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记

34 雪人


夜色降临,月光温柔地笼罩在雪地上。杜若想了一天,也想不出是怎么穿越的。根据物理知识,只有在速度超过光速的时候,才能时光倒流。可是就凭她每次体育跑步考试都是全班倒数的速度,是无论如何与光速扯不上边的。“唉~~~”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丢开烦乱的思绪,起身开门。
    “夫人!”青儿红儿惊喜地说道,自从今天她进去之后,就不给任何人进去。大人下令,夫人要有什么事,要她们两个的命。看到杜若安然无恙地出来,她们一颗心才落了下来。
    “青儿,快去告诉大人!”红儿推着青儿说道。
    “哎!”青儿说话间去了。
    杜若叫住她:“回来,不用告诉文谦。我自己到外面去走走。”
    青儿回身过来,进屋给杜若拿了一件披风,在后面跟着。
    走着走着,就来到了一个园子。这里有着一个小巧的凉亭,建在园子里人工挖成的湖中间,用一段曲折的走廊连起来。周围堆砌着一些山石,遮住来人的视线。虽然人工的痕迹浓重,却也觉得园子有了起伏。月光很美,柔柔的洒下来,屋顶,庭院里都是灿白的雪,十分明亮。仿佛来到了一个冰清玉洁,冰雕玉砌的世界。在如此明亮的月色中走着,顿时有了一种不在人间的感觉。看着这样的美景,杜若的心里的烦乱减少,转为淡淡忧伤。她轻声唱起来:“明月几时有? 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唯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 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厖”
    文谦踏着雪而来,红儿已经偷偷告诉了他。来到园子里,正在山石的后面,听到杜若空灵忧郁的歌声,看着她便唱边走,正往湖心小亭走去,果然有着飘飘仙去的感觉。“丫头!”文谦叫了一声,大步向她走去。
    杜若回头看他,穿越了千年的时空,觉得他很遥远。
    文谦心里一凉,这样遥远的眼神,仿佛横在他面前的不是结了冰的一个小湖,而是遥远而不能跨越的时空。他怔在当地,距离杜若不过五步的距离。
    “文谦,我们相见恨晚!”杜若说着,眼睛里含着泪水。
    文谦上前,隔着一个手扶,拉着她的手:“丫头,你是怎么了?我们相见不晚!”
    杜若痛苦地摇头:“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我来自一千年以后。我们根本不合适。”
    文谦也跨上走廊,柔声说:“丫头,我不管你来自哪里。我都要你!”
    “这不一样!”杜若走开两步,苦恼的说:“在我的世界里,人都是平等的。没有高下,每一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看法和生活。每一个人的生命和财产安全都能得到保障。不可以随便杀人,不可以随便伤害人。”
    文谦抱住杜若,说道:“丫头,你还是为玉兔的事情生气是吗?可是你知道吗?看不到你在我身边,我有多着急,多担心你。我每天都不能好好做事,发动我所有的力量到处找你。丫头,我真的不能没有你!我就是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也都是因为你!丫头,不要生气了好吗?”
    杜若流泪:“文谦,真的不是玉兔的事。只是玉兔的事情让我知道了我们之间的距离。我们之间有着一千年的距离。文谦,我们这几天不要见面,好好静一静,好吗?”
    “丫头,你不要哭。我答应你,我都答应你!”每次看到杜若流泪,文谦总是无条件的妥协。
    杜若点点头:“那你回去吧,我还想在这里呆一会。”
    文谦点点头,依依不舍地走了。他从来没有过这么没有把握的感觉,他都不知道要把杜若怎么样好。不舍的她伤心,不舍的她苦恼。满心对她的宠溺,却无缘无故受到冷落。纵使心里有再多的疑问,心里有再大的痛苦,只有杜若开口,他还是什么都答应下来。
    三天后的一个白天,阳光十分温暖。杜若带着手机出去晒太阳,她的手机可以光能充电。看到附近有几个小丫环在说笑,说的是吴侬软语,十分动听。她按下录音键,将手机放在一个靠近她们的大石头上。现在每一天,她都努力回想穿越的情景,却什么收获都没有。
    “夫人,玉兔夫人要过来给你谢罪呢!”青儿过来轻声说。
    杜若远远看到司空纯扶着玉兔往这边过来,赶紧起身迎了出去。玉兔的今天才能下床走路,怎么就这么大老远地来给她谢罪。杜若走得急,将手机遗忘在一块大石头上。
    “玉兔,快起来!”杜若扶起就要下跪的玉兔。
    玉兔虚弱的说:“夫人,玉兔处事不周,没有派人保护夫人,请夫人责罚。”
    杜若道:“快别说这些话!你因为我在雪地里跪了那么多天,应该是我向你赔不是。”
    司空纯道:“夫人若是这么说,岂不是让玉兔夫人没有容身之地?夫人,你快到前头屋里坐下,让我们玉兔夫人好好给你磕一个头,这事才能完结呢!”
