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记

31 探监


正午过后,天气渐渐暖和。一身青衣书生装扮的杜若走出了那个庭院,回头一看,门上的匾额是:周宅。两边门上还各挂着一个灯笼。她默默在心里记住,往监牢的方向去。
    “有钱能使鬼推磨”用了一百两银子,终于可以进去探监。
    杜若走进监狱。监狱里的人很多,但是并没有向电视里见到的一样,看到人来就喊冤。而是死气沉沉,仍然是自己做自己的事情。有的在睡觉,有的在聊天,有的在骂人,乌烟瘴气!
    狱卒带她来到最里面的两个大牢房,“公子,天香楼的人都在这里面。上面说不能给探监,我悄悄给你探监,有什么话就快说清楚,一会我进来叫您。”
    大牢房里面很多人,挤成一团。最先从人堆里挣出来的是钱妈妈,她头发是的簪子珠花等早不见了,只有一朵艳丽的红纸花还半掉不掉地挂在鬓边。她冲到杜若面前,从栅栏里伸出手来,想要拉住杜若。她哀求道:“这位大爷,请你帮帮忙,问问看是我得罪了什么人?我有银子,我在钱庄还有银子,我给您,都给您!”她经历的事情多,已经隐隐约约觉得这次入狱十分蹊跷,很可能有来无回。好容易看到有人来探监,她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杜若后退了一步,叫了一声:“钱妈妈!我是丫头呀!”
    “丫头?”钱妈妈抬起眼睛仔细看,只钱妈妈哭得脸上白一片红一片,眼角的皱纹也一览无遗,甚是恐怖。她说道:“没想到最后会是你来看我。!”说着,叹息一声,沿着栅栏坐在地上:“我一生经手的小姐也数不清了,也捧红了不少的小姐。往时吃好喝好的小姐们一个个往高枝飞,如今我落难,也不见得有人来看。反倒是你这个几乎被我打死的丫头有这份心来看我。也罢,也罢。”她说着,伸手进衣服里面掏出一个东西,道:“丫头,伸手过来。”
    杜若伸出手,只觉得手里多了一块硬硬的长条状物体。
    钱妈妈说:“这是我的棺材本,你拿去可以在运达钱庄凭章取钱,就是是妈妈给你的嫁妆,没白让你叫我一声妈妈。妈妈知道,这次难翻身。只是不知道到底栽在那件事情上。你若能帮妈妈查明,妈妈在九泉之下才能瞑目啊!”
    杜若含泪点点头,说:“妈妈,丫头一定尽力替你查明。”
    人群里又挤出一个人,原来是离娘,她在钱妈妈身边道:“妈妈,何不让丫头替我们去我们的老主顾哪里说说情呢。”
    钱妈妈苦笑着摇摇头:“都去了,趁着乱,我叫初七带着银子去了。不过初七也被送了进来,我就知道这次没有戏唱。离娘,我们是十几年的老朋友了,我也不瞒你,我得到的消息是天一黑,我们就要上路。趁着现在还有两个时辰左右的时间,我们好好说说心里话吧。”
    “丫头,是你啊!”贞儿也挤过来,唯恐天下不乱的大声说:“怎么天香楼的人都被抓了,你没有被抓呢?我看,你才是杀人凶手!”
    门口的两个狱卒听到这句话,呼啦啦过来,二话不说就将杜若推进去锁上。
    刚才那一个带她进来的狱卒说:“嘿嘿,多抓一个天香楼的人,我们就能领十两银子并升一级。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姑娘你到了下面只找你们仇家讨命去吧。”
    离娘狠狠地打了贞儿几巴掌,“乱嚼舌根的小贱人,再敢乱嚷嚷,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贞儿脸上红肿的一大片,恨恨地走到一边去了。
    钱妈妈将杜若拉到身边坐下:“丫头,白白害你搭进一条命啊。”
    这时,一个乱发女子过来笑嘻嘻地说道:“丫头,你知道吗?我当上了头牌,我是头牌厖”
    杜若拨开她的乱发,居然是洁莺。只见她头发像一个鸟窝,乱成一团,原本美丽的眼睛现在射出疯狂的眼神,一张樱桃小口仍旧是红艳艳的张着,口水断断续续地淌下。她也是哭过,一张原本雪白的小脸沾满粉污,红红白白,黑黑黄黄,不堪入目。
    见到杜若目瞪口呆,她就自顾着起来,一边笑嘻嘻地说着:“我是头牌厖”一边向另一个人走去。那人一见她靠近,赶紧避开。
    牢里,三三两两的丫环在一起聊天,言语中完全没有意识到自身的危机。只是单纯地以为是官府要调查,等过堂一问,问清楚就可以回去了。
    钱妈妈和离娘说着陈年往事,一会笑一会哭。
    另一个牢房里,柳娘在和一个女子说着什么。厨房里的仆妇开始吵架,甚至动手打架。一帮年纪比较小的丫环抱着哭。还有和清婉,杜若一起买进来还没有接客的小姐们一看到狱卒进来就大喊:“救救我,救救我,我是被拐来的厖”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条街。”这么多个女人在一起,自然更加聒噪到难以言喻。
    杜若若有所失的蹲坐在地上,地板只有薄薄的一层稻草,坐着总觉得很冷。自从昨天开始,好像死神就一直在她身边徘徊。面对死亡,她仿佛不恐惧了,不知道为什么,她知道她一定不会死,因为文谦说过:“只要我不死,你就一定不会死。”所以,文谦一定会来救她。即使这里是都城的重牢房,文谦也一定会来。
    文谦天擦黑才回来,一进门就问:“夫人在哪里?”
