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君沉吟

22 等


程可航邀请了美国做新媒体设计的朋友回国帮忙,亲自参与了《宁城今报》数字报纸和移动终端APP的设计工作。历时近一个月,今报的APP热腾腾地出炉了,配合纸质报纸的持续宣传,今报客户端的下载量仅上线两个星期突破10万大关。
    程可航看着可观的数据图表,替关琴办理了职务调令,然后毫无压力地领着她来到瞿严吾的豪宅做客。
    管家领着两个人到院子里找曹严吾,堂堂宁城报业集团的董事长穿着园丁服,手里拿着修枝剪在修剪盆栽。除了几棵枝干遒劲的盆景树,五十见方的院子里,满满当当地铺陈着红玫瑰,关琴看的眼睛都直了,程可航捣了她一下,说:“愣着干嘛,还不谢谢董事长。”
    关琴立在程可航身后,程可航将她推出来,她便听话地点头哈腰:“谢谢曹叔叔…董事长。”
    将关琴调回来,程可航是先斩后奏,这时候带她来致谢,不过是做做样子。
    曹严吾没想到程可航动作这么快,笑着点点头,说:“这次回来得好好干,不能再犯那种错误了。”
    傅真心疼关琴,曹严吾也心疼程可航啊,撤稿的事情差点连累到他手下的王牌,要不是程可航从中周旋,关琴不知道要被外派到那个穷乡僻壤去了。
    程可航替关琴说了几句担保,就让她自己玩去了。关琴蹲在玫瑰花丛中,这里看看那里嗅嗅,程可航眼里柔情四溢的。曹严吾咳嗽了两声,说:“你说要她回来帮忙,她能帮你什么忙?”
    程可航脸不红心不跳地答道:“App和网站目前的浏览量虽然不错,但互动性还不足,这都是需要实时更新和反馈的,现在人手不够,关琴回来正好顶缺。”
    “这么快就把她调回来,你以后怎么管理你下头那些人。”
    “我本来就没打算让她在记者站长待。”
    “什么时候开始公私不分了?”
    “刚学会不久。”
    切!真是青出于蓝啊。
    曹严吾看着满院的玫瑰花,突然心里犯堵。
    “有花堪折直须折啊。”程可航从他手里接过修枝剪,说,“董事长,这么多玫瑰花放在这儿也是浪费,借我一支吧。”
    程可航走到关琴身边,蹲在关琴旁边,问:“是喜欢香槟玫瑰还是喜欢红玫瑰?”
    上次在街上看到石炮灰送给关琴那么大束香槟玫瑰,程可航至今没忘呢。
    关琴却早已忘到九霄云外了,盯花丛,想了想,说:“红玫瑰…红玫瑰吧。”
    程可航剪下了一支半开半合的红玫瑰,关琴伸手就要拿,结果右手食指被□□上的刺刺到了,小伤口立刻冒出了一滴血。
    程可航眉头微皱:“急什么急,又不是不给你。”
    关琴还是跟他嬉皮笑脸的,程可航拉着她坐在院里的木凳上,自己回屋问管家要了创可贴,回来的时候,还拿了一张报纸在手里。
    程可航蹲在关琴面前替她贴创可贴,神态认真,手法仔细,贴好了之后,用报纸包住那支红玫瑰的□□,才递给关琴,将她的落在眉前的卷发拢到耳后:“下次再给你买一束,一大束的。”
    包花的那张报纸是《宁城今报》的花花绿绿的广告版,程可航将报纸一层层沿着□□松松裹住,卖相竟然相当好看。关琴双手握着玫瑰,笑靥如花。她的头发已经长了些,齐肩的卷发别到耳后之后,清纯之中稍稍带着点妩媚。当下,程可航恨不得将曹严吾那些玫瑰全部剪下来,送给女、朋、友。
    在独身老人面前秀恩爱的结果,就是曹严吾直接将两人扫地出门。
    程可航跟关琴约定晚上一起吃饭,单独回报社工作去了,关琴便去学校看傅真。
    傅真在一教教室上课,关琴悄悄地坐到了最后一排,有学弟学妹跟她打招呼,傅真拿着教科书就往他们头上拍,然后所有人精神抖擞地听完了下面的课程。
    下课后,有学生还在请教傅真问题,关琴拿起讲台上的保温杯去接了一杯热水回来。傅真连着讲了三节课,嗓子被温热水一润,瞬间好了许多。
    “昨天回来的?”
    “嗯,下个星期正式复职。对了,老师,等等。”
    关琴蹬蹬蹬跑到后排座位,从桌子里掏出那支红玫瑰,送到傅真面前:“老师,给你这个。”
    傅真接过玫瑰,放在鼻前闻了闻,问:“今天又不是教师节,送我花干什么?”