    杜若带着半分恼怒问:“是文谦让你们来的?”
    司空纯笑道:“这些小事,大人何须过问?我们做奴婢的,虽然愚笨,也有一些明白之处。”
    玉兔道:“夫人请进屋,玉兔有事禀报。”
    杜若顺从地进屋。
    玉兔屏退屋里的一帮丫环,只留下司空纯。她说:“夫人,属下原本不应该过问夫人与门主之事。只是我听纯儿说,门主每天夜里都站在你房间外。这寒冬腊月天,夜里分外冷。虽然说门主武功盖世,但是这样下去也怕是对身体不好!”
    杜若惊起:“什么?他每天晚上都站在我房间外!”
    司空纯点头:“每天晚上,我都看到大人站在夫人房间外。碰到下雪,都成一个雪人了也不舍得走。只是大人不让我们说,纯儿斗胆告诉了夫人,请夫人不要在门主前说起。”
    “这个自然!”杜若说。
    玉兔道:“玉兔恳请夫人好好劝劝门主!”说着就跪下了。
    “哎!”杜若连忙扶起玉兔:“你的膝盖才好,快起来。纯儿,带玉兔下去休息。”
    司空纯扶着玉兔下去了。
    杜若从屋子里出来,回到自己的屋子。这么冷的天,他怎么会站在门外?一连三天,不知道有没有感冒。想着想着,心疼得无以复加,他怎么这么傻!
    天渐渐黑了下来,杜若要拿手机看时间的时候,才发现手机找不到了。她赶紧出去找,终于在园子里的石头上找到。手机居然还是没有电而开不了机,估计是录音录到没有电了,大不了明天再充电。
    回到屋子,杜若只是又勉强自己吃了一点东西,免得丫环会因为自己受罚。她打开窗口,坐着等文谦过来。等啊,等啊,一更过去了,二更过去了,三更也过去了,都没有看到文谦。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枕着自己的手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一觉醒来,发觉已经是五更天,不知是什么时候,身上盖了一张披风,窗户也关上了。杜若心里知道是文谦来过,立刻起身去开门。果然,在微弱的晨光中,文谦正在外面站着,身上蒙了一层雪。
    “文谦!”杜若喊了一声,一步一步走过去。
    文谦一动不动地站着,只说:“丫头,别过来,外边冷!”
    听得到文谦这么说,杜若禁不住哭着跑过去,抱住文谦:“文谦,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文谦的身子很冷,身上的雪开始抖落下来。
    文谦轻轻推开杜若:“丫头,快放手。我身上还有雪花,仔细你着凉!你不是最不喜欢吃药的吗?”
    杜若仍旧抱紧他:“不,我不放!”
