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狐

第36章


  可恶的姜望,从不让她知道他所谓的“送她回去”是什麽意思,每次仿佛都只有那么一眨眼,她身处的地方就会变成国舅府她的闺房,这次也一样。
  辛娆睁开眼,眼前是一片黑暗,不知道从尚书府离开以后已经过了多久,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蓦地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叹,吓得她马上停住所有动作,僵着身子,一动不动。
  那声叹息是姜望的,也只有那个男人敢在大晚上闯进她家、她的闺房里来。
  他居然还没走。
  不过她干嘛要装睡?
  “到底要我怎么做,妳才能明白我的苦衷呢?”
  还苦衷呢,你一次又一次的破坏我的计划,还真是不得了的苦衷啊!让我剥你的皮、抽你的筋、拆你的骨、挖你的心,从外到里从里到外把你剖解透彻我就明白你了,哼。
  辛娆心里嘀咕着,没好气地瞪着面前那堵墙发泄。
  “我不想妳遇到危险,可为何妳总是要往危险里面鉆?”这句话语音好苦涩,饱含浓浓的无奈与委屈。
  我本来不危险,就是你出现以后我才变得危险的!
  不说不气,一说就来气,她会遇到危险是怎么一回事呀?四年前他没出现之前,她有遇到过危险吗?那时候危险这两个字会像现在总是跟背后灵一样无时无刻尾随着她吗?
  “那位白大人不是妳能惹得起的,就算妳表面上是二皇子的人也好,若被他瞧见妳有什麽意图不轨的举动,他一样不会手下留情。他,不是人。”
  不是人,难不成他还能是鬼哦?顶多就是跟你一样有习过些乱七八糟的法术的骗子,看本小姐明天就找个高人到二皇子府上来个恶灵退散,哼哼。
  “西州刺史的事妳就不要再管,我会处理好的。”
  处……处理你个头。
  现在是怎样怎样啦?吃过她豆腐以后就又把她丢一边去,拍拍她的头,说一声“乖,一边玩儿去”,完全不给她解释清楚前因后果、来龙去脉?!
  葱白纤指用力抓在身下的褥垫上,在身旁的位置抓出好大一个不协调的皱痕,但她最想做的还是用自己的尖尖十指狠狠抓在他脸上,把他那张好看的脸抓个稀巴烂,让他再也挤不出恼人的好看笑容。
  “娆儿,其实妳没有睡着吧?”
  啥?
  突如其来的问句让她浑身一僵,但马上就反应过来,立即转身弹坐起来扬手就给坐在床沿的姜望一个巴掌。
  巴掌打在脸上的清脆响声并没有如她所愿地在房里响起,那个流氓色胚的动作永远都比她快,此时已经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嘴边,一根一根地轻轻啃咬她的手指。
  “你……恶心不恶心啊!”把口水全部蹭在她手上,敢情她的手是食物不成?还是她全身上下都能被他当成美味珍馐一寸一寸,一口一口地仔细品尝?
  洗手洗手,等会他走了以后她一定要洗手,不,她还要洗澡,刚才在尚书府还被他啃过脖子,最好是洗到自己全身脱皮,洗到再也嗅不到自己身上有半点来自于他的恶心桃花香。
  她越是挣扎,他就抓的越紧,直到把她五根手指都啃了个遍,他才慢慢抬头瞅着她。
  “小娆儿,我们头一次见面是在四年前的哪一天?”
  “十月初四。”
  初四初四,初死初死,她就是从那一天开始“死”得连渣都不剩的,如此特别的日子她肯定永永远远都铭记在心,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跟他有多少新仇旧恨。
  “那么,今年十月初四之前,若妳还不能在赌局中赢过我一次,妳就是我的了。”
  他这么说的时候笑得好贼,是很贱很贱的那种贼。
  “什麽?这是谁规定的?!”她睁着眼,一脸不敢相信。
  “当然是从四年前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天就决定的呀。”
  砰。
  早就锁死的窗户被什麽用力撞开,寒风肆无忌惮地灌注进来,驱走了屋内的温暖,更让他残留在指尖的温度消失殆尽。
  “……姜望?诶?……”
  眼前纱幔纷扬,无温冰冷取代了一切,原先坐在床沿给予她温柔凝视的男子早已失去踪影,唯有不知道从哪里飘来一道他的声音,渐行渐远。
  “这次的赌局,赌谁能先一步知晓那位“白大人”的身份。记住,妳最后的期限,在今年十月初四……”
  第三十二章 虚实
  昨夜的梦里,有他。
  不知是他又用了什麽古怪法术入了她的梦还是她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里的他们不再针锋相对,一整夜都在芙蓉帐内耳鬓厮磨、细语缠绵,真的是一个旖旎甜美的好梦。
  旖旖旖,旖他个鬼旎啦,甜甜甜,甜他个头美啦!
  再旖旎、再甜美都只是个梦,管他们在梦里做的是违背道德的偷情还是浓情蜜意的欢爱,对她而言那些都只是梦,只是梦!
