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狐

第59章


给我滚出去!”
  还是说姜望回来了?他回来坚决要带她离开?
  ……不对,姜望不会推开她的房门走进来,他从来都是凭空出现,凭空消失的,那么,来人是谁?
  抬起被泪水濡湿的眸子望向门外,辛娆看见的是一名陌生男子。
  她不认识他,完全没有见过,可那个称呼就那么自然而然地从口中迸发而出:“白大人?!”尖锐的嗓,慌张得不象是她,她承认自己很怕白大人,很怕很怕。
  “辛娆姑娘,真是许久不见。”对方一笑,朝她轻轻颔首,踏入房中以后反手关上房门。
  眼前男子看不出年龄,约莫二十上下,身形挺拔,容貌俊雅,气质清逸如兰,连微笑时都如春风拂晓般暖燻醉人,可纵使外在再如何温润如玉都好,都难以掩饰辛娆眼中清晰映着的那股阴柔与邪魅气息。
  “白大人,与未出阁的年轻女子共处一室,未免多有不妥吧?”辛娆蹙着眉,虽以平静的语气要求他避嫌,可裹在单薄衣衫下的身躯却不住瑟瑟发抖。
  “辛娆姑娘尽管放心,我不会对妳怎么样,也没有兴趣对妳怎么样。就拿前几天在那只灵凤手下救了妳的事来说,妳也该知道,我是站在妳这一边的吧?”
  他是想暗示什麽?
  “我不知道。”被子下的小手紧握成拳,盯着他的目光越发防备起来。“我什麽都不知道。”她早就不知道谁说的才是真,谁说的才是假的了……
  是姜望?是胭脂?还是眼前这个白大人?
  “无妨,我这次来只不过是想问,之前的事,辛娆姑娘处理得如何?”在辛娆仍想着如何应付他,并从中脱身之时,白大人却转换了话题。
  “真是抱歉,我失败了,拉拢娄国一事被姜望抢先了一步,至于白大人要如何向二皇子禀报,那就是白大人您自己的事了。”姜望救了她,让她免遭那只中年肥猪大叔的涂毒,没可能她还要继续闹脾气跟他对着干,是吧?识时务为俊杰,她从来都很懂这个道理。
  “我并非说娄国之事。先前与辛娆姑娘所说的事,考虑得如何?”
  “什麽?”她根本不明白他在说些什麽。
  白大人抬眸凝瞅着她,笑意很深的眼眸里同样有着很深很明显的阴谋算计。“二皇子算是什麽?他于我不过可有可无,我的目的并不在他。我先前说过,姜望对妳的感情并不单纯,时至今日,想必辛娆姑娘也应当有所体会。如此,辛娆姑娘可要跟我合作?”
  “我爲什麽要跟你合作?”说到这个地步,任谁都听得出来,他所谓的合作,自然是要她做些什麽来背叛姜望。
  “我以为,妳现在应该已经知道当年妳和太公望是怎么一回事了。”他来到床前,毫无怜惜之意地把辛娆从床内扯了出来,一缕带着咒术的烟雾从他唇间喷吐而出,吹进辛娆耳里。“妳爱他吗?爱一个神?怎么可能,别跟我说笑了。”
  “太公望……”这个名字,从颤抖的两片唇瓣间逸了出来,带着颤意,带着被撩起的恨,带着……开始渐渐变得清晰的过往记忆。
  好痛,也好恨。
  她无法得知白大人到底做了什麽,只知道在她打着哆嗦之时,有什麽不知从何处以极为强烈的方式灌注进来,抵挡不住,阻止不了,吞噬所有。
  清明的神智被拉入仇恨的漩涡,记忆象是画,一幅幅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停留,然后消逝,看过的,记起的,不再朦胧,一切宛如如梦初醒,全部回归到绝望的最初。
  “太公望……太公望、太公望!……”攀在白大人衣袖上的小手从无力变为一下一下地揪紧往上爬,一口一口地唤着那个无比熟悉的名字,唤到最后已经是字字切齿,咬牙带恨。
  “很好,都记起来了吗?”
  看见她这个模样,这个问句已经是多余的。
  从那只灵凤手上救下她,并不是真的爲了要解救她,只是爲了亲手给予她更深沉更疼痛的恨,从而达到他从一开始就存有的目的。
  “呜,呜呜……呜……”承受不住心中过多的恨意,辛娆伏在床上哭了出来,她无法剖析自己现在对姜望的感情到底是什麽,这些年来与他的点点滴滴到底又算是什麽。
  原来一切都是骗局,是他早已设计好的陷阱,他所做的那些,到底是在赎罪还是真的有像他所说,可以毫无保留的为她付出?
  “跟我合作吧,妳会得到妳想要的。”
  引诱的话语,来自还在被她抓住的男人,许久,她才抬头看向他,可眼中已无绝望,看不出半点情绪波动,一切皆无!
