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黛清秋梦

第20章


  阿痕暗叹:一个危险的人。微微侧身将夜弃护在后面。
  “隐世与现实并无瓜葛,你想如何呢?如若我不救绻风,身为‘萧瑟’老大的你是不是就准备以武力相逼呢?”谈且且缓缓的说。
  夜弃冷哼一声,“那你是救还是不救?”
  谈且且蹙眉,这种威胁的语气在夜弃说出口像承载了千钧的重力,一分一分压下来,他不得不佩服,这个总是带着笑还有几分懒散甚至有时候还是单纯可爱样子的人的确有着做老大的气质。
  但是谈且且凑过来就不是可以屈服与他人气势之下的人,慢慢转过身去,负手望着窗外,道:“我以为我是隐世的人的身份隐藏的很好,没想到从一开始就没有瞒过你们,是不是一开始你们就准备用这个来威胁我?”
  夜弃乍听有些愣,张了张口发觉不知应该说什么,正在踌躇之间,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且且,他们从来没有想过用你的身份威胁你,你不用这么大的戒心。”
  谈且且看见诸无玉慢慢走进,脚步有些虚浮无力,知道他受了伤。
  夜弃背过身去,向阿痕道:“你说我是不是丢脸了?”
  阿痕将他拉到桌边坐下,道:“我们只是没有预料道谈且且那么在乎自己的身份。”
  夜弃心中好受了些,对诸无玉道:“剩下的事交给你,我累了,要睡了。”
  诸无玉挥挥手,道:“快走快走。”
  夜弃此刻茶显出一脸的倦意来,他原本体弱,今夜先是跟着诸无玉在墨家屋顶上乱逛了半夜,又在火场指挥了半夜,已是困极,强忍了这么久身体消耗很大,间屋子了有了管事的人,心中一轻,满脸立刻苍白如雪,一只手握在阿痕手里也是微微的颤抖,却仍是强撑了笑,对诸无玉道:“哎呀呀,知道了,不就是小别胜新婚的事儿嘛,我们走就是了,绻风昏迷不醒不会打扰到你,那女子也是昏昏沉沉绝对不知道你们做了什么,想干什么尽管放心大胆的干就是。”
  他刻意提到绻风和清秋,其中的意思很明显,诸无玉是何等聪明的人,只道:“知道了,你走吧。”慢慢走到谈且且身边,微微低下头,温言道:“且且,没有人要拿你的身份威胁你,你的身份对于他们来说不值得作为筹码,你放心,那些人,不会来找你了。”
  谈且且苍白的脸才慢慢恢复正常,眼神一扫,夜弃和阿痕已经离开了。
  “我知道是我反应过度,但是我再不想回去。”谈且且在床边坐下,扫了诸无玉一眼,知道他只是脱力心中渐渐安定下来,才道:“隐世于我是一个噩梦,回去就是让我去死,无玉,你许下的承诺,可还算数?”
  诸无玉望着他,缓缓的沉重的点了点头。
  谈且且笑了笑:“我是真的相信你。”
  诸无玉心中一动趋前握住他的手,没有说话。
  就这样握了很久,谈且且将手挣开,才发现诸无玉微微眯着眼一副举要入睡的样子,心中无明业火升腾而起,猛地将诸无玉一推,愤愤道:“你就不能专心一点儿吗?明明没什么事!”
  诸无玉一惊,看着他的眼神有些迷茫,片刻后,慢慢笑开,这一笑,映着晨曦分外的漂亮,“且且,你不救人吗?等你救完了人,我说给你听,一些我的故事。”
  谈且且拍拍手,没好气的道:“男的睡个个把月,女的很正常但是隐隐有一股邪气在体内流转,摸不清规律,我真的看不出来是怎么了。”
  诸无玉皱起了眉头。
  谈且且说的很轻松,但是他的眉间也是忧色重重。
  诸无玉叹气,从桌边倒了一杯水,小口小口的咽了,才道:“且且,饭馆明天开张吧。”
  其实什么也不用担忧,诸无玉是知天命的人,凡是只要尽到自己最大的努力就好,譬如昨天,他就已经进了最大的努力,而如若谈且且也不能想出什么办法的话,那么就只能这样了,男的睡着,女的看着,诸无玉此时最大的担心就是:一下子多了两个人,而且还是要吃好睡好的病人,那么每天的开支势必又要增加很多,没有饭吃才是最大的不幸,看来重新操刀做厨子是必然的了。
  不由的哀叹:好不容易才找到借口不进厨房的啊——
  谈且且听到后表现的意外的冷淡,轻轻“喔”了一声,就走出了房间,随后惊天的笑意传来,诸无玉再次叹了口气:是不是应该让夜弃再多威胁他一下,让他深深的记住那种惊慌与害怕的感觉,这样才不会如此嚣张,这般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白水城著名的小倌馆——夜幕重新开张,对于白水城的老少爷们老说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其中张员外去放了鞭炮,祝员外请了舞狮队好好去热闹了一把,谈且且忙前忙后招呼客人没看见诸无玉一脸苦相的蹲在厨房门口唉声叹气。
  诸无玉握着一把大勺,有气没力的连连叹气,做厨子第皮肤的损伤比毁容都还严重好不好,想想他大好年华青春无敌就要浪费于灶间锅旁,即便当初是自己提的议,还是会觉得不甘心。
  谈且且窥着空子一脚踹过来,“干什么呢,做饭去!”
