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记

杜若打开手机，首先是几个丫环好听的吴侬软语出来，过来一会，就是一些走路和随意说话的声音。杜若正要关掉手机，突然听到司空纯叫众人回避的声音。不知道是什么事？杜若心里打了一个问号，接着听下去。
    接着是飘韵柔媚的声音：“我看在这里就比在屋子里好，四周的人和物都一目了然，再不怕有人偷听。”
    玉兔笑着说：“也就你能想出这个主意！就没见寒冬腊月的，站在这风口吹风的。我们倒是无所谓，只是黑龙身体还没有复原，可不好了。”
    “这有什么，多盖一条毯子就是。出来晒晒太阳，总好过整天闷在屋子里。”飘韵说着。两人嘻嘻笑笑又说了一会话。
    不一会儿，只听见几人齐声道：“见过门主。”
    文谦愉悦的声音传来：“都起来吧，不必多礼。黄虎还没有来，怎么每次都是他最后？”
    玉兔道：“想来也快到了，他那一把大胡子比较引人注目，总要绕几个弯才敢来罢。”
    文谦并没有再追究黄虎的事情，而是问黑龙：“黑龙，你是身体好得怎么样了，功力恢复了多少？”
    黑龙道：“有三四层，再过几日就有六七层，门主有何吩咐？”
    “无事。”文谦道：“我想让灵蛇从冷翠坊出来。你和灵蛇也许久不能在一起了，也是辛苦！”
    灵蛇哽咽地说道：“谢门主大恩！”
    文谦愧疚地说道：“时至今日，我才知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是什么滋味。往时，我总是让你们两地分离，真是委屈你们！而且，还让灵蛇进冷翠坊这样的地方，是我对不起你们！”
    玉兔说道：“门主，这么一来，我们怎么收集外面的消息？”
    文谦道：“一直来，你们都辛苦了。我们先休息一段时间，到处走走看看，过过安稳平静的日子。门里事多，的确也不宜再接任务。”
    这时候，有一个粗狂的声音说道：“门主，黄虎来迟，请门主恕罪!”
    “好了，快说说你这次回国，可有什么大事？”文谦说道。
    黄虎回答：“国中仍是因二王爷和三王爷争位，朝野基本分成两派，表面上相持不下。门里有几位长老意见不合，渐渐分裂成五派。其中水长老和土长老要带领自己的那个分支，投靠三王爷。木长老保持中立，想要另立门户。金长老和火长老已经投靠二王爷，部下都有封赏。暗夜门内的人到处替二王爷清理三王爷那边的人，自相残杀。一时间朝野人人自危。门主不在门中已久，暗夜门群龙无首才出现如此情况，所以属下斗胆建议，请门主早日回门。”
    文谦说道：“人各有志，你回去和他们说。若是不愿意留在暗夜门，尽可以离开。暗夜门决不追究！暗夜门对他们有教习之恩，日后若是暗夜门有难，能回来助其一臂之力就好。木长老若是愿意，便沿用暗夜门的名号也行。但是用我暗夜门的称号，就仍要守我暗夜门的门规。若是不愿意，就随他另立门户。丫头身子弱，怕冷，我国的冬天比这儿冷，我就不回去了，等过了冬，再和她商议吧。至于门主之位，是谁坐也无所谓。”
    所有人一起惊道：“门主！”
    玉兔着急地道：“门主三思！”
    文谦却想也不想地回答：“我主意已定，你们不用再说。”
    黑龙也说：“门主，就为了丫头怕冷，你就放弃暗夜门？那个丫头--”
    文谦制止他：“黑龙，不用再说，我做的事我自己知道。以后，你们还认我这个门主，就喊她夫人！”
    玉兔不依不饶地道：“门主，夫人身子弱，可以和属下住在这里。门里事务要紧，门主三思！”
    文谦道：“我主意已定。”说着就听到他离开的脚步。
    亭子里的人面面相觑，唯独灵蛇仍旧是兴高采烈。黑龙微微皱眉，却没有说话。反倒是玉兔第一个开口：“夫人到底对门主说了什么？门主连暗夜门都可以放弃！”
    黄虎道：“不行，我们一定要让门主回去。”
    灵蛇说道：“门主本来就是性情中人，如今这样也好。本来这些什么名利，财富的东西，有时候也是一个负担。”
    玉兔讥讽道：“可不是，正好合了你们小两口的心意。只是门里风波连连，是一众门里的人受苦，几个大长老获利。不算我，你们都是从下面一路杀上来，难道也不怜惜一下我们同门兄弟吗？”
    黄虎道：“如此，我去杀了那个丫头。”
    “万万不可！”黑龙突然说：“我们做属下的，要做的就是听从门主的命令。门主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岂能僭越替门主做主的？”
    黄虎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灵蛇扶起黑龙：“我们到下面去走走，然后就回屋，外面风大，怪冷的呢！”
    黑龙便道：“好！”两人慢慢走了。
    一会儿，听到司空纯远远的问：“恭请玉兔夫人用晚膳！”
    玉兔便说：“扶我回屋。”
    司空纯应了一声，接着是几个丫环走路的声音，然后就是一片寂静到最后。
    杜若听完，心里又是欢喜又是感动，文谦居然为了她放弃暗夜门门主的位子。仅仅是因为她的身子弱，怕冷。她才知道文谦对她有多么疼爱，满满的幸福感将她淹没。她走出亭子，问青儿道：“门主去哪里了？”
    青儿回答道：“门主出去了，今晚才回来！”
