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首甘为老婆狗

他看了眼安详成冰的黎叔，像抱猫一样把我揽在怀里，“这两条路你自己掂量掂量，现在就给我答案。”
  东陵全身寒毛一凛，打量了施斌半响，这才悠悠然叹气道：“罢了，只要达到目的就好，我不怎么考虑过程的。”
  施斌一笑，颇为赞许道：“也倒还算是有些眼见。”
  我靠在施斌怀里，看着脚下的黎叔，忍不住想用手去碰碰看他到底是死还是活。可手还没碰触到就被施斌半路拦截了下来，我瞪眼问：“你干嘛？”
  “我是想问你干嘛？他被我冻结来保命，你现在用手去碰触可是不想要这手了？”他手上用力，丝毫不放松。
  东陵许是这才关注起来这地上的人，低头一看也不由好奇问道：“这地儿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冰雕？”她伸出脚去踢了踢，不料却被冻的打了个哆嗦，刚才去碰触的脚尖上结了一层薄冰。吃力不讨好，她对黎叔失了兴趣，东陵转过头来看着施斌，态度傲慢的问：“对了，既然我都答应了你们，也是时候把白狐交出来了吧。”
  听完这些摸不着头绪的对话，我心尖不由抽·搐一下，乖乖，这事儿还能更复杂一下吗？
  施斌不以为意，凭空不知变了个什么东西出来往黎叔身上一招，黎叔整个人就不见了。我想他定然是把他移到了一个更好的地方，这么一想来，黎叔暂时必然是出不了什么问题了。想到这儿，我刚才提起来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可这事儿过来，那只白狐的事儿又涌上脑海，立刻询问东陵：“你先说说那白狐怎么了？”
  东陵睁着一双妩媚无比，我偷偷瞄了一眼施斌，见他丝毫没在意这才细心听她说道。
  天！事情怎么真的可以复杂成这样！
  我的头有点痛，我的心有点凉……
  
