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蝶王妃

第55章


这法子却容易得多了,只是说来有些神奇,竟是非要到天山去不可。”
  梦蝶奇道:“到底是什么法子,先生请快说。”
  “萧诺不愧是萧诺!他知道血蟾蜍能治离血之症,却不知究竟是何道理,于是亲自去到血蟾蜍生长的天山山脉,溯源寻因……”
  “难道这十年之间,萧神医都一直在天山?”梦蝶吃惊地问。
  淳于谦点头,脸上有钦佩之色:“能以十年之力,寻治一病之方,实乃天下医者典范!他寻了十年,终于弄清了血蟾蜍生血补血之奇效的原因。原来这东西生长之处极为特殊,虽然长在极寒之处,但却是冰川深处的地热温泉。”
  梦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冰川温泉,能在极寒之中保持极温,此种环境自然能令血行无阻,生血不息。血蟾蜍在泉中生长,便能有神奇药效,若是让人体直接浸泡于泉水之中……”
  梦蝶“啊”了一声:“那便如同,有人时刻以真气助我气血运行一般!”
  “对!若是常年浸泡,离血之症很可能便不药而愈!”淳于谦眼中光芒闪烁,“所以,还请王妃好好保重,只要这一路平安……”
  话已至此,淳于谦不再说下去。
  是的,只要一路平安,那还有无穷的希望!
  梦蝶点点头,转头去看车外飞驰而过的景色,心中默道:子墨,子墨!万水千山,岁月久长,我一定等着你来……
  车里三人看看她神情,终于彻底放了心。
  紫画声声娇叱之中,马蹄声密如暴雨,马车风驰电掣地向天山而去,奔向一个希望的远方!
  
  大周朝厉胜帝二十八年夏,帝病危。太子案未结,而炜王弹劾煜王玩弄朝政,居心不轨,遂以“清君侧”之名兵临城下,逼迫其交出三军兵权。煜王率京城禁卫军抵抗,两军相持月余,大战数场,各有死伤。是秋,煜王密调北四省兵马来援。九月初,内外夹击,大破敌军,生擒炜王。又查明太子案为炜王陷害。至此,炜王凌子非,诬陷太子在先,起兵作乱在后,两罪并罚,削去王爵,废为庶人,幽禁于原炜王府,永世不得赦免。炜王政党诸多,三品以上官爵者百余人者,皆处死。--这一场变故,后人称之为“京闱之乱”。
  
  城外的厮杀之声,还能隐约听到,凌子墨却知大局已定。此刻他不顾身上的战甲还滴着血,只管往宫中曦阳殿的方向去。
  北四省兵马都是他当年远征邻国的旧部,冲锋陷阵无数次,骁勇善战的能力,绝非京城禁卫能比,两军甫一交手,炜王军队果然不能抵挡,一击即溃。
  凌子墨眼见战局将至尾声,便不再恋战,返身入城。他要在消息传到皇帝耳朵里之前,先掌握住宫中的御林军。
  调集四省兵马的密令,早在炜王纠结兵马之前就发了出去,他所做要的,只不过率禁卫军守住京城,坐等援兵而已。这援兵来得神速而秘密,消息果然还来不及传入宫中。虽然炜王一起兵,凌子墨就派人以保护的名义围住了曦阳殿,但里面的那个人,毕竟还是皇帝。倘若让他先得了炜王溃败的消息,谁也不知他会做作出什么举动来。
  才到殿门口,便见太子匆匆而至。原来,太子案虽然未结,但京城一切已在凌子墨掌控之中,他便早使人放了凌子然出来。凌子然得到消息,第一想法也是皇帝的反应,所以才与他不约而同地赶至了曦阳殿。
  凌子墨俯身要行礼,太子却一手将他拦住。
  “五弟!”凌子然有些激动地唤了一声,神情带着点紧张,又带着点兴奋,“这段时日多亏了你!”
  凌子墨淡笑道:“只要太子殿下,将来能够不忘了这一场变故就好!”
  凌子然郑重点头:“大哥自然不会忘记,是谁助我登上大位!”
  “飞鸟尽而良弓藏,这道理我还是明白的。太子殿下只管放心,一旦局势稳定,我便交出所有兵权,只求您看在兄弟情谊一场,让我辞去官职,做个逍遥王爷!”凌子墨认真地道。
  凌子然绝没想到,凌子墨竟然说得这样直白。
  不错,如妃的确曾叮嘱过他,一旦即位,就得先除了凌子墨。但这是他的手足,又一直义无返顾地相助于他,他怎么能忘恩负义,转头便下杀手?他也不相信凌子墨将来会成为威胁他皇位之人,论资质,论才干,凌子墨甚至在他之上,若是有心夺位,早就夺了,何必还等扶他上位?
  他愣了一下,迟疑道:“五弟何以如此?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
  凌子墨一摆手:“太子殿下,这些不妨日后再谈。总之,我去意已决,无须再劝。但此时,我们还是先进去的好。”
  凌子然却也不是优柔寡断之人,微一沉吟,便点头道“好”,当先一步,迈进殿去。
  ------题外话------
  对不起对不起,今天又来迟了。
  请JMS原谅悲催的主妇吧~
   
