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哪里找那么好的人

  他说了两遍，“如心，你出来接我一下，我不知道你家具体的位置，我想过去看看你父母。”
  我才明白过来，于飞去我家了。
  “可是，我还在市里。”
  “嗯？你怎么还在市里？”
  “雷阳，他被人刺伤了，现在还在医院里，当时我正好跟他在一起。”
  于飞沉默了一会，小声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清。
  “如心，这跟你没多大关系，你回来吧，我去接你。”
  “不用了，于总，你不用接我，也不用去我家，上次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不想……”
  于飞打断我：“如心，美好那边我已经处理好了，她不会再来找麻烦，你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现在我不用你给我任何承诺，我就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个继续交往的机会，这样也不行吗？”
  从雷阳的病房里冲出来一个护士，低声地喊着：“雷阳醒了，快去叫医生！”
  我急忙对于飞说：“雷阳醒了，对不起，我先不跟你说了，我们随后再联系。”挂了电话。
  其实雷阳醒了，也用不着我干嘛，第一圈是医生和护士，第二圈是家人，第三圈是护士，我在门外也看不到他是什么样子。不过，知道他确实苏醒过来，我就放心了。
  看着医生护士们忙乱了一会，我就回家休息了。
  这几天总会想起雷阳血糊糊的伤口，担心他真的就此死去。晚上只能睡3,4个小时，现在我可以好好地睡一觉了。
  睡到一半，雷家的电话就追过来了，说三少爷要求我去陪护。
  没有理由，雷阳都会制造理由让我往他身边凑，更何况这天大的理由，不利用一下，简直不是雷阳的作风。
  不过我也不必随叫随到。雷家的人我这几天也看到了，都是雷阳的风格，霸道、唯我独尊、目中无人。
  我清清嗓子，对打来电话的人说：“对不起，我不是护工，我还要休息，请不要打扰我。”
  “韩如心小姐，你别啊……”我直接挂断了电话。既然雷阳死不了，我去不去陪护他有什么关系。
  22 飞蛾扑火
  我把手机关了，又美美地睡了一大觉。
  醒来以后打开手机，很快就有电话来，我以为是雷家的人，没想到是美好。
  美好哭着：“如心，你能帮帮我吗？求求你帮帮我吧。”
  我什么时候这么有神通了，尽是有人找我帮忙。
  美好抽噎地：“求你离开于飞好不好？我过去都错了，错了就再也没有改正的机会了吗？只要你离开他，他就是我的。本来我们年初说好了，今天他要来我家的，可是他最终还是没有来，我已经跟他道歉了，并且向他保证再也不会找你的麻烦，为什么他还不肯原谅我？我再也不会找你的麻烦，我保证！在海南那次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真的完全是一场意外！你再帮我跟于飞说说，求求你了。他现在都不肯接我的电话了。”
  如果我直接挂断电话，美好会不会找机会也泼我一脸硫酸？
  我耐心地说：“美好，我跟于飞什么关系都没有，你爱信不信。”
  美好惊喜地：“真的！如心，我知道你最好了。智慧不错的，他还……”
  我实在不忍了，直接挂断电话。
  这时，有人敲门。
  于飞来了。
  他开车去了我父母家，又开车赶回来，直接来找我了。
  “你去之前先给我打个电话好了，让你白跑一趟。”我抱歉地说。
  外面又下雪了，于飞一身的雪花带来一股凉气，还有冰凉的眼神。
  “你喜欢上雷阳了？”他单刀直入。
  我沉默。
  “雷阳就是个妖孽。”于飞咬牙切齿。
  “其实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欢他，我就是心疼他。”
  “雷阳需要你心疼？他不害人就不错了。”于飞气的摇头，又叹息：“雷阳从16、7岁开始交女朋友，哄女孩子的功夫是一流的，你喜欢上他也不奇怪。你想过吗？雷阳今年21岁，他根本就不可能定性去爱上谁，你跟他最后的下场就是李彩云，只不过你不会泼硫酸。”
  “我没想怎么样，甚至，我都没打算让雷阳知道我喜欢他。让他知道了，一切就结束了。喜欢一个人，也是可以只装在心里吧，我就当成美好回忆，行不行？”
  “雷阳如果让你跟他好呢？”
  “那就好一场，如果结果跟李彩云一样，几个月他就厌倦了，那我认赌服输。”
