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丝起子

  “不，我原谅不了他，他从一个酒鬼变成了个骗子。彻彻底底的骗子。我故意在地下室撞见他，他很惊恐，发誓自己再也不碰一滴酒了，让我别告诉母亲，我又一次的相信了他……”
  “他又照喝不误了是吗？”莫，猜到了。
  “恩。”
  莫，明白，然的父亲让然失望了太多太多次了。那个他从小崇拜着的律师父亲，变成了酒精的傀儡，那个然引以为豪可以走出阴影的父亲，变成人们口中的话题人物，那个原本通情达理的父亲，变成了逼迫孩子的恶人，如今唯一不变的，是然的父亲依旧爱着然的母亲，这点，莫，可以确定，也能深深得感觉到。
  “至少，他很爱你母亲，他只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做罢了。”莫，这么说着，希望自己是对的。
  “是吗？那他为什么要骗母亲？如果，他真的爱母亲，就应该告诉母亲，相爱的人应该一起承担一起面对的，不是吗？”然，说道：“我不想看到他那虚伪的笑。而，母亲，母亲的笑，却一天比一天让人欣慰。我不想和父亲一起撒谎欺骗母亲，我也不敢告诉母亲，怕她伤心，怕她接受不了这一个谎言……”
  “所以你离开了？”
  “是的。”
  “不辞而别？”
  “是的。”
  “多久了？”
  “两年了吧。”
  “就再也没回去过？”
  “有过一次，不过，我并不把那次当做是回家。”
  “为什么？”
  “说来好笑，那时，我手机在身边。一天，突然接到了家里来的电话，是父亲打来的。当时我很惊讶，想到父亲从来没给我打过一通电话，为什么今天那么突然？好奇着，于是我接起电话。电话那头的父亲很虚弱，他颤抖地和我说母亲出远门办事去了，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他说他想见我，自己快不行了。我的确被吓到了，立刻赶回了家，到处找父亲，就是没有父亲的影子，最后，我还是在地下室发现了他，一如既往的醉倒在地。”
  “他骗了你？”
  “对，他只是喝醉了。一见到我，又是朝我扔瓶子，又是大吼大叫。最后，请来了医生，才将他安顿下来。”
  “之后，你就走了？再也没有回去过了？”
  “是的。手机也是那个时候扔的，为的是不想再接到父亲的电话。”
  莫，明白，在然的心里，也自己一样，更多的是逃避，害怕自己再次接到父亲电话，哪怕又是一次谎言，然也愿意去上这个当，他知道只要自己接起了电话，必然会走往回家的路，而当他到了家，看到的确是依然浑噩的父亲，定是加倍失望和心酸。然知道，再这样下去，他一定会恨父亲。但，在他心里，有一万个理由不想去恨自己的父亲。而，母亲，万一有一天突然接到了母亲的电话，该说些什么？然，相信自己一定会心痛到崩溃，自责自己的不孝与不辞而别。
  “可是，万一这次是真的呢？这次，是你母亲打电话给民叔的，不一样啊！”
  “万一，是我父亲打电话给民叔，让民叔这样说的呢？”
  “呃…也有这样的可能吧。”莫，小声地说道。
  然，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我是不是很不应该？连自己的父亲都不相信，我是不是很糟糕？”
  “不啊。当然不是。”莫，强调着，“你只是做了你最不想做的决定，你只是…没办法，事情并不是按照你的思路发展…对吧？”莫，看着然，笑笑说道:“就算你是，就算你不是个好东西，你还有我啊，有我陪着你啊。我也和你一样，从家里逃出来，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丝毫不想家，一点都不想回去！”
  “你今天一早不还吵着要回家吗？”
  莫，愣住了，的确，要不是然的那个故事，现在的她也许已经吃上妈妈做的晚饭了。
  “你我还是不一样的。你想回家的。”然，说道。
  “你也想回家的，我知道，你只是还没有准备好。”莫，肯定地说道。
  然，笑了，又让莫猜到了，“我该怎么办？”
  “你知道，给耶稣三天时间吗？”
  然，摇摇头。
  “我教你。”莫，将然拉了过来，两人面对面的站好了，“现在，你要做出决定，是回去，还是不回去。”
  “现在？”
  “对。不要多想。就凭你的第一感觉，告诉我，你是想回去，还是不想回去。”
  “恩，想回去的。”
  “好！然后，从现在开始，什么都不要想，关于这件事的任何问题都不要去想。三天后，如果你还没有改变主意，那你就这么去做。”
  “这样？可以吗？你试过？”