46 仓南山变
  原来在我这面黎叔同林子堂大打出手的同时，东陵那边那被白狐附身的子墨不见了。一开始东陵也以为只是白狐出去觅食，所以也没怎么上心，但后来东陵身上的齐坤仪却不安的震动了起来。说道齐坤仪，我也是知道的，它本是联系工具，只要把联系人的血液滴一滴进去，之后只要联系人有事时这齐坤仪就会不停震动。那时，东陵感觉到它的震动，赶紧拿出来查看，但却怎么也从上面看不到白狐的动向，最后掐指一算，白狐竟然连气息也寻不到了。于是这般，东陵才想到了会不会是施斌绑了人走。
  而且，恰好东陵从窗户进来的时候身上的齐坤仪也响了起来，这就不由的她怀疑了。
  我跟着东陵的动作，同她一起把目光移到了闭眼坐在沙发上的施斌身上。
  许是我们的目光太过真诚，施斌闭着的睫毛动了动，这才睁开眼，开口辩解道：“不是我。”
  “可你刚才不是出去了吗？而且你手机一直打不通。”我狐疑道。东陵听了我这话，难得和我站在了同一阵线，朝他射去了更为严厉的射线。
  他伸手朝我脸上捏了捏，“就这么相信不过我吗？”
  拍开他的爪子，我吼道：“说话就说话，少动手动脚的。”
  “欢欢竟是如此这般看我……”眉尾下垂，眼眸泛出无限哀怨。
  这小子演技是出了名的，放在我还没回复记忆那会字断然不会相信现在这副故作楚楚可怜状。但不知为何，打从回复了记忆以来，总是见不得他露出这般模样，他的这个样子很像一个人，但那个人是谁呢？我虽一时想不起来，但心里却明白，我一定是疼惜那个人进了骨子，不然现在怎么看见施斌这副悲伤样也一起惆怅了起来。
  “给我打住！”东陵从我身后走了过来，“你们两儿这是唱大戏呢！我可没闲工夫和你们瞎扯，如果真如你所说不是你，那我们现在快点去找出那个林子堂才是正经！”
  施斌完全无视她的话，继续情深款款看着我。但我明显就没他这么高的功力，不过两秒我立刻举出白旗做投降状。想来东陵对这子墨也倒真是上了心，第一次见她对武功以外的东西沉迷了下去。子墨不愧是上神，万万年聚了玄华后来又阴错阳差被我给缠上了，现又有一只九尾狐为了救他不惜一切。同样是做上神的，我这千千万万年可真混的不怎么样。前一段不巧迷上了自己的姐夫，后一段却跨越了种族嫁了一个这样的极品。想到这儿，我不禁又看了眼施大妖孽。
  可巧，他这时也正看着我。
  “我说！”东陵伸了一只手隔空横在我们眼前，“你们还听不听的懂人话！”
  我将她那一番话在心中掂量了一番，套用之前妖孽的话，她又不是人，说的自然不是人话，我听不懂也是正常。
  “你看着我笑的那么诡异干嘛？”东陵看得我一脸古怪,双眼充满狐疑。   
  施斌突然像是感到了什么，站起来立在刚开了的窗前，皱眉道：“我的妻要怎么笑旁的人管得着么？现在还是先去仓南山吧，东方有异象。”   
  东陵同我都呆了一呆，经他这么一提，这才跟着他走到窗边重新考虑起之前的事来。这时只见黑压压的天下，东面的云显得异常红艳，如血般妖娆，刺人眼球。   
  东陵颇为吃惊地狠狠吸了一口气，两只眼睛盯着那坨异常的云郑重道：“那个叫林子堂的到底是什么来历，怎么知道去那儿的？看来这仓南山要出大事。”
  我斜眼觑了觑右上方背对我站着的施斌，不用看他此刻也是竖起了双耳一脸凝重的等待着我答案。   
  这要怎么说？难道说真话，他是我的初恋？这话真说出来我才真是蠢！      
  我哈哈干笑了两声，遂转移话题道：“现在仓南山那边有情况，我们是立刻跟过去？”   
  这话题看来转得并不好。   
  施斌这厮明显就是得道之人，哪里能让我这么三言两语给糊弄了过去。他转过身来，淡淡然似笑非笑看了我一眼，像是看出我心中胆怯的事一般，嘴角勾起一抹极浅的微笑，道：“欢欢，不如我们来交换一下秘密可好？”   
  “都这样了，你们还要打情骂俏？”东陵听后愤愤然，很是不满。
  施斌不在意道：“横竖这里面也没我什么事，我不过只是想出口气，要让那伤黎叔一命赔一命罢了。还是你去救你的情人重要。”他刻意加重了在“情人”两字上的语气。
  果然，东陵甚为难得的小脸乱红了一把，低着头，懦懦地说：“谁是我情人，子墨大神他……他……”
  施斌眼睛含笑看着我，话却对东陵吩咐道：“你先跟去看看那小子想做些什么出来。”
  东陵木然，“我先去？那你们呢？”   
  听到东陵的问话，我也木木然跟着点头。现在不是正好一起赶过去吗？我离开仓南山也许多年了，现在能再度回去看一眼，那是一种怎么高潮起伏、抑扬顿挫的心态啊。我怎么就不能跟着一同去了呢，对他这般安排，甚无语！
  倒是他却没有丝毫觉得不妥之处，“我和欢欢尚有其他事情要处理，你先去探好情况。”    
  我傻了一会儿，没想到他却说了这个。我和他还有什么事情要处理？
  东陵替我问出了心中所想：“我又不是你手下，干嘛要听你的安排，就算我们这次合作也是搭档关系！”   
  他走到我身边，拉起我的手，在上面放了一根秀发，这才对东陵说到：“反正是你要去救人。救人是抢时间，而我杀人则是随意。你自己权衡。”
    最终，伴随着东陵的眼刀，这个房间只剩下了我同施斌两个人。
  他拉着我一起坐在沙发上，柔声问：“刚才吓到没？”
  我把手往后一缩，看着上面的那根头发研究道：“我怎么说也是浅华上神，多少风雨没见过，怎么会怕这个。”把手上的秀发转了一圈，和自己的比对了又比对，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施斌，你在外面有了女人？”
   
47 缘来是你
  “女人？”
  施大妖孽明显这茬是在跟我装傻了。
  清了清嗓子，我很是平静的指着手中的头发询问道：“这明显不是我的头发。”
  妖孽瞄了一眼，灿若星辰般笑道：“刚才不是对你说秘密换秘密吗？现在有兴趣了吗？”他纤细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把玩着从我手中接过去的发丝，一缕一缕被他分的根根分明，末了还不忘又补上一句：“要换吗？”
  前几分钟我还用着这招来哄骗黎叔，没想到如今角色就转了个向。看他的样子，他是笃定了我会同他换？
  ——但，我如今同他的关系既不是夫妻，他在外如何玩弄女人还同我有关吗？流光轻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人类轻易老去，死去，爱情同样也是。何况，我现在虽保了魂魄，但身体却已经不是神身。面临我的是一段又一段的生死轮回，而他呢，却是亘古不变的青葱岁月。
  一想到这儿，心里一凉，连同他拌嘴的力气也没了。我对他摇摇头，也不再看他手中的发丝，径直一个人准备开门离开。他什么都没有说，甚至连呼吸也没有，突然跟在我身后，亦步亦趋。
  不知为何，这样的场景总是让我很熟悉，仿佛很久很久之前，在这样的一条小路上，炎炎的毒辣的日头下，也有一个人这样跟在我身后，空气里隐隐还能听到皮肤被蒸发得暗地发出微响，嘶的一声，散发出焦糊的味道。
  后卿！
  会是他吗？
  我恍然回头，看着一直默默跟在我身后的施斌，提了一口气，开口问：“后卿，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