    玉兔小声的说:“夫人出去了。”
    “出去?去哪里?”文谦停下脚步,面色一变。
    玉兔紧张地回答:“她说,她要去监狱探监,还带走了一笔钱。”
    文谦脸色灰黑:“叫了谁跟着?”
    玉兔看着脸色不对,就下跪道:“夫人说不要人陪,装扮成一个青衣书生出去。夫人有命,玉兔不敢不从,就厖就没有叫人跟着。”
    文谦怒道:“给我跪着,夫人什么时候回来,你什么时候起来。”说着就转身出去。
    “大爷,您来了。今儿个真早。”临近傍晚,冷翠坊就已经热闹起来,一脸笑容的张妈妈迎上来。
    文谦将一锭十两的银子沉甸甸地放进张妈妈手里,“妈妈,我要见飘韵小姐。”
    张妈妈笑道:“大爷真是好眼光,心又诚,又来得早。我们飘韵小姐今天还没有接客呢!”说着,带着文谦往后面走去。
    张妈妈带着文谦进屋,吩咐飘韵好好款待之后,就关门退了出去。
    飘韵见没有人在,下跪道:“灵蛇见过门主。”
    文谦道:“我打听过了,丫头现在和天香楼的人一起被关在监牢里。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救出她来。”
    灵蛇应声道:“是!我现在就去监狱。”
    文谦点头出去。灵蛇给自己换上衣服,披上一件紫绒披风,从头到尾遮得严严实实。跟着文谦出局去了。张妈妈拿了足够的钱,笑嘻嘻地派人跟她去了。
    轿子在监狱门前停下,飘韵只身走进了黑暗的监狱。
    一个狱卒上前问道:“干什么的?”
    飘韵藏在披风下面,如玉的素手将一袋银子递过去,袋子是常见的袋子,不过带着淡淡的香气。飘韵柔酥的声音道:“门口风大,小女子有事相求,可不可以先进去再和大哥说?”
    狱卒掂量掂量,点点头:“好,进来吧。”
    进了门,里面还有另外一个狱卒,他正在喝酒。
    飘韵脱下披风,只见里面穿着一袭大红丝裙领口开的很低,露出丰满的胸部,芙蓉如面柳如眉,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说不出的妖娆妩媚。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又偏偏有一缕乌黑亮丽的秀发落到胸口,越发映出她的冰肌玉肤,欺霜赛雪。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好一个绝美的女子。她盈盈一笑,倾国倾城:“小女子想要进去看望一位朋友,不知道两位大哥方便不方便?”
    两个狱卒看着飘韵,一时三魂飘荡,七魄皆迷,竟说不出话来。
    只见美人蹙眉,泫然欲泣:“难道两位大哥不肯通融通融吗?”
    “不,不!”看到美人蹙眉,两位狱卒抢着说。一边拿起灯台,一个前一个后的引飘韵进去。
    牢里晚上本来就是黑暗一片,许多犯人都已经睡下了,不知道是谁,看到了飘韵,大叫起来:“天女下凡来了。”
    一大片睡着的汉子都起来,一个个抢着站到栅栏边,喊着:“美人。进来陪老子爽一下。”接着是一阵阵□□声。
    飘韵仿佛畏惧的缩了缩身子,一前一后的两个狱卒连忙喝道:“喊什么,再喊,老子等下饶不了你们。”一面又换了一种声音和飘韵说道:“姑娘不要害怕,有我们在,这些人伤不了你。”
    走到一大半,两个狱卒就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姑娘,里面没有了。你要找哪位朋友?”
    飘韵皱着眉头道:“我要找天香楼里的姐妹,不知道在哪里?”
    两个狱卒为难地说:“姑娘,你来迟了。刚才她们已经上路了,尸体还在里面,所以我们兄弟没有带你进去。”
    “什么?”飘韵白了脸,颤声说,几乎要倒下来。
    走在后面的狱卒趁机扶住她。
    飘韵接着问:“那么里面有一个名字叫丫头的姑娘呢?她,她的尸体在里面吗?”
    拿灯的狱卒赶紧安慰她道:“这个丫头是下午才进来的,我们兄弟原本说是要报上去领赏的。没有想到,立刻就来人把她提走了。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
    飘韵缓过气来,边转身往外面走边说:“既如此,谢谢两位大哥了。大哥,这里有一点银子,给两位大哥买点酒暖暖身子。”
    谁知道两个狱卒都不接,拿灯的那位说:“我们也不知道是哪世修来的福气,居然能见到姑娘。往后我们也有得说嘴,这么天仙般的人,竟叫我们见着了。姑娘若是不把钱收回去,就是看不起我们兄弟两个。”
    飘韵笑了笑,几人慢慢地出去了。留下牢里满屋的咂嘴和聊天的谈资。
    穿上披风,飘韵出来。
    “怎么样?不见吗?”文谦迎上前问。
    “回禀门主,丫头不在里面了。说是下午的时候就有人来提走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不过性命无忧,门主请放心。”飘韵柔声说道。
    文谦疑惑地说:“还有谁会去救她?”
    飘韵道:“是狱卒报上去之后才被救走的,应该是官里的人。”
    “既然是官里的人,我就交给你打听了,务必要打听到丫头的下落。”文谦说。
    飘韵低头道:“是。敢问门主,黑龙伤势如何?醒来了吗?”
    文谦道:“今天中午就醒了,药也喝下了。反正我和张妈妈包了你一晚,你不必回去,就随我去看看黑龙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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