  
正文 第五十七回 宫闱之乱
  
  皇帝仍是倚在那张龙床上,只是精神极度萎靡,脸上再没了昔日的神采。之前他虽然是假装病危,但确实也是重病多年。此时此刻,他脸色干枯蜡黄,容颜憔悴不堪,身子瘦得可怕,倒的的确确是病得没有多少时日了。
  皇帝本在床头闭目养神,听到响动,睁开眼来,看清是凌子然兄弟二人时,立即猜到了什么。不由猛地直起身来,却只能指着二人喘息道:“你们……你们……”
  凌子然与凌子墨却仍然依着规矩,恭恭敬敬地跪下行礼:“参见父皇!”
  皇帝怒目瞪视了许久,终于颓然向后一靠,无力地道:“都起来吧!”
  两人这才起身。
  “非儿现在如何了?”皇帝问,语气之中少了威严,倒像是在乞求。
  “他败了!但是,我已传下令去,不许伤他性命。”凌子墨平静地答道。
  皇帝知道大势已去,心丧如死,神情颓败,垂首不语。
  凌子墨继续道:“父皇如今身子不好,儿臣以为,不如禅位给太子,便不用再为朝政之事操心,也好怡养天年。”
  皇帝突然又暴怒起来,正要开口,却先一阵大咳,直咳得山摇地动,嘴边溢出血丝来。
  凌子然眼中闪过一抹不忍之色,但转念一想,又生生忍住。
  凌子墨却神情不动地看着他咳,淡淡地道:“父皇还请保重,若是就此有个三长两短,这禅位大典,可就不好办了。”
  “嘿,要朕禅位?你就这么急着让他做皇帝么?朕偏不遂了你们心意!”皇帝边咳边骂,歇斯底里,“你们这是在逼宫!逼宫!朕就是养了这么一群不孝的东西!狼心狗肺……”
  两人静静地听他骂个不停,直骂到筋疲力尽,软弱无力地倒回床上去,凌子然这才低低地道:“父皇养我们,难道就是为了给二弟做垫脚石的么?”
  皇帝无力出声,只能躺着喘息,也不知听明白他的话没有。
  凌子然的声音却大起来:“一样是您的儿子,为什么您就这样偏向二弟?非要让他继承大业?难道是我做得不够好吗?难道是我远不及他吗?”
  凌子墨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没有说话。
  半晌,皇帝的声音才低低地响起:“不是你不够好,而是朕曾答应过他母亲,一定要让他登上大位……”
  凌子然与凌子墨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闪过无奈之色。
  皇帝仍在喃喃地道:“淑心,淑心,我没有做到,我对不起你……”语声之中,似已带着哭音。
  淑心正是先皇后的闺名。纵然她生性善妒,心胸狭窄,纵然她为了争宠,手段毒辣,纵然她有一切的不是,一切的缺点,她却仍然是他心中最爱的皇后!
  情之一字,也像功名利禄一般,可以使人丧失理智,不择手段,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在这一刻,凌子墨突然强烈地思念起梦蝶。
  她也是一个用情至深的女子,但她的爱,却永远使人放松,使人舒适。只因她爱得无欲无求,无怨无悔。她不需要对方任何回报,她只是为了爱而爱。只要享受过这种爱的美好,她便全然地满足。
  她此刻已到了天山吧?也不知萧诺的法子是否管用,不知她和腹中的宝宝是否都平安无事……
  这两个月来,他一直极力克制自己去想她,甚至连絮园也绝不踏足,只是怕自己会突然失控,忍不住丢下这里的一切,前去寻她。
  他摇摇头,不能再想下去。
  看了一眼似乎已经神智不清的皇帝,他叹声道:“你既然如此爱她,就不该将她置于这宫闱之中,不该让她终日生活在争荣邀宠的斗争里,更不该在拥有她的时候不好好珍惜,反而广纳了妃嫔无数!你只想着拥有她,留住她,却何曾顾及过她的感受?你这哪里是爱她?你分明是只爱你自己!你不仅对不起她,更让我母妃成了你一已私欲的牺牲品!”
  “不!”皇帝突然又大声道,“你错了,玉妃的事不能怪她!”
  凌子墨冷冷道:“不怪她?不怪她怪谁?是她亲口下的令,让淳于谦给我母妃下药!若不是淳于谦良知未泯,早就一尸两命了!”
  皇帝从床榻上撑起身子:“没错,是她亲自下令让淳于谦去做,但她却是受人盅惑,一时失了心智,才做下这等错事!此后她一直愧疚于心,直到临终之时还念念不忘……”
  “那么她又是受谁盅惑?”凌子墨咬牙。
  “还能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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