  在于飞来之前，我还混沌一片，与于飞谈话，突然思路一下就清晰了。
  于飞看着我，如同智慧那天看我那样，悲悯，还有无奈。
  “你这是飞蛾扑火。”
  “烧死之前，起码是温暖的吧。”
  于飞叹了口气，“好吧，话已至此，我没什么话说了。”他站起来，抖了抖其实早就化了的围巾上的雪，“你多保重。”
  于飞走了。
  第三个向我表白的男人，我又彻底拒绝了。
  如果我嫁不出去，只能用两个字形容，活该。
  我没有再去医院看雷阳。剩下的假期回家过年。假期满了就去上班。
  虽然过完年的工作并不忙，我还是努力多找事情来做。
  马静春节也没有回国，只是我们两个人在QQ上长长地聊了一次天。
  我把这段时间的事情挑主要的跟她说了。马静唏嘘不已，最后说，“世间最珍贵的就是得不到和已失去。对于雷阳，你一定要想好。”
  如果注定了结局，是不是就不应该开始？
  我面前摆着一盒看上去很美，闻上去很香的蛋糕，并且我饥肠辘辘，但是周围的人都告诉我，有毒。并且我自己判断，也是有毒。
  所以，我要忍着不去吃。为了抵制诱惑，我要离开得远一些，再忍住不去看。
  距离雷阳受伤已经过去了15天。
  这一天，于飞把我叫进他的办公室。过了一个年，他一点没见长胖，反而消瘦了些。
  于飞客气地给我泡茶，我阻止了他，“别，您一对我好点，指不定后面就有啥难干的活等着我呢，”我故意开玩笑说。
  于飞笑，“好像确实是这样的。”
  他边泡茶边说话，不看我，“我去看过雷阳了。”
  “嗯”
  “他基本上没啥事了。”
  “哦”
  “他一直没找你”
  “嗯”
  于飞把茶放在我面前。
  “这个雷三少爷，你不去看他，他心里不痛快，就拿别人出气，3天换一茬护理。”
  “他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并不见得是为我。”
  “就是因为你。每天派人去门口等着，看你来了没有。第一次让你去你没去，依着雷家的脾气，绑也把你绑去了，但是雷阳说了，谁也不许再去找你，”
  “哦。”我心里发颤，这是什么人家啊。
  “雷阳不舒坦，人人跟着遭罪。”
  “不至于吧。”
  “不知道，反正我去看他的时候，说3天前本来都该出院了，雷阳就是不走，说怕你万一想起去看他，他走了，就见不着了。”
  那他就一直在医院住下去霸占医疗资源？……
  我沉默。
  “本来不想告诉你这些，我凭什么给他雷阳当传话筒，其实我在他刚一受伤的时候已经去看过他了，昨天，是雷家的人暗示我，让我再去，很明显，是想让我劝你去一趟。你不是已经决定了要跟雷阳好，为什么不去？”
  “我……”算了，不说了，”我问：“雷阳他还好吧。”
  “恢复的挺好的。说不定，我说的是说不定，雷阳这次是来真的。他跟我说，以前他觉得最痛苦的事情是所有的东西都唾手可得，现在他最痛苦的事情是那些唾手可得的他都不想要，他想要的求之不得。”
  “是因为他有太多的唾手可得，所以才那么想要求之不得吧。”
  翻来覆去想了一千个来回，毒蛋糕的香气又吸引了我，我怕我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向着他的方向走过去。
  顾不上时差，我给正在睡觉的马静打电话，“马静，你说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以前我最恨那种因为自己的感情问题半夜给朋友打电话的人。自己那点破事，折腾得别人睡不好，太没公德心。
  现在轮到自己了。
  马静困得哈欠连天，说了半天才明白怎么回事，“那你就去看看他呗，他摆出情种的架势，你总要配合一下。”
  “可是，可是我害怕一去跟他见面就陷进去了。”
  “那就别去。”
  “但是我又放不下。”
  “那就去。”
  崩溃，大姐我在征求你意见啊。说了半天，还是没结果。
  挂了电话，我开始努力地在笔记本上写，“雷阳的缺点及罪状。”
  第一，比我小，还小5岁。
  第二，花心，女朋友无数，关键是喜欢的快，甩的快。
  第三，喜欢骗人，以骗人为乐，心理变态。
  第四，背景复杂，有黑社会嫌疑。
  第五，太有钱了，跟我不配。
  第六，太帅了，安全感太差。
  第七，别人都怕他烦他，说明他坏。
  第八，能导致别人泼硫酸，下刀子，这人得有多坏。
  ……
  23 愿意吗
  下班回家的路上，我还一直在想，雷阳还有什么罪状？我得给他凑够18条罪状，每当我动摇的时候，我就随便找两条出来，这样就能阻止我去找他了。
  走近家门，一抬头，雷阳微笑着站在门口。