  只要梦醒了就什麽都咻咻咻地全部像烟一样被风一吹就消失掉,什麽都不会留下。
  对啦,本来就是这样的,难道不是吗?
  那她现在在气的是什麽?
  “我打死你打死你,可恶的姜望。”
  梦里的他好温柔,连眼眸都荡漾着一层足以让人溺毙的水波,温和得像雪融意暖微风醉人的季春。
  “我撕我撕,姜望你这混蛋,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梦里的他好真实,没有心机,没有像在现实中那样让她总是捉摸不透,更不会对她有半点心事隐藏,对她的宠爱疼惜无法用言语道尽,甚至尊她为女皇。
  分明……就是那么令人开心的梦呀,那她在气恼什麽呢?爲什麽还要扬言取他性命?
  因为桃花呀,他眼中倒映着的那片景象里,里头有满目纷飞的美丽桃花,还有让桃花都要相形失色的少女,容貌是粉娇稚嫩的美艳倾城,笑容是勾人心魄的娇灿动人。
  那个少女要比她美得太多,比许许多多的女子都美得太多,与她相比之下,什麽金鸾第一美女、第一才女、第一花魁,全部都算个屁,也许,连个屁都算不上。
  “他要爱谁就爱谁,他心里爱让谁住着就让谁住进去,跟我有什麽关系?”
  对呀,有什麽关系?那都是他家的事,她又何必为此忿忿不平?
  对唷,分明就没有半点关系嘛……那她现在为梦里的一切眼眶湿润、窝囊沮丧又是怎么一回事?
  “讨厌,讨厌!……”把蹂躏了许久的枕头抱在怀里,把脸买进去,遮掩住所有因嫉妒演变而来的丑陋,声音已带着颤意和呜咽。“一下就好,反正又没有人看见……”
  让她哭一下就好,真的只要一下。
  可她没想到自己一觉醒来就变了天,还是变得乱七八糟。
  一切都如姜望昨晚所说,他会处理好,结果她什麽都不必做,醒来的时候西州刺史已经被释放出來,爹和二皇子莫名火冒三丈,害她胡乱梳洗完毕就直奔大皇子府想把那个罪魁祸首揪出来问个明白,却扑了个空。
  大皇子好心告知,姜望早就有交代过,如果她来找他,就说他人在西州刺史府。
  西州與金鸾城也不过才一个时辰的路程,一离开大皇子的府邸她就立刻准备马车出城,一路杀到西州刺史府。
  一踏进刺史府她就听见很不寻常的笑声,是很□的那种,是平时那些花痴们跟姜望说话时笑得花枝乱颤,脸上刷的那一层层粉都要被抖下来的那种。
  “没想到姜公子如此见多识广。”
  “哪里,那些只不过是在下先前游学时的所见所闻,拿出来献丑也不过是爲了博得采薇姑娘一笑罢了,美人的笑容总是赏心悦目,如此,值得。”
  辛娆越听,额际的青筋越是凸显抽搐得厉害,她快步踏入迎客偏厅,第一眼就看见姜望皮和肉都笑得很开怀的猥亵模样,同样好□,是他平日哄骗纯真少女的那种,却不曾在她面前展露过。
  “哎呀,这不是辛娆妹妹吗?妳是来找我爹的?爹刚回来,现下在房里梳洗,要不妳先坐下来喝杯茶跟我们闲聊一会,我让下人去通报一下。”
  跟她闲聊?她看对方只想跟姜望闲聊吧。
  西州刺史的女兒梁采薇比她年长一些,她记得梁采薇今年恰恰好是适婚之龄。
  此时见她看姜望时双颊泛红、美目含醉,一副想看又得顧及自身矜持不敢看,只能偶尔偷觑的装模作样,就是傻子也看得出来这含羞答答的美姑娘对姜望“很有意思”,而且还不是单纯的那种,是想把他全身脱光按倒在床上吃干抹凈的那种。
  “采薇姐姐,不急。梁叔叔才刚回来,让他好好休息一会吧,我可以等到晚上再找他談。”
  最好她真的纯粹是来找梁叔叔的啦。
  看着梁采薇对姜望的含情脉脉暗送秋波,她忍不住嗤出一声冷哼。
  “辛娆妹妹?”
  “辛姑娘?”
  两人异口同声,嘴里喊的是不同的称呼,可出自姜望嘴里的却叫她特别恼火。
  “没、没什么,我今天嗓子好像有点不舒服,咳咳咳……”装,装,谁不会装?哼。
  刚才喊人家“采薇姑娘”喊得那么亲热,现下却喊她“辛姑娘”,口气还好像想跟她划清界限一样的疏离,这算什麽嘛!
  强迫自己别开脸,辛娆拿起桌上的杯子倒了杯茶,忘了先尝试温度就往自己嘴里灌,一下子被热烫的茶水烫出了眼泪,话都来不及说,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放,跳着脚转身就朝屋外冲了出去。
  “辛娆妹妹?!妳们,去看一下,说不定她烫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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