    文谦笑着说:“傻丫头,你放开,我变个戏法给你看。”
    杜若将信将疑地放开手,抬头看着他。
    文谦脚一用力,跳到半空中,双手一张,浑身的雪花都被震起来,飘飘然徐徐落下。文谦落下来,拉过杜若的手。
    杜若只觉得一股暖流从手心涌入,转瞬间流遍全身。飘落的雪花却没有一朵落到他们身上,都在离她们的皮肤一尺左右的地方飘着,缓缓向外面落去。
    文谦张开手掌,将一片雪花禁锢在他的手中,随着手指的弹跳,雪花就在他的手掌上一尺高的地方跳舞。
    “真奇妙!文谦,你是怎么做到的?”杜若欣喜地看着跳舞的雪花。
    文谦笑着说:“你也可以做到,你试试看。”
    杜若伸手出去,一朵雪花渐渐停在她手掌上空,接着就往外面滑去。“哎!”杜若的手跟着出去,想要抓着这朵雪花。谁知道这样一来,雪花反而飘地更远了。杜若干脆甩开文谦的手,往外面去捉那朵雪花。雪花这回并没有再逃,一把被她捉着在手心,迅速融化。
    杜若皱起一张小脸,可怜兮兮地向文谦道:“被我弄融了。文谦,你快教教我。”
    文谦重新拉起她的手:“丫头,我把内力从你是手心穿过去,再从全身散发出来。所以,你看,”他执起杜若的手:“就像是有一层看不见的真气笼罩着你。你伸手,雪花就会被手心翻腾的真气往外面吹。你先平平张开手,等到雪花快要落到手的时候,把五个手指立起来,掌心的真气就比手指的矮,雪花就被限制在你的手掌了。”
    杜若照着文谦说的立起手指,果然,捉住了一朵雪花。她高兴得大喊:“文谦,我捉住了。”兴奋地笑着跳着,小小的脸蛋红扑扑的。
    文谦无限宠溺地看着她,手把着手教。
    清朗的笑声洒满这个院子。
    第二天一早,司空纯就听到丫环们到处说:“快去看啊,大人和夫人在院子里堆雪人呢!可好玩了!”
    司空纯跟着丫环过去,果然看到杜若和文谦正在院子里堆雪人。已经有几个表情各异的雪人站在那里,十分讨人喜欢。杜若看到周围看热闹的丫环,说道:“你们也一起来堆雪人啊。我们把雪人堆在路的两边,就像是两队欢迎的人一样,又可以扫雪,又漂亮。”
    那群丫环这是十五六岁左右爱玩的年纪,巴不得有这么一声吩咐呢,都一起下来,嬉闹起来。司空纯一时兴起,也跟着下来推雪人。
    杜若玩了这么久,感觉很累,就和文谦回屋。
    窝在文谦的怀里,杜若的眼皮重得睁不开:“文谦,你的手怎么不冷?”
    文谦正握着她冻得通红的小手,替她暖手:“我有内功护体,不觉得冷。”
    “文谦,我不回去了。”杜若在睡着之前,喃喃地说着这么一句。
    文谦替她盖好被子,含笑地看着她。这样就好!她的手握住他手心里,她的人窝在他怀里,不用做什么,一种从未有过满足感充实着他。冬日的早晨,无限地安详和美好!
    玉兔起来,连身边的司空纯都不见了。她挣扎着起来,叫着纯儿。一个小丫环进来说:“回禀玉兔夫人,纯儿姐姐和一帮姐妹都在院子里堆雪人呢!今儿个一早,夫人和大人就在院子里堆雪人,夫人还叫我们一起堆!姐妹们在院子里玩得可高兴了!玉兔夫人,你要不要去看看我们堆的雪人?”
    玉兔怒道:“疯什么?仔细你一顿好鞭子。还不快去打水给我梳洗!”
    小丫环原本兴高采烈的小脸一下子憋得通红,眼泪直在眼珠里打转,急急忙忙地出去打水。
    梳妆完毕,玉兔在小丫环的搀扶下去到那个堆雪人的院子,只见两排雪人堆在道路的两边,一个个有着红萝卜做的鼻子和黑炭做的眼睛,高矮不一地憨憨站着。
    太阳这时候已经出来了,照在雪人身上,雪人就静静地哭了。
    司空纯擦擦手过来:“玉兔夫人,你起来了。我叫丫环们把我们院子里的雪都堆成雪人,大家又可以玩一玩,又可以装饰院子。”
    玉兔原本的怒气变成了悲哀:“哪些是大人堆的?”
    司空纯指着几个雪人说:“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那边的几个,都是夫人和大人堆的。大人平时总是高深莫测地冷着脸,今天笑得可开心了!”
    玉兔听到这里,心底是无限地哀痛,没有人知道,她的名字原本叫独孤雪。雪人哭了!雪儿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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