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黛清秋梦

第23章


  “我们是不老的么?”她突然间问,心中此时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她还年轻,漫长的生命还没有经历过自然不知道那是什么滋味,但是她走过聪明,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心底是不愿意的。
  生命因为短暂才更值得珍惜,一个人终究是寂寞的,这句话墨端砚没有说错。
  “不老不死,这般的容貌随着你一年又一年。”墨端砚微微垂下了眸子,这句话说的比任何时候都要苦涩,他知道不老不死的哭,即便强行让自己的生命了充盈着牵挂,但是终究是一个人,这世上只有这么一个不老不死的人,如何的可以去昭示自己平凡也是徒劳。
  “我们是异数,还是应该感到骄傲的异数。”墨端砚道,唇角的笑扬起显出几分傲气,“即便是寂寞,但是我们还是应该为身为墨家血脉感到骄傲。”他看向墨色,后者突然间一声冷笑。
  “这是异数,就不应该存在!”这句话说的掷地有声让墨端砚一怔,墨情的手扣得更紧,指甲深深嵌入肉中。
  “这不是异数,你不是不该存在的。”墨情的声音有些不稳但是还是坚定的说出了这句话。
  墨色也是一怔。
  墨情抬起头虽然看不见她但是依据声音传来的方向大致判断到了他的位置。
  “墨色,你不是异数,你不是!”她说的笃定让墨色有些意外。
  “那些事你不记得,但是我们都记得,你丢失的岁月不仅仅只有五年……”
  “墨情——”墨端砚听到这想要出口阻止。但是已经晚了。
  “……你丢失的岁月,和我们在一起,墨家的人为什么都叫一个名字,那是因为我们的名字都是你取的,今日的墨情是谁你还记不记得?”
  墨色呆愣在地!
  岁月.遗失
  在清秋的记忆当中,自己丢失的岁月有五年。
  即便娘亲去世后自己很多事都选择忘记,刻意压在记忆深处不去想,但是那些事还是会记得的,真正什么印象也没有的,有五年,娘亲死后的五年,生命中一片空白,似乎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丢失了在这个世界活动的所有印记。
  醒来的时候是十六岁,不知为什么那是的自己特别的笃定,自己十六岁。
  然后九重门开自己走出了墨家,然后就做了妓子,手中那个一直随身的小小木牌是在某一家妓院的时候老鸨送的,一直带了五年。
  如何成为天下名妓的,其实自己都不大弄得清楚,细细回想起来,记忆竟也是模模糊糊的,唯一清晰的是一年前的小酒馆那个握着剑飞奔进来的男子,杀人的时候目光都是澄澈的,握住他的衣角的时候感受得到他的心跳,那样清晰,但是明明只是握着衣服的一角。
  而后就是那支舞,飞旋而起每每都会有绝望的感觉的舞蹈。
  还有迦兰塔的那个跳舞的女子,冷颜素眸,一身青灰色的袍子。
  然而记忆很清晰的,是如何的怨,如何的念,对墨家的恐惧一直持续了五年,心中其实是怨恨墨端砚的,那种怨从来没有去纠查过为什么,但是却深得诡异。
  墨色呆愣在地,感觉呼吸一声声紧了起来,鼻息间的灼热让自己的身体似乎也燃烧起来。
  墨端砚眼色一变,几步跨过来伸出手想抱住她,但是清秋猛的伸出手。
  “不要过来。”
  墨端砚站在她面前不足一步的地方,墨色慢慢的抬头看着他,艰难的问:“我今年到底几岁了?”
  眼中的迷茫几乎要溢出来,清秋脸上是悲痛的,心中纠结一片但是这是最重要的问题,心中一直叫嚣着要知道的事。
  墨端砚没有说话。
  清秋手中的杯子落下,薄胎细瓷的杯子经不起摔,落地一声脆响然后碎了。
  清秋死死盯着杯子的残骸,然后慢慢坐了下去。
  “那些岁月荒芜了就真的找不回来了吗?我脑海中关于我自己的一切记忆是真的还是假的?爹亲,你不知道吗?我到底是谁?”她问的凄凉无措,越发的苦涩。
  墨端砚慢慢蹲下,摸着她的头,叹了一口气,“阿色,你娘亲说,如果你不喜欢就不要承担,但是我一直在强求,你知道为什么吗?”