    关琴看了看傅真的脸色,说:“这是曹叔叔种的玫瑰花。”她双手比了一个大圈,“曹叔叔家的院子里全都是红玫瑰,可好看了。”
    她至今没去过曹严吾的家,原来他还会种红玫瑰啊。
    对了,那时他们青春正好,张扬肆意的傅真对曹严吾说:“你要送我花的话只准送玫瑰,落俗又怎么了?我就喜欢红玫瑰。”
    传说,维纳斯为救爱人,披荆斩棘,刺破了手脚,流血染红了红玫瑰。傅真那时那样年轻,就对坚贞不渝的爱情执着到炙热的程度。
    世事无常,如今傅真手里拿着那朵曹严吾亲自种的红玫瑰,却连一瞬的百感交集都不再有了。
    “老师,曹叔叔现在还是一个人,他还在等你吧。”要是在以往,关琴肯定不敢过问傅真感情的事,或许是今天在曹家看到那满院子的红玫瑰,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小姑娘一时以为有爱万事足。
    等?说到等,傅真先是整整等了十五年,等到那份炙热慢慢将整颗心烧成灰烬,然后又等了十年,沧海桑田,心头死水不澜。
    傅真将玫瑰花枝夹在书中间,没有接关琴的话,说:“晚上去我那儿吃饭,你不是说要吃红烧大排吗,昨天已经买好了放在冰箱里,你也没来,今天做给你吃。”
    额……
    “那个…晚饭已经跟别人约好了…”
    “程可航是吧?”傅真给了她一个爆栗,说:“他还真喜欢上你了,眼光很低嘛。”
    额……
    关琴临走时,傅真喊住了她,眼神里有担忧:“丫头,记住,要是男人总是让你等……没事…你去吧,看你心急火燎的,谁这么早就吃晚饭。”
    跟程可航约了7点吃饭,关琴早早地就到了饭店,也没打电话催他,一个人在包厢里看电视,翘着那根贴着创可贴的食指嗑瓜子。服务员隔十分钟就来问她要不要点餐,一开始她只要白开水,后来觉得不好意思,点了几个甜点,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
    眼看快到7点半,关琴觉得可以打电话催催了,愉快地拿起电话给程可航拨过去。
    无人接通。
    大概还在忙吧。关琴收了电话,继续喝白开水、吃甜点、看电视。
    在关琴这里,等待从来不是一件漫长煎熬的事,在过往的时光里,她不慌不忙的等了24年,等到了程可航。现在不过等一顿饭的时间,关琴并没有半点心烦气躁。
    但是,她拎着打包的餐盒走出已经打烊的饭店时,心里还是有点失落。
    关琴到报社找程可航,报社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她熟门熟路地走进三楼的办公室,一切熟悉而亲切,看到总编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关琴扬起嘴角,喊道:“程可航主编,我给你送饭来了。”
    推开门的一刹那,关琴脸上小媳妇般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办公室里空无一人。灯还亮着,程可航今天穿的外套也搭在沙发背上,他人去哪儿了呢?
    关琴在沙发上坐下,抱着程可航的外套,继续拨电话,手机只会“嘟嘟嘟”的响,关琴喃喃地自言自语:“不是不准我不接电话嘛,不知道我打不通电话也会着急的吗?”
    关琴赶到程可航的公寓,开门的竟然是裴格,裴格摆着一个风骚的pose,对她说:“好久不见。”关琴理都没理她,屁颠屁颠跑到屋里面,在各个房间里找程可航。
    “别找了,他不在。”
    “他不在报社,也没回家吗?”
    “他去北京找姜叙去了。”裴格最近纠结在自己感情世界里,根本不知道小记者已经勾搭上大表哥了,无心失言。
    裴格这段时间借程可航的房子避难,下午去找程可航拿房子的钥匙,程可航直接丢给了他,就行色仓皇地跑出办公室,裴格跟在他后头问怎么了,程可航说:“姜叙在北京出了点事。”
    那么,现在大表哥已经在北京了吧。
    “姜叙姐?姜叙姐回国了?”关琴好像一下子泄了气,耷拉着肩膀问。
    她在报社找不到程可航,心突突突地跳。程可航不是无缘无故会失约的人,她惴惴不安地赶到这里,然后裴格告诉她,程可航去北京找姜叙了。
    还好,程可航没没出什么事就好。
    关琴的表情明显不对,裴格看着小记者垂头丧气地走出了屋子,担心地问:“你没事吧?”
    “没事。”关琴转头对他笑笑,想起手里的餐盒,走回几步,对裴格说:“哦,这里是红烧大排和松鼠桂鱼,还有两样素菜,你要吃吗?”
    当晚,关琴睡觉之前,将手机放在枕边,她怕程可航夜里会突然来电话。第二天一早醒来,她第一反应就是查看手机,可是右手手指一碰到手机,一股轻微的刺痛感直穿入心,关琴抿着嘴唇揭开创可贴,没想到那个小伤口周围竟红肿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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