黑乎乎一大团。杜若小心的问:“这位大爷,不知道你要往何处,可否顺路带我一程?我可以给你钱。”
    那个大汉打量了杜若一下:“上来吧。”嗓门很大,乍一听,杜若吓了一跳。不过能有马车坐,就更不怕文谦能找到她了。这么想着,给驾车人道谢就高兴地上了车。马车挺大,可以容纳三四个人,现在只有杜若一个人坐,杜若揉揉走得酸痛的小腿肚。心里想着:不知道文谦现在知道她不在天香楼里了没有?钱妈妈们必定要到明天中午才知道的。手机自从上回拿去吓文谦之后就没有再找到,不知道在哪里了,要不然,现在也知道是多少点了。哎,也不知道文谦现在怎么样了,他会不会找她呢?以他高傲的性子,再见到她会不会杀了她?灵蛇和黑龙会不会因为她受罚?清婉现在还在城里罢,不知道她可不可以出城?脚步停下来之后,脑袋就忙了起来。不管了,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杜若就唱起歌来:“明天就像是盒子里的巧克力糖,什么滋味,充满想象.......”
    三更时分,文谦来到了一个地下宫殿。里面并没有任何华丽的东西,清一色的石头还有以石头雕刻而成的桌椅和石床。最里面是一个宽广的大厅,壁上插着一个个火把,照的厅里十分亮堂。
    灵蛇和玉兔双双上前,跪下行礼:“见过门主。”
    “起来吧。黑龙和黄虎还没有到吗?”文谦边走边问,坐到大厅上面的一个大石雕椅子去。
    灵蛇道:“没有,今晚黑龙临时送丫头出城,耽误了一点工夫。”
    “什么?”文谦立刻站起来,满脸怒容:“谁叫他送丫头出城的?”
    灵蛇和玉兔又跪下,灵蛇将今晚丫头来冷翠坊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
    文谦气得说不出话来:“好一个丫头!”文谦生气的时候是十分可怕的,手段的残忍和毒辣也是无法想象的,更何况身上还种着文谦下的蛊毒。
    灵蛇见到文谦如此生气,害怕得全身微微发抖:“灵蛇万万没有想到,丫头她会假冒门主的口令,她还气定神闲的给灵蛇的绣图上吟了一首词。起初,灵蛇的确有过疑心,不过怎么一来,就去掉了。灵蛇有错,请门主责罚。”
    文谦恨恨的说:“一首词,一首词就把你蒙住了?枉费我这么信任你!好个灵蛇!”
    玉兔替灵蛇开口求情说:“门主息怒,这事不能完全怪灵蛇。丫头是人小鬼大,灵蛇也是一时不查,请门主从轻处罚。不如就让灵蛇和杜若去把丫头找回来,戴罪立功,将功补过。”
    文谦冷笑:“现在战乱四起,到哪里去找?何况她居然能从我的眼皮底逃走,你们能保证找得回来吗?玉兔,你们都太小看丫头了。”
    玉兔慌忙下跪:“玉兔不够小心,请门主见谅。”文谦淡然的冷笑是他十分生气的表现,灵蛇恐怕难过今晚了。
    灵蛇也知道文谦的冷笑意味着什么,道:“灵蛇自知犯了死罪,请门主责罚。灵蛇辜负门主的培育之恩,只能来生再报。乱世纷争,望门主保重。”事到如今,她只希望能速死。
    文谦不说话,只是转过身去。黑龙刚进来,见了这样的情景,单膝跪下说:“属下斗胆,请门主饶了灵蛇。”
    文谦说道:“你自身难保,还要说什么?”
    黑龙道:“门中近日有事,目前正是用人之际,灵蛇虽然有错,但罪不致死,此其一。其二,丫头的事情,不止是灵蛇一个人的错,黑龙送丫头出城,亦有错,若要责罚,黑龙亦要承担一半。其三,门主也有错!”
    话音未落,也不知道文谦是怎么出的手,黑龙就飞了出去,撞到石壁上,摔在地上,吐出了一口黑血。
    “说,继续说下去!”文谦的目光凶狠,逼人的杀气压的人透不过气来。
    灵蛇道:“不要说了。门主,灵蛇领死。”说罢,就向文谦磕了三个响头。
    “灵蛇多嘴。” 文谦怒道。
    灵蛇便不敢再说。
    黑龙爬起来,仍保持单膝跪下的姿势,朗声道:“丫头还未入门,却几次参加门内的事务,身份不明,这是一错。再者,门主和丫头的关系不明,联系密切,对丫头关心太过。这便容易让属下误会,所以才会轻信丫头的话,给了丫头借门主名义号令属下的机会。不仅如此,灵蛇在城里的身份和地位属于门里的秘密,连玉兔和黄虎都不知道,而丫头又知道。怪不得灵蛇对丫头假传门主命令信以为真。故属下认为,门主之错才是丫头出逃的可趁之机。”
    文谦一步一步向黑龙走去:“你不要以为,我不会杀你。”
    黑龙说:“属下向来直言,门主要属下死,属下死便是,绝无二话。”凭他对文谦的了解,他知道文谦并不是容易让下属受伤的人。为了救治中了“稻花香”毒的玉兔,他甚至答应以三个月为期,替羽公子杀掉来找他的山本家的人呢。更何况当初他和文谦在暗夜门经过一层层的拼杀才到今天的位置,两人情同兄弟。
    果然,文谦许久才叹了一口气,道:“黑龙留下,你们都先退下。”灵蛇和玉兔出了一身冷汗,应声就退下了。
    文谦道:“黑龙,你起来。你说,我是不是一个能听进别人对自己的批评的人?丫头说得对,我的确不是一个谦谦君子。”
    黑龙道:“门主虽然刚开始的时候不能接受,但是最后总能直面问题。所以属下才敢直言。”
    文谦道:“你也下去吧。我现在心里乱的很,实在是不能再和你们讨论门里的事。你带着灵蛇和玉兔,尽一切能力寻找丫头,务必要找到。若是黄虎到了,让他先进来。”
    黑龙不满道:“门主,一个女子,值得门主如此吗?属下希望门主能以暗夜门生死存亡为重。”
    文谦叹了叹气,“黑龙,你不明白。现在我若是强行出来门内事务,恐怕适得其反。你去吧。”
    黑龙依言出去,带着灵蛇和玉兔回到地面上。
    “姑娘,到了。”那个大汉对杜若说。
    杜若正高兴,问:“大爷,什么到了?”
    大汉道:“姑娘要去的地方到了。”
    杜若的心咯噔了一下,下得车来,居然是一片荒地。见到事情不妙,杜若连忙把自己的钱倒出来,给他:“大爷,我就有这么多钱,你全拿起吧。”
    大汉摇摇头:“姑娘,你的钱我当然要,你的命,我也要。”说着就抽出一把尖刀,明晃晃的寒气让杜若的心不听话地蹦起来。
    杜若转头就跑了,才只不过跑了两三米,就见眼前一花,那片刀光就飘游在杜若眼前,仿佛阎王爷的邀请函。“完了,我的小命就要断送在这个地方了。”杜若脑海里只留下这么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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