  墨色抬眼看他,然后缓缓的摇头。
  “因为墨家血脉是没有任何退路可言的,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它都根植与血脉当中,你用了很多方法去改变,但是最后还是回到原点,我们缔造的是神话,不仅仅是一个传说,而是天神需要我们传承下去的这样一个真实的神话,你若安心接受它就是恩赐,如果你抵抗它就是惩罚,这样的命运我们逃不脱的,血脉的力量,只有传承没有消失。”
  墨色突然闭了眼,一滴泪水落了下来。
  泪水划过是温暖的,墨色心中一团乱,脑海中纠结着无数的影像,但是却什么重点也抓不住。
  与其不伤心也会落眼泪,不如就这样委屈的哭了吧。
  清秋扑进墨端砚的怀中,不再刻意压制自己的情绪,放声哭了起来。
  桌旁的墨情放开一直紧握的手,慢慢垂下头去。
  或许她真的不该说,那些过往太美好,如果知道自己忘记的一干二净,原本生命中就充斥着不快乐的墨色会伤心的吧。但是如果自己不说,看着墨色这样一直愤恨下去,也是错的。
  即便是笑眉笑眼,无悔无怨,但是墨色的愤恨还是在不经意间就流露了出来,眉眼是藏不住心事的。
  看着放声大哭的墨色,墨情微微将脸偏向窗户的方向,最后将一直梗在喉间的呼吸慢慢放出来,然后不着痕迹的擦去了眼角的泪。
  感觉身体里一直有一股冰冷的真气在游走,四肢百骸已经冷的有些痛了,那股真气慢慢沁入神经的末端,开始吞噬神经。痛苦一分一分的加重,绻风的意识却在这种痛当中一分一分清醒过来。
  这才是要命。
  诸无玉在忙了一天的时候进屋就看见绻风紧紧的闭着眼睛但是四肢在剧烈的抽搐。
  心中大惊忙伸手点了绻风几处大穴,但是绻风的身体仍然在不停的抽搐。诸无玉急忙唤了谈且且来。
  谈且且肩上搭着一条脏乎乎的布巾,进房门脸色一变迅速的奔了过来。
  伸手把脉,然后对诸无玉道:“那墨家女子呢?”
  诸无玉着才想起同来的还有清秋,小榻上空空如也,心中又是一惊。
  完了,绻风此次醒了,又该如何交代?
  懊恼之中一巴掌向额头拍去。
  谈且且把了脉,不知从哪儿摸出了一根三寸长的银针,毫不迟疑就连刺了绻风几处大穴,让诸无玉看得胆战心惊。
  那几处大穴,貌似是不能随便刺的吧。
  死穴耶~
  谈且且面不改色,又不知从哪儿摸出几根银针然后手起针落,在绻风左右太阳穴一边插了一根,然后又在绻风头顶上下了几针。
  诸无玉感觉自己的额头出了些汗。
  这几处穴位寻常的医者都不会轻易的碰的吧,但是谈且且百无禁忌,出手就是这些大忌之地。
  额头的汗泠泠直下。
  隐世的名医啊——还是相信的好。
  “没事了,不过这一次估计睡的时间又要长一些了。”谈且且拍拍手,抱着手臂俯视绻风,一脸轻松的表情道。
  诸无玉一脸的惊诧。
  “这次又是多久?”
  谈且且回身睨了他一眼,“半年吧。”
  诸无玉有将绻风丢出去的冲动。这就意味着,他做厨子的时间再次被延伸到了半年。
  “你确定?”不甘心的问,诸无玉总是有一种被谈且且耍的感觉。
  谈且且不屑的哼了一声,将肩上的布巾潇洒的一搭,趾高气扬的出了房门。
  诸无玉站在床边,又看看空了的小榻,喃喃道:“睡半年也好,说不定醒了就会忘记了那个女人。”
  心中虽然还是有不甘,但是还是乖乖的下楼准备晚上的食材了。
  房内的绻风手脚猛的一搐,眼睑微微睁开然后迅速的闭了去。
  睁眼的那一刹那恍恍惚惚看见了什么,但是只一刹那又陷入了黑暗当中。
  在楼梯口,诸无玉看见谈且且倚着栏杆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此时已是下午,没有客人,小店里空荡荡的,诸无玉站在离他三个台阶高的地方,等了很久,微微低下头,问道:“且且,绻风为什么会昏迷。”
  谈且且抬眼看看他,然后笑容完好的绽开:“我不知道啊!”
  诸无玉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你竟然是不知道的,呵呵,你……竟然不知道,”后面几个字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然后诸无玉突然拔高了嗓子问:“你不知道就治,治死了你赔啊——”
  谈且且捂了耳朵抵抗他的魔音贯耳。
  诸无玉吼完觉得有损自己的美好形象,何况门外已经有路人一脸好奇的看进来了,于是摆了个笑,对谈且且柔声道:“且且,你是最好的医者,你乖乖告诉我,绻风到底为什么会昏睡。”
  谈且且拧着脸,“不要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诚意还不如刚才的一吼。”
  诸无玉咬着牙将心中把他丢出去的冲动压下,一脸真诚的说:“请告诉我。”
  他深知谈且且的性子,吃软不吃硬,原本自己去帮绻风追女人他心中已是大大的不痛快,假装大度的时候给自己的错觉就是他真的不在乎,但是这几日别扭的表情以及一直以来对自己恶劣的态度无不昭示了他恶狠狠的报复,所以……
  在谈且且面前,该装孙子的时候一定要果断的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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