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牙

第5章


  她知道抵住她小腹的事物很尖,也很利,它随时(只要一发力)但可刺入自己的腹腔里去!
  而且,它仿佛一早就在那里,就等自己这一下转到戴洪华背后,而且也算准了她会贴上去似的。
  当然,她现在仍可一枪干得对方彩前的,可是,对方也可以刺杀他;而且,假如对方不只等她逼近而是一早就反刺迎戳的话,只怕在自己才把警官的手臂拗向后头还未夺得手枪,腹部早已鲜血长流了。
  骆铃这才。留意到:
  一、她的对手右臂虽已给她制住,但左手一直就摆在身后的裤袋内:这才是对手的杀人锏。
  二、陈老大一直没有出手,只冷眼(也冷笑)的旁观。
  三、戴洪华看来受制但连他头上的帽子也没歪那么一歪。
  她知道自己遇上高手。
  “好啊,骆小姐,你出手好快。我认输了。你武功那么好,正好用来协助警方上大派用场,让真凶法网难逃,我们这就大家都有好处,你救出你的朋友,我也可以交差了。”
  骆铃当然知道对方让她;并且保住她的颜面。
  ——没想到这种地方也有这种人物!
  她向陈剑谁看了一眼。
  陈剑谁微笑、点头。居然那一副“事不关己,已不关心”加三成“看你横行到几时”的死样子!
  她只冷哼一声,将戴洪华往前一推,松了手。
  戴洪华跌出几步,把住桩子,这时,三美和雷柏明已拔枪指着骆铃。
  骆铃把枪扔回给戴洪华。
  雷柏明仍不放心的说:“华仔,我看他们靠不住,跟他们合作,如同与虎谋皮。”
  戴洪华接过了枪,略为审视了一下,满不在乎地说:
  “那可不是正好,我们正好狐假虎威,可以让群辟易。”
  “你说什么?什么‘屁易’?骆铃不习惯说话那么文质彬彬:“放屁容易?你放放看!
  我看这世上除了牛老六。也没见人可以说放就有屁可放!”
  众人都笑了起来。
  这一笑,气氛就好多了。
  其实,世上任何事情,只要多笑一笑,那就没什么好放不下,看不开的了。
  笑完了之后。他们就上了车。
  并在车上开始了讨论。
  由始至终。陈剑谁并没有向骆铃介绍戴洪华就是“大红花”——因为三美和雷柏明都在场。戴洪华是本地的高级警务人员。他做的任何事,都必须不能徇私,就算他开释陈剑谁和骆铃的提议,也只公事公办。要是让他的同僚和上司知道他也同属“不平社”组织之内,这对他的计划和处境都是百害无一利。他只表明跟陈剑谁是有交情的,但一字不提组织上的事。
  陈剑谁当然明白这一点。
  但他有一点也想不到。
  只因为戴洪华不止升释了骆铃来帮他的忙。
  另外一人也给“放”了出来。
  这人是冒失的骆铃之外的另一个“捣蛋大王”:
  温文。
  3、恶月
  他们在车上。
  外面下着雨。
  黄昏雨。
  而刷子划着扇形的构图。
  他们在车内在脑里布置着行动的构想:
  第一个要解决的就是——
  如何着手?
  陈剑谁看来很轻松的样子,在轻轻地吹着口哨。
  “总不能这样冲进毛氏企业,把毛锋抓出来打得他不能不认吧!”
  雷柏明说。他是在讥讽。警方曾召开多次会议,设立多个小组,但对毛锋家族都苦无对策,无法绳之于法,这两三个外来人,又能在三十四小时内办得了毛氏父子么!
  “为什么不?”
  骆铃又来她的“生不得,男儿烈;心却比,男儿烈”了。
  “根本不需要。”
  戴洪华就等陈剑谁这句话。
  “陈先生认为我们该怎么办?”
  他在外人面前(雷柏明、三美、还有另一名上共派下来的高级便衣特警哈森——警方同意先行释放陈剑谁,借他之力来调查此案。但也说明必须要在警务人员在旁监视的情形下才可进行:陈剑谁、骆铃、温文有三人,所以他们派出华藉雷柏明、巫人哈森和印籍三美“跟进。”至于戴洪华,因为是“倡议者”反而成了“边缘人物”,由他负责这次计划的统筹。)不便称陈剑谁为“老大”,只好很客气的以“先生”相称。
  “我们现在仍是在押嫌犯,一旦露面,对方就可以指我们是企图伤害人证的逃犯,大可名正言顺的把我格杀毋论。”
  哈森嘿笑说:“所以,我们是来保护你们的——天知道上头为什么会同意由你们来参与这案件!”
  陈剑谁不去理他,径自说下去:“不过,我们这项行动既是警方的秘密,那么我们也有一个好处;他们并不知道我们已经出来了!”