  “当然。每次碰到难题，我都用这招，又轻松，又正确。”莫，笑了笑。
  然，看着莫，在黑夜里，渐渐能看清莫的面容了，他悄悄地伸出手，缓缓捧起莫的脸，吻了吻她的唇。
  “谢谢你。”然，说道。
  “谢什么？”
  “谢谢你听我说完了这段故事。说说你的故事吧。我想听。”
  “我？嘿嘿，和你相比，我的故事不算什么。没什么值得一提的了。”莫，原以为自己会很乐意向然倾诉自己的伤心和痛苦，现在，她选择了不说，也许是真的不值得一提，也许觉得没有力气再提了。
  然，似乎能明白莫的心，抱着她，吻了一遍又一遍。
  “为什么我总遇上离家的女孩？你是，寻也是。”然说道。
  “就是这样，老天才让我们三个明天去狂欢呀。”莫，笑着说道。
  “嘿嘿，你也相信明天会是命运的嘉年华？”
  “当然。”
  夜色越来越浓了，两人躲进了汽车里，在汽车后座上，他们聊着，吻着，相拥着，入睡了。
  ps:在新~浪~微~博，找到“贩毒的兔子”，大家就可以和我好好交流啦~~~~亲爱的人类们~开始吧~
  
第三十章 珊瑚
更新时间2011-5-25 19:03:44  字数：2063
 “嘀嗒…嘀嗒…嘀嗒”，那是闹钟的秒针走过的声音。白花花的病床上，躺着寻，两只眼睛眼却已经是睁着的了。听着秒针的节奏，懒懒的，没有转过头去瞥一眼闹钟，不眨一下的眼睛，盯着天花板，没有一点疲倦。也不知道现在几点，外面的天是亮着的，有鸟儿叽叽喳喳飞过，有阳光的味道，是早晨了。门外有脚步声，匆匆忙忙的，是医生护士上班的时间了，应该不早了。
  寻，焦急地等着闹钟响，嘴角渐渐浮现一丝微笑。“快响吧！快响吧！”，心是激动的，这一天来得太不容易，这一刻等得太久太久。“叮铃铃！叮铃铃！”闹钟终于响了。寻，脸上的笑绽开了，定格了，伸出手按了按闹钟。
  闹钟，停了。寻的美好的一天，开始了。
  寻，甜甜地，似乎在遐想些什么，缓缓地将眼睛闭上了，深深得吸了一口气，突然，一耍手，掀开棉被。穿着病服的寻，躺在床的中央，渐渐抬起右脚，轻轻蹭过床单。左手，向上滑，钻进了宽大的枕头，一个懒腰的过程。寻，舒舒服服得坐起，伸直了手臂，在半空中画了个半圆，再次伸了个懒腰，放下来的两手摸着这并不柔软的床单，寻，还是笑了。
  起身。赤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咔”的一声，地板发出声响，“噗”的一下，寻偷偷笑出了声。
  风，拂过窗边，掠过那轻柔的，白色的，落地的窗帘，像一场梦，微微地揭开外面的世界。
  站直了身，在镜子面前，寻，慢慢解开了上衣的扣子，一颗一颗，往上，脱下了，丢在了地上，彻底的抛弃了。走到衣橱前，拉开那沉睡了一个世纪的衣橱，袭来的一阵风，化作莫名的力量呼唤着寻，伸手，取下了那件最爱的连衣裙，草绿碎花。寻，笑了，套上了，将衣服沿着自己的身体缓缓拉下，衣服温柔地贴着皮肤。偶尔一阵的风，钻进裙子，小小地掀起一个弧度。将裙子拂好，寻，满意地笑了。
  镜子前的寻，摸了摸蓬松的头发，抚了抚翘起的发丝，将头发绕过耳朵，不，好像不满意。恍惚间，寻，仿佛看到自己的母亲，在对自己摇头。
  “把头发梳高点！一点精神都没有！别总是懒洋洋的。”
  “背挺起来！坐的像什么样子！”
  “看看人家家的女孩。多活泼聪明，你怎么就整体发呆？”
  记忆里的母亲，永远是摇着头，皱着眉。对寻，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满意，也许，忍耐是有限的。那个雨夜，母亲出去加班了。寻，一个人在家，突然，停了电，家里一片漆黑。寻，颤微微地躲到墙角，怀抱着自己的膝盖，埋着头，等着母亲回来，然而，这一夜，寻，喊了一夜的“妈妈”，敲了一夜房门，哭破了嗓子，打在门上的小手，通红通红的。母亲呢？再也没有回来。
  寻，冷冷地，又将头发放了下来，甩了甩头，任头发随意散落，满意了，笑了。
  好久没有这样打扮了。好久没有用这样的角度看着自己了。寻，渐渐意识到，十四年前的自己，在孤儿院里，同样站在镜子面前，穿着裙子，梳着辫子，精心打扮着自己，等待着，幻想着有温柔的皇后和慈祥的国王来领着自己回城堡。
  “亲爱的？看那个女孩。”门外，有个女人说道，“好乖巧的孩子哦。”
  “是啊。像个小天使。”男人赞同着。
  “我好喜欢，我好爱她。”女人的眼神中透出强烈的母爱。
  “我们把她带回家吧，做我们的孩子，和我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