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丝起子

护士小姐红着脸，热情地说道。
  “恩，钢琴还在大厅里对吗？”然，问道。
  “是呀。一直在，这是专门属于你的钢琴呀，除了你，我们其他人都不碰的，当然，咳…恩…我还是经常帮你擦钢琴…恩。”说着说着，护士小姐的脸就更红了，声音也越来越轻了，于是改口道，“总之，你随意吧，我先去忙了。再见，然。”
  护士小姐跑掉了。留下莫和然在大厅里。
  “好了，你有什么好办法可以让寻出来？”然，转过头去问莫。
  “去弹钢琴。”莫，说道。
  “就这样？”
  “恩。”
  “这就是你的好方法？”
  “肯定有用。”莫，自信地笑着。
  钢琴坐落在大厅正门的右侧。一尘不染，崭新着。抚摸着这架钢琴，然似乎在祈祷着什么，就像一种虔诚的仪式，只见然的指尖滑过钢琴黝黑的外壳，轻轻地，轻轻地，最后缓缓地打开了琴盖。那一排琴键，整齐地，专心地，等待着一首乐曲的开始。
  然，坐下了。
  “弹什么？”然，问道。
  “就像你往常一样吧。”莫，说。
  然，有些不明白，却还是敲响了钢琴。
  “ComtineD‘unAutreEteL‘apr”莫，知道这首曲子。
  钢琴声，点点滴滴，跳跃，轻盈可爱。阳光下，地板上，亮着些小斑点，零零散散的，散漫那一片。空气中散发着暖暖的阳光，像音符般淘气，相互追逐，惹人爱。
  “啪。”清脆的一声。莫打断了然的弹奏，重重地将手打在了然的右手上。
  钢琴声，断了......
  
第二十二章 床和地之间
更新时间2011-5-16 12:41:08  字数：2037
 然，一下子惊呆了，被打了的手还在痛着，眼睛却疑惑不解地看着莫，刚想开口问道，只见莫伸出食指，随后将食指轻轻地贴在嘴唇上，“嘘”，莫，示意让然冷静下来。
  然，没有开口问，只得安静地坐在原位，等待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你听。”莫，小声得说道。
  然，屏住了呼吸，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
  的确，在他们的身后，是长长的走道，在走道尽头，渐渐传来了细微的声响。那是什么？那是门把手转动的声音，一圈，锁离开锁芯，“嘎吱”一声，门开了，却又是一阵死寂，随后，一步，一步，慢慢的，一寸寸的挪动，那是脚步声，脚步声很犹豫，似乎是走走停停，很小心，却又逐渐快起来了，紧接着，又陷入一片无声之中。
  就在那一刻，然一下子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推开身后的椅子，猛一转身，一愣，那本打算迈开的步子停住了，那紧闭的嘴巴微微张开了。莫顺着然的视线，同样回头望去。走道里，有个女孩远远地站在他们身后。
  女孩的身子是单薄的，躲在那宽大的住院服下面的身躯，显得更加楚楚可怜。女孩赤着脚，一手扶着墙，很勉强地支撑着自己。一头蓬松带有些凌乱的卷发，一直垂落到胸前。隐隐约约，女孩的嘴角咧开了笑，颤抖不已，似乎想说什么，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莫，知道那个女孩就是寻。她想让然赶快走到寻的身边去，于是，拉了拉然的手，但，无动于衷的然，仍旧目不转睛地看着寻。
  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呼吸声。莫看着然，然望着寻，寻望着然。三个人，谁都没有动。
  “然？”莫，压低着嗓子，晃了晃然的手。
  然，没有说话。
  “然？”寻，开口了，那似乎不是从她嘴巴里发出的声音，那声音这样飘渺，这样无力，如同一阵风从耳边飘过，那样不确定，那样不真实。
  然，犹豫地迈开了第一步。
  “然？然！”寻的声音变得肯定，呼吸变得急促，嘴角上的笑容终于绽放开了。寻，迈开了步子，踩在了凉凉的地板上，突然，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寻！”
  “寻！”
  寻，是昏过去了，紧闭着双眼。然，是坐在地上，双手托住寻的身子，焦急地呼唤着寻的名字。莫，是诧异了。在她的脑海里早已排演了无数遍的场景，一男一女，很久没能见面，当他们再次遇到，定会是奔跑着冲向对方，紧紧将对方拥入怀中，留着泪，激动万千。而现在，应该发生的，没有发生，取而代之的是，一男一女，没有对话，没有配乐，在冰冷的地板上，男孩抱着女孩依然温热的身躯，期待地望着女孩闭上的眼睛，女孩无力得倒在男孩怀里，仿佛是永远的睡着了。那暖暖的阳光带来了难得的温馨，就像一幅画，不，就如同那电影海报，美得令人落泪，陶醉地令人不舍眨眼。
  几个小时后，莫和然守在寻的病床边，等待着。病床上的寻，就像个坠落的天使，一身的洁白，没有尘埃，迎着阳光的侧脸，完美的轮廓，泛着金光的发丝，凌乱的美丽着，微微上翘嘴唇，似乎在窃窃私语，一脸的安详美好，做梦般的美妙可人，却又显得十分脆弱，似乎一碰就碎了。莫看着她，再看看然，叹了口气，没有说话。突然，莫觉得门外有人，于是转头看去，一个人影从门边一闪而过，不见了。
  “谁？”莫，叫道。
  “怎么了？”然，问道。
  “门外有人。”
  然，走过去，看了看门外，“没人啊。”
  “刚刚有……”莫变得不确定了。
  然，笑笑：“就算有人也很正常啊。”
  莫，没有回答，她只觉得很蹊跷，却不知这感觉从哪里而来。
  在迷迷糊糊之中，寻，听到许多对话声，那些话是那么的遥远，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她听到医生说自己又晕倒了，是太激动了。激动？为什么激动？她又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好亲切，好怀念。然？那是然吗？寻，想起来了，是然，是然来看她了。寻，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到了洁白的天花板，于是挣扎得起身，随着视线渐渐往下，她看到了然，也看到了莫。
  “寻？”然看到她睁开了眼睛，欣喜地来到床前，扶着寻，想让她躺下，而寻，却执意要坐起来。
  “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然，关心地问道。
  “恩……”寻，点点头。
  然，摸了摸寻的头，理了理她翘起的发丝。
  寻，则有些害羞，低下了头，甜甜地微笑着，眨着眼睛问道，“我睡了多久了…”
  “不久。”然，笑笑答道。
  寻，微微地抬起头，又是一笑。她看着然，然的眼睛，仿佛冬日里的阳光，将所有恶梦融化，然的怀抱，自己，也有很久没有投入过了。寻，承认了，在她心里，有多么想念这样的距离，这样被小心地呵护着，近近地关注着。她，想念然的钢琴声。每次，然弹着钢琴，她总会在隔壁的房间里躲好，一个人听着，一边听一边望着窗外，她把这乐曲当做是为她一人所拥有的，于是，思绪万千，时而泪流满面，时而欢天喜地。不变的，是她依然不敢见然，害怕自己再次失去控制，永远的失去了然。她只愿，单纯地听着钢琴声，在钢琴曲中傻傻地做着梦，在然每次的离开后，默默地走到钢琴前，抚摸着方才然触碰的每一寸琴键。每一首曲子都是不同的，然的琴声告诉着寻，自己每段不一样的心。而，今天，琴声断了，仿佛心碎了，梦破了，于是，疑惑了，慌张了，不安了，寻，从那封闭的房间里走了出来，见到了然，也见到了莫。莫，那个她从来没见过的女孩，另一个女孩，站在然身边的女孩，恍惚之间，拉了拉然的手的那个女孩。
  “她好漂亮。”寻指着站在床角边的莫，说道。
  