  “是的。”戴洪华深表赞同,“我们趁这空隙能做许多事。”
  哈森从鼻子里哼道:“可惜,你们的时间也不多了——天知道你们高在监牢里是不是还可以多活几年!”
  温文忽然叫了起来:“啊!”
  大家都紧张了起来。
  温文望向车外。
  大家都望车外。
  ——没有什么特别的事。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人。
  只是雨已停了。
  暮色已临。
  “你们看那月亮。”温文发现新大陆似的,“多凶悍啊!”
  苍穹边际确然挂上了一细细细弯弯两端锋锐的青色娥眉月。
  众人登时为之气结。
  独是铬铃十分感兴趣。由于她坐的车厢靠另一边,看不到月亮,所以她要伸着脖子,过身子去看月亮,肘部碰在雷柏明的腰上,疼得他哇哇大叫;乳部却触在哈森胸际,他一下子心都酥了,全不介意这样“接触”下去。
  “哪里?在哪里?”
  骆铃仍隔着头探着,偏又看不见:“那轮恶月去了哪里?”
  雷柏明没好气的推开了骆铃:“骆小姐,你自己尊重自己一些好吧!”
  骆铃伸了伸舌头说:“小气鬼。”
  雷柏明绷紧了脸,问戴洪华:“怎么谁都不放,放这样一个女的出来?”
  戴洪华忍笑:“是陈先生选的。”
  雷柏明又指了指温文那傻里傻气的后脑勺子:“他呢?他怎么也给放出来了?”
  戴洪华说:“他是本地人。我们已查备他的家人事业,反正他跑不了,拿督但洙汀的意思是:既然是这样,多放一个人出来帮手也好。”
  雷柏明哼了一声,横回扫了陈剑谁一眼:“难怪他只要个女的,这样便可多换一名助手出来——只不过,这家伙除了看风看雨看月亮,只怕还帮了猫捉老鼠狗咬贼的忙!”
  温文好像一直在留心那月亮,这才听到有人在说似的,问:“你说什么?”
  雷柏明一怔,不屑跟他说话,只拍手一挥,“没什么!”
  温文凑上了脸:“怎么?只敢在我背后说,我转过来就没话说啦?”
  雷柏明登时大为光火:“我说你愣头楞脑,比猪还蠢。能帮得上什么忙?”
  这时,恰有一部军车经过,声音很响,温文“唔”了一声,表示听不到。
  雷柏明自恃是警务人员。武功高,有枪在身,怕这小个子作甚?于是又说了一遍。
  正好车驶过水洼,一颠一簸的,温文又“嗯?”的一声,没听清楚,居然又说:“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好不好?”
  雷柏明火冒三大。又大声说了一次。
  骆铃忽然像阿基米特又发现了什么伟大定律的叫了起来:“我看见了我看见了!”
  众人以为她看见了“黑火”,谁知她说:“我看见那轮恶月了!”
  气煞。
  温文倒起了兴头:“是不是?那轮月亮好凶噢!”
  骆铃深有同感:“青青蓝蓝的。像一撇鼻涕。”
  温文:“尖尖锐锐的,像武器。”
  骆铃:“闪闪烁烁的,太鬼祟。”
  温文:“对,背后骂人,更鬼祟——啊,对不,雷警官,刚才你说到哪里去了?我没听见,可否再说一次……?”
  雷柏明这才知道这两人装疯卖傻的在“玩”他,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搔枪柄。
  哈森看在同僚份上,为雷柏明我下台阶:“你们是来看月亮的?做广播剧的?还是来查案的?”
  骆铃对他柔媚的瞥了瞥眼睛,在车厢里吹气如兰的问:“你说呢?”
  哈森忙敛定已飞走一魂三魄,强颜严肃的说:“要是查案,怎么没有方案?”
  这话题既由陈剑谁接了过去:“方案?有方案首要有线索。只要找到线索,不愁不能把真凶扯出来。”
  哈森笑了,哈哈哈地。像咳了三声,又仿佛那不是笑,而是一种骄傲的表达方式:
  “线索?”他说。“我们只找到你留下来的罪证。”
  陈剑谁冷沉地道:“对了。”
  哈森没意会过来:“什么对了?”
  “那就是线索。”
  “什么?”
  “指证我们是杀人凶手的,有几个人?”陈剑谁沉声问。
  哈森一时还搞不懂,戴洪华已完全警觉过来了:
  “张诞、胡成才,高就和高足。”
  “高就和高足是指证我们杀巴闭、刘阿虫和奸辱甘玲的人?”
  “他们都是巴闭教出来的徒弟。”
  ”张诞当然是指证我们帮顾影一道毁掉张家杀害张伯夫妇的凶手?”
  “他是活证。张小愁则仍在失常状态,神智未恢复过来。现暂住在她亲戚家里,那是个本地的暴发户。”
  “胡成才则指证我们杀死顾步和放火烧掉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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