    杜若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她只好按捺下一肚子的感动和欣喜，先回屋拿起一本词典替那几个小丫环取名字。不知不觉中，就到了晚上。她让青儿点上灯，继续一边看书一边把看到喜欢的字写在纸上。
    文谦回屋，看到杜若正在认真地写着什么，就轻轻走过去看着。当他看到杜若歪歪扭扭的字时，忍不住笑了起来。
    杜若回头看到是他，高兴地说：“文谦，你回来了。”
    文谦点点头：“丫头，你这个字可写得真难看，在写什么？”
    杜若拿起一边的几十张纸道：“我在替府里几个小丫环取名字。你看，我可找到好多好字呢！”
    “不就是取个名字嘛，随便叫即得，值得这么认真翻书找么？”文谦拿起书，皱皱眉头：“是哪几个丫环这么大胆，要你这么辛苦替她取名字。”
    杜若拿过书，白了他一眼：“又来了，是本姑娘自己愿意才这么做的。若是本姑娘不高兴了，就是皇帝我也懒得替他取名字！”
    文谦笑笑：“这么说，皇帝在你心目中还没有一个丫环高贵了。”
    “不是高贵不高贵的问题。”杜若转身认真严肃地对他说：“人都是平等的！便是皇帝也是娘生的，一个鼻子两只眼睛，有什么不一样。更何况，‘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皇帝的天下也不是天生的，也是前人挣下来的。你看当今乱世，过不了多久，就要改朝换代！”
    文谦笑着说：“好，好！丫头，你上次说隋会退兵的事情说得很准，不知道这次说得准不准了。”
    杜若双手合十，戏道：“我乃九天玄女下凡，能知过去未来！”
    “如此，天书在哪?”文谦伸手问。
    杜若迷惑：“什么天书？”
    文谦说：“既然连天书都不知道，还冒充是九天玄女。黄帝继位二十二年，礼贤下士，修身积德。为了拯救人民，奋起讨伐蚩尤，大战于涿鹿之野。但蚩尤凭借妖术，黄帝虽得风后和力牧二圣贤帮助，但仍九战而不胜。于是黄帝虔诚祈祷于泰山，终使西王母深受感动。西王母遣使先授真符给黄帝佩戴，再命玄女降临，传授三宫五意，阴阳之略，太乙遁甲、六壬步斗之术，阴符之机，灵宝五符五胜之文，以及兵符印剑。且为黄帝制造夔牛鼓八十面，遂使黄帝与蚩尤决战胜利而平定四方。故称九天玄女比出于乱世而授天书以助有德者破敌。”
    杜若听了，说道：“你连暗夜门的门主都不做了，还要什么破敌的天书？”
    文谦一惊，“是谁和你说的？”
    杜若扬起手中的手机，放出那段录音：“你看，这不是你们的声音？我若不是九天玄女，怎么能有你们昨天说话的声音？”
    文谦十分惊讶：“这，这是怎么一回事？是何巫术？”
    杜若看到文谦这样，柔声说：“这个东西叫手机，诺。这么调，调到录音就可以录音了。你看。”一边说着，一边演示给文谦看。
    文谦一时不能理解：“这是什么宝贝？手机，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杜若调皮地说：“此物乃我九天玄女所用的法器，尔等凡夫俗子，岂能见过。”
    文谦认真地问：“丫头，你快说，这个宝贝是哪里来的？”
    杜若说：“只有我有，再没有别人能有了。文谦，其实我说过，我来之一千多年以后，这个东西就是那个时候有的。有了手机，就是相隔千里，也可以像面对面一样聊天。”
    “千里耳？”文谦不解地问。
    看到文谦一脸模糊的样子，杜若知道是很难说得清楚的了，就笑着说：“对，就是这样的法器。文谦，你真的为我放弃暗夜门吗？”
    文谦满眼的宠溺，抱住她道：“你不是喜欢到处去玩吗？我陪你去。”
    杜若问：“我什么时候说我喜欢到处去玩？”
    “你看你教芯雯的歌，好想好想，你是风儿我是沙，自从有了你，哪一首不是要和我一起踏遍千山万水，缠缠绵绵绕天涯。”文谦笑着说，轻轻唱起来：“好想好想和你在一起
    和你一起数天上的星星
    收集春天的细雨
    好想好想和你在一起
    听你诉说古老的故事
    细数你眼中的情意
    好想好想和你在一起
    踏遍万水千山
    走遍海角天涯
    让每一个日子
    都串连成我们最美丽
    最美丽的回忆厖”
    杜若甜蜜地笑，轻轻跟着文谦唱起来：“好想好想和你在一起
    踏遍万水千山
    走遍海角天涯
    让每一个日子
    都串连成我们最美丽
    最美丽的回忆厖”
    她心里暗暗下决心，要做一个古代的女子。她不是不懂事的人，也不愿意文谦因为她而放弃暗夜门。她问道：“文谦，暗夜门是怎么样一个门派？可以告诉我好吗？”
    文谦道：“你问来做什么？”
    杜若道：“你是暗夜门的门主，现在暗夜门有难，门内分裂。作为一个门主，你应该回去！”
    文谦道：“你希望我回去？”
    “我当然希望你回去了。”杜若抬头说：“等你整顿好门里的事情，帮门主之位让给别人，再回来。这才是一个堂堂男子汉所为！若是现在就走，岂不是逃避自己的责任吗？”
    文谦笑着说：“好，那我便把暗夜门和你说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