第二十三章 绿色幻想
更新时间2011-5-17 18:33:27  字数：2480
 “她叫莫，专门来看你的。”然，回答道。
  莫友好的一笑，轻轻地一点头。
  “默？默。呵呵……”寻，笑了，“默，然。默然相爱。”说着说着，寻的笑容僵住了，渐渐暗淡了，眼神落到房间的一个角落里，停住了。
  “莫名其妙。”莫，吐口而出。
  然，惊讶的一回头，看着莫，又转过头去等待寻的反应。寻，缓缓地抬起头，盯着莫看了许久，笑了。
  然，深深呼了一口气，摸着寻的头说：“最近还好吗？”
  “好。”寻，看着窗外，“认识了很多新朋友…很多…”
  “哦？是吗？有朋友就好。”然，说道。
  寻，转过头来，看着然，有些无奈，却又淡淡地一笑，转过头来，继续向窗外望去，说：“听外面的朋友说…在外面的世界…有个游乐场…那里正在举行一年一度的狂欢节…好热闹…”
  “什么狂欢节？”然，问。
  “恩……一群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寻说着说着，觉得有些累了，便朝枕头上靠去，然赶紧将枕头扶好，让寻坐着舒服。寻，继续说道：“穿着不同的衣服…很漂亮…带着面具…跳着舞…一起漫步…”
  “假面舞会？”然，问。
  “不，不是。他们还带着巨大的头饰…穿着袍子…很华丽。”寻，补充道。
  “威尼斯狂欢节。”站在一旁的莫，抢着说道。
  “恩，就是这个。”寻，笑笑点点头，停顿了一会，“寻好想去…”
  然，转过头去看了看莫。只见莫坚定地点了点头，于是，然又回过头去对寻说：“那带你去，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