  诸无玉看着洁白的新衣上一只浓墨重彩的脚印,蔫了吧唧的进了厨房。大厅里是谈且且嫩的滴的出水的声音。
  “哎哟,李大人啊,快请进快请进……”
  没来由一阵燥火愤愤的在灶膛里添了一把柴。
  这世上最讨厌的一件事,就是做厨子啦!
  在诸无玉不甘心带着无穷的火气做菜的同时,墨家的气氛是极其的凝重。
  墨端砚坐在大厅的主位上一手握着扇子,脸上结了几层霜。
  门外站着一众百来十个家仆侍女大气也不敢出。
  主位边上的墨情微微蹙起了眉头。
  墨端砚微微低着头一言不发,最后挥了一挥手,沉声道:“散了吧。”门外奴仆如获大赦,转眼间散的一干二净。
  墨情单手撑在扶手上,低声道:“为什么放她走?”
  “因为,十年前,夜水湖边,墨色第一次痛的时候,我一直都在。”墨端砚抬眼看着门外,慢慢扬了一个单薄的笑,低下头慢慢的道,“明姻走的时候,我也在场,我……”
  墨情猛的按上他的肩膀,墨端砚在微微的颤抖,透过肩膀传来的触感是冰冷的。
  “你不该人人都爱,每个都爱的那么深,漫长的生命又如何承受的起。”墨情道。
  墨端砚唇角扬起一个笑,“如果爱得不深,这生命就等于虚无,生命漫长,要活的真实,就一定要爱到痛心。只有投入所有的感情,才会觉得自己是活着的。”低沉的声音挑起微微的孤寂,宽敞的屋子里凝聚着一股散布出去的幽怨和无助。
  墨情的手指慢慢扣进他的皮肉里,但是墨端砚好像没有感觉一般,望着门外,轻轻的说:“墨色,我怕她会再一次疯掉,那样的痛承受一场就是极限,再来一次,她会活不下去的。”
  指尖传来尖锐的痛,墨情终于松开了手,墨端砚回身握住她的手,慢慢牵着她走出大厅。
  远远地墨言静静的站着,朗声道:“墨端砚,请你放了她!”
  墨端砚脚步一滞,身后的墨情寂然无语,墨言却转身去了。
  “端砚,如果放手,你甘不甘心?”
  “不甘心。”墨端砚一声长叹目前这墨情的手慢慢去了。
  离殇
  夜弃拈着一只小小的酒杯对旁边站着的阿痕道:“我不甘心。”
  “你不需要桃花扇,”阿痕冷冷道:“不要再费心,墨端砚不是简单的人物。”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这样就可以让我甘心了吗?”将酒杯抵在唇边,夜弃的目光渐渐深沉,“我不会死,一定不会。”一字一字都是铿锵有力的。
  阿痕在他身边蹲下,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确认他没有发烧,然后随意的坐下,伸手扣住瓦楞的边缘,叹了一口气,“夜弃,此生已经足够,你我……能在一起就已经足够了,这一世、下一世,我都会觉得庆幸。”
  他本不喜欢过多言辞,在“萧瑟”执法,最多的也就是直接动手,看起来单薄温雅的人,冷着眼执法的时候让人不寒而栗,此时说出这样感性的话来,让夜弃不禁一阵感动,不动声色的将脸上的喜色按压下去,过了良久才道:“我承认我是不知餍足的,但是我不甘心,如果可以在一起一辈子,就一定要一辈子在一起!”手中的杯子骨碌碌顺着屋檐滚落下去,听到一声清脆的响声,夜弃仿似想到了什么,一脸正经的道:“我不要你的陪葬,我要你在我身边陪着我老,陪着我死!”
  阿痕静默了,夜弃的身体如何他们自己心中都清楚,惶惶岁月,他不过还剩下短短的六年生命,活不过三十岁的人,花了六年的时间创立了“萧瑟”耗尽了所有的心力,这一条以杀正道的路一步步走来太过艰辛,三年前的那一战几乎要了他的命,残喘至今全部是靠着那股活下去的强烈的欲念,如若那一日他不想活了,下一秒就会闭了眼睛去,他想要传说中的桃花扇,想长长久久的活着,心中的额愿望也不过是想和自己在一起吧。
  如若自己哪一日出事,他怎么办?
  “如若哪一日我护不了你,你可不可以……”
  “不可以!”夜弃果断的打断他的话。
  他知道阿痕想说什么,如果哪一日我护不了你,你可不可以自己活下去。
  不可以,生命中有太多的变数有太多的不确定,但是惟独这一件,无论如何都要倔强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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