  “……你想让我帮你做些什麽?”到今时今日她才了解到,她身边的人和事物,其实全部都是骗局,这个白大人也不例外,他处心积虑的等了这么久,等到从胭脂手上救下她,他的目的,也不过是利用她得到他想要的而已。
  辛娆想得很对,白大人也骗了她,胭脂给她看的会是全部,而他给她看的却只是她当年所有的恨。
  不过为求达到目的,他可是个什麽都做得出来的人哪,之后姜望如何,辛娆如何,全部都与他无关。
  “真高兴妳愿意跟我合作。妲己姑娘。”淡红色的漂亮薄唇弯成了弧,白大人在笑,那笑容依然能令人感觉到温和,但同时也透露着难以遮掩的彻骨冰冷。“忘了跟妳说,我叫白洵,御医,白洵。”
  第五十章
  你是御医?
  没错。“白大人”只不过是国舅和二皇子身边的官员对我的称呼,在二皇子身边没有一人见过我的面容,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平日认识的人倒会唤我一声“白御医”。
  怪不得,无论我怎么追查,都查不到你的身份……你……并不是凡人吧?
  的确,不是。
  那可真是抱歉呢,现在的辛娆只是一介凡人,纵使再想与你合作也罢,以区区凡人之躯,怎么也无法达到你想要的目的。
  这样倒是不必担心。我能给妳我的一魂一魄,助妳成魔。
  成……魔……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我吗?呵呵,我只不过是想要太公望的真元而已。
  太公望的……真元吗?
  缠在右腕上的髪带好烫,不知是记忆苏醒以后对过往的共鸣,还是对已经非人的她,戴着它突破结界时的反抗。
  踏入森林结界的时候,脚下的土地明显出现异样的波动,她为此而浑身一颤,手中紧握着从白洵那里要来帮助穿过结界的勾玉已经随着突破结界而出现明显裂痕,待她完全穿过之时,勾玉发出声响随之碎裂。
  低头看着手中已经碎裂的勾玉,辛娆缓缓叹息。
  想必此时姜望已经知道她来了吧?
  而且虽然她掩饰得很好,但是她身上的气息已经完全改变了,他多少也应该察觉得到有那么些不妥。
  他会怎么做呢?是一如既往的静静微笑等候着她,还是会先发制人?
  到时候,她真的下得了手夺取他的真元吗?
  五指朝手心收拢,紧紧一握,碎裂的勾玉直接在她掌心粉碎成粉,细碎粉末随着手腕一转,手上一松,从手中漏了下来,掉落在脚下的草坪,翠绿色的嫩草马上就被蓦然出现的紫黑色烟雾迅速腐蚀,败坏得再也看不出原貌。
  她迈步,朝湖边水榭走去,等到那些天熟悉的一景一物映入眼瞳,果不其然,姜望在等她。
  他在喝酒,在她还是狐狸的时候,不愿意给她喝的那种。
  空气中飘来的香味有桃花的,有酒的醇香,也有他的,深深吸进一口,她仍是带着些迟疑地来到他面前,夺下他手中那杯酒,仰头一饮而尽,然后好像尝到了令她喜欢的味道,觉得一杯杯小小口啜饮并不过瘾,放下酒杯转而拿起桌上那壶酒直接灌进嘴里。
  “娆儿?”虽然知道她已经来了,可对于她的举动,姜望感到有些困惑,起身按住那只还在不住往自己口中灌酒的软小柔荑。“别这么喝,会醉。”
  “醉了……很好呀。”这样她会比较容易下手一些,这样她会变得坚决一些,也不会有所顾忌。
  “嗯?妳今晚是怎么了?”这样的她,根本不象是她,而且从她踏进结界的那一刻起他就注意到了,她身上的气息竟然变得无比干净,跟那个白大人一样的干净,是什麽都没有的干净,干净到诡异。
  “人家想你了呀。”对被抢走的酒壶视若无睹,她将娇软的身子偎进他怀里,小手从他双肩攀上他后颈,踮起脚尖,仰头用柔软的唇瓣轻轻摩擦着他的,主动得不像话。
  “真的醉了?妳的酒量就这么点?”
  眼前这个她,是妲己,抑或是辛娆?
  糟糕,他觉得真正醉的可能不是她,而是他,否则他又怎么可能好似看见了过去那只对他张牙舞爪娇嚷恫吓,又咬又吻又爱卖弄风情装妩媚,总喜欢把勾引他当乐趣的笨狐狸?
  “人家才没有醉,人家今晚来是有事找你的呢。”嘟着嘴娇嗔回话,趁他不防备之时一下又一下地吻在他唇上,夸张得更是把整个人挂在他身上,薄薄几层衣裳下的浑圆胸脯故意贴着温暖厚实的胸膛不住挤压摩擦,动作暧昧至极。
  “什麽事?”早已察觉到异样,只是唇边仍挂着那抹一如既往的淡笑,宠溺地看着在自己怀中全力勾引的小小人儿,等待着她的下一步动作,也暗暗揣测她不正常之下的真正意图。
  “你有没有想我?”她不答反问,顺带转移了话题。
  “如果妳说的是被妳撵走